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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产妇晕过去了……

甘映安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但这片黑暗似乎只持续了一瞬间, 很快甘映安的眼前就恢复了光明,但入眼所看到的却是一张长椅和一面白色的墙。

另一边传来她婆婆尖锐的声音。

“你们想干嘛?!不签!我们绝对不签字!”

另一个女声好声好气地解, 语气焦急:“产妇产后大出血,必须手术切除子宫, 否则产妇的性命不保!请您快点签名, 早一点进行手术就少一分风险!”

甘映安还有点头晕,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什么。

产妇?大出血?签字?

她视线恢复清明,发现她的手变大变粗了,像是一个男人的手……低头一看, 胸前扁平,穿的是西装, 没有撕裂般的痛疼, 感到浑身充满力量。

男、男人?

“您好!您是产妇的丈夫吧?请您马上签字好吗?不然我们没有办法进行手……”身边传来刚才那个女声。

婆婆疯了一般冲过来, 打断了护士的话,“我们不签这个字!她这胎生的又是女娃, 你们切了她的子宫,我们家以后绝后了你们负责吗!?”

甘映安抬起头, 发现婆婆正在抢夺护士手里的知情同意书,看那股狠劲, 像是要把知情书抢过来直接撕碎。

护士艰难的躲闪着,“可是不做这个手术,产妇就要死在手术台了!人命重要还是你口中所谓的子孙重要!”

丈夫?

甘映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立即站直, 一手挡开婆婆。

而她这个动作更是激怒了婆婆, 婆婆尖叫起来:“杜川!你在干嘛?要签字不成!”

“护士,在哪里签字?我签字。”甘映安无视婆婆,对护士客气地说道。

护士马上把夹在写字板上的知情同意书拿过来,并且把笔递上来,指着页面的签名处,“就在这儿签!”

甘映安接过笔,正打算写字,婆婆又冲上来要抢她的笔。

她现在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周身轻盈,怎么可能会让婆婆得逞?

一想到婆婆的做法和态度,甘映安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甩了婆婆一巴掌,“啪”的一声,直接把婆婆打懵了,空气都瞬间安静下来。

甘映安趁着这个时候,马上写字,差点下意识写了自己的名字,还好下笔前临时改过来,用自己的笔迹写下了杜川的名字。

写完后,她握着护士的手,“请医生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护士点点头,拿着知情同意书马上就回产房。

甘映安松了一口气,却依旧紧绷着。

婆婆在这时候回过神,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这个不孝子!我命真苦啊,老公去得早,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儿媳不孝顺,儿子还为了儿媳打我,儿子居然敢打老妈,真是老天不开眼!天打雷劈啦!”

骂着骂着,婆婆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咒骂。

“儿媳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女孩,现在还没了生孩子的子宫,老天要让我杜家绝后啊!儿子不孝啊,我命真苦啊!杜川,你真不是人啊!我不活了啊,你这个不孝子……”

这样的咒骂,甘映安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只不过被骂的对象以前是她,现在变成了杜川。

每次跟婆婆闹矛盾的时候,杜川出来主持公道,只要婆婆这么一哭闹,天秤马上就倒向婆婆那边。

每次杜川私底下都劝她说:[我妈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你就多让让她吧!毕竟是长辈!]

[忍一忍就过去了,家和万事兴,我妈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她还真的每次都忍过去了。

可惜呢,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可不是杜川。

甘映安面对婆婆的撒泼打滚无动于衷,她可不是杜川,一看到婆婆哭闹就马上服软。

继续闹吧,反正等会就会有保安过来把她请出去了。

她继续神游天外,整理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情况。

首先,她正在生二胎的时候因为无法忍受顺产的疼,晕倒在手术台上,然后就意识就转移到了丈夫杜川的身体里,醒来趴在走廊的长椅上,应该是被婆婆推开撞到长椅了。

接着还得知手术室里她的身体出现了产后大出血,并且从婆婆的抱怨中知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确认是个女儿。

而手术里的自己目前是生是死,尚不清楚,只能等。

如果她的身体死亡了,那么……她应该怎么办?

如果她的身体还活着,那么现在在她身体里的人是谁?她是否会成为植物人,杜川又怎么样了?

这些全部都是需要等待才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婆婆终于因为在医院里喧闹过度而被保安请出去了,路上也一直都在咒骂不断。

周围恢复安静。

甘映安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立即感到一阵疼痛,不是一场噩梦……

这时候,有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这只小手真的太小了,只能握住她现在的一根手指。

接着是软软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爸爸……”

甘映安听到这个称呼,马上抬头,小小的孩子马上撞进她的视野里。

刚满四岁的大女儿,乳名叫做谷谷。

谷谷穿着单薄的衣服,小小的鼻子下挂着一条鼻涕,又用力地吸了一下把鼻涕吸了回去。

现在是初春,气温还低,谷谷的鼻尖和脸颊被冻得通红。

甘映安一阵心疼,二女儿早产,大家都没有准备,急急忙忙赶往医院,她一时没顾得上谷谷,他们竟然也不照顾一下谷谷。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要给谷谷披上。

谷谷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眼里的戒备刺伤了甘映安的心。

杜川只有他的工作事业,谷谷长这么大,他抱谷谷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父女关系非常疏远。

明明就是杜川自己平时不管孩子,结果出现女儿不跟他亲近的情况后,他还要反过来怪她教孩子不亲近自己的父亲。

每次谷谷要过去跟杜川说话的时候,杜川都以‘爸爸累,一边玩去’为理由把女儿推开。

谷谷则会哭丧着脸回去问甘映安:爸爸讨厌谷谷吗?为什么爸爸见到谷谷从来都不笑?

甘映安每次只能告诉谷谷:爸爸只是工作太忙太累了,我们要理解爸爸哦!

谷谷就算得到了这个回答,依旧闷闷不乐。

甘映安尝试着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语气柔和地对谷谷说:“谷谷,妈……爸爸帮你披上外套,这样就不冷了。”

谷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试探性地点点头。

甘映安马上用衣服把女儿裹住,不漏一点冷风,还顺便把女儿抱在腿上。

谷谷刚开始很不适应,随后却惊喜地说:“爸爸第一次这样抱谷谷!像妈妈那样。”

“嗯。”甘映安心酸地应了一声。

“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呀?妈妈会没事的吧!爸爸,我们去看看妹妹好不好?”谷谷全程围观了那场闹剧,虽然她年纪还小,可是隐隐之间也察觉到了什么。

女儿如此心疼她,这大概是她此时唯一的慰藉了。

但她从醒来到现在,没有想过去看二女儿。

如果她现在走了,等到她的身体从手术里出来之后,谁负责把她的身体接回病房?

而且……如果此时在她身体里的是杜川呢?

她平时闲着没事会看一些脑洞大开的影视作品小说作品,知道有灵魂互换这回事。

说不定她是跟杜川互换了身体。

如果杜川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该多难过?

这种难过,甘映安就曾体会过。

她生大女儿的时候,是顺产,疼了一天一夜。

外面的婆婆得知是女儿之后,摆着一张脸就走,丈夫急着去看他的女儿,而她孤零零地在手术室里,没有人来看她。

没有人对她说:你辛苦了。

因为她曾体会过,因为她知道她还爱着杜川,所以哪怕她曾经怨过,恨过,她也不想让杜川承受这样的难受。

真傻。女人为什么这么傻?

甘映安闷闷地回复谷谷,“嗯,我们等爸……妈妈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看妹妹。妹妹现在有护士姐姐们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爸爸第一次跟谷谷说这么多话!今天一定是谷谷的幸运日!”谷谷已经非常满意了,马上又担忧地说:“妈妈真的没事吗?妈妈流了好多好多血!把我的幸运分给妈妈一点点,妈妈一定会好的!”

谷谷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呜呜,妈妈不要走,谷谷要妈妈一直陪着谷谷……”

甘映安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心软成了一滩水,在心里回应着:妈妈不走,妈妈就在这里。

手术时间有点长,甘映安抱着睡着的谷谷不敢乱动,半个身体都麻了。

谷谷在她的怀里睡的香甜,时不时吐露一两句梦话:妈妈,不要走……呜呜……

终于,手术室的灯暗了,门被打开。

正像上次那样,她想看看杜川会给出一个怎么样的反应,生气吗?还是说会欣然同意?没准还真的会爽快答应呢,毕竟她也不明白这样的婚姻好还有什么存在必要。

“你?离婚!?你在做什么梦话!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工作的能力,你跟我离婚,你只会饿死!我绝对不会离婚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有了两个孩子,你居然想离婚?”杜川果然勃然大怒,可是说这一番话却让甘映安险些就恶心吐了。

他有什么立场对她说这种话?到底是谁自私?是谁不管孩子?

杜川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当初那个儒雅温和的男人,撕开了所有伪装之后,就是这么一个狗东西。

甘映安都懒得继续扯下去,轻飘飘怼了一句:“哦。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我是男人,而你,是一个刚生产过、经历过一次大手术、只能躺在床上坐月子照顾新生婴儿的二胎妈妈。”

正准备挂断电话,甘映安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好心提醒你,现在你跟我对着干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你以为你的好母亲就会去照顾她的‘儿媳’?打赌吧,我明天不去照顾你,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来求我。”

说完,甘映安懒得听对方的回复,直接挂断电话长按电源键,点击关机选项,屏幕一黑,世界一片安静。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互换了身体果然是天意,给了她一个机会好好‘报答’他这些年的夫妻‘恩情’。

**

推开房门,甘映安特地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迈开脚,从玄关拐出来之后,她就看到看到妈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正在把编织篮子里的蔬菜小吃等等一一拿出来,就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上,还进行了统一的分类。

谷谷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小孩子向来睡得早,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勉强了。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招呼,毕竟现在她作为女婿这个身份也挺尴尬的,这么一个渣男形象真的不太好。

可让甘映安非常意外的是,母亲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居然朝她招招手,笑的非常慈祥:“过来,这些糕点什么的帮吃了吧,不然明天就坏掉了。”

望着茶几上陈列着的可口小吃,都是她爱吃的,甘映安咽了咽口水。

虽然母亲的笑容非常慈祥,可是这是对一个渣女婿的正确态度吗?小吃里不会放了泻药之类的要捉弄‘杜川’吧?

“你杵着干嘛,怕什么?都是你爱吃的,妈可是从计划要过来的前几天就张罗着弄了。”现在的赵夏兰简直沐浴在圣光之下,散发着刺目的母爱光辉。

甘映安觉得眼都要被闪瞎了,感到非常奇怪,总不可能是因为她以‘杜川’的身份带妈妈过来住五星级套房,所以妈妈很高兴奖励‘杜川’的吧?

回想一下妈妈扇婆婆的那股儿狠劲儿,甘映安怎么想都觉得妈妈不可能对‘杜川’这么慈祥。

等等,这些她爱吃的点心小吃,杜川爱吃吗?妈妈怎么会知道杜川爱吃什么?

甘映安终于发现了疑点,哭丧着脸喊了一声:“妈……”

赵夏兰马上板起脸,这变脸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谁是你妈!我可不是你妈!不要乱认亲戚!”

“您,您发现啦?”甘映安低声下气,态度非常温顺,眉毛一挑一挑的。

“我发现什么?我什么都没发现!我老眼昏花了,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因为生孩子被拿掉子宫也就算了,现在女儿都变成儿子了!”赵夏兰就是气甘映安不主动坦白,如果她没有及时发现的话,不就误伤了吗?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一个人承担?在婆家过的不好也不告诉家里人,身体出了问题跟杜川互换了身体这么魔幻的事情也不主动说,如果不是她留了心,岂不是把敌军当友军?

甘映安心里一揪,果然是看出来了……竟然一天都没瞒过去,她跟杜川的漏洞也太多了。

不过,她自己老妈她还是信得过,所以她此时只是委屈地垂着头,老老实实招供:“我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生二宝的时候在手术台上,疼的晕过去了,睁开眼之后,我就到了杜川的身体……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知道错还不主动跟我说清楚?”赵夏兰白了她一眼,很明显还没被哄高兴。

“因为这种事情,我怕吓着您,而且……我已经让您很操心了,不想再让您担忧。”甘映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都快低不可闻了。

赵夏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啊!

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

“那妈劝你跟杜川离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其他都好说,跟杜川离婚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步。

甘映安抓了抓短发,伸手握住妈妈指甲泛黄,满是褶子的手,“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跟杜川离婚的,只是现在还离不了。”

赵夏兰对此也非常理解,“毕竟你们现在是换了身体,这种这么玄的事情,没准哪天你们就换回去了。在换回去之前,得好好调养好你的身体,唉!都怪妈当初没有拦住你,如果以前狠心一点死活不让你嫁,就没这么多苦头了。”

互换了身体这是一个非常蛋疼又现实的问题,是否会恢复原样还是未知数。

假如换不回去,那离婚后,赵夏兰应该带谁老家?又假如说她把现在的甘映安带回家了,某一天突然换回来了呢?那谁去保证到那时候映安原本的身体就不会被作践到健康严重受损的地步?

赵夏兰左思右想,总觉得怎么样都不是个办法,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还有另一个这个原因,我现在是丈夫,哺乳期期间,丈夫是不能提出离婚的,离婚的决定权在妻子的手里。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杜川现在可不愿意离婚。不过没有关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甘映安拍拍母亲的后背,“怪我以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希望现在看清现实还不迟!”

“不迟不迟!只要坚定信念要离开,什么时候都不迟!”赵夏兰就怕她死脑筋不愿意离婚,“那在离婚前这段时间,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杜川,我跟你说啊,妈妈已经想好要怎么折腾杜川了,我就这样……”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赵夏兰想整人的话那办法可是一套又一套的。

甘映安听着老妈的悄悄话,都忍不住笑道:“妈,你真是太坏了!哈哈哈!”

“那是!丈母娘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他拿什么跟老娘斗!”赵妈妈叉腰,非常骄傲!

**

一夜过去,很多事情都变了样。

甘映安起了一个大早,带妈妈和谷谷出去买了一份这边的特色早餐,吃饱后再慢悠悠地回酒店。

她们都考虑到吴艺莲那边今天可能会闹事,所以并不打算马上就回家,不然这边的酒店退房,那边耍无赖不让她们住进去可就麻烦了,当然也不想看到吴艺莲那张恶心人的脸。

今天是周末,甘映安也不用去上课,杜川那边有妈妈对付,以她的手段,绝对能在保证让身体好转的情况下对杜川施行精神折磨。

这不,一大早她妈妈就憋不住打算带谷谷去医院恶心杜川了,所以她有大把时间放在翻译任务上面。

杜川是要虐的,但是钱更要多赚。

她要让杜川睁大狗眼看看,离婚后她是不是真的会饿死。

杜川的翻译水平还没她高,接的这个文稿虽然是专业性比较强的文章,但是开的价格大约也就是千字一百,而且杜川前面翻译的在她看来还没什么水准,就像是在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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