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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 她都忘了自己跟杜川互换身体的事儿。

谷谷醒来发现今天的早饭还是爸爸做的, 更加开心了, 不仅没有赖床还积极起床抢着要自己穿衣服穿小鞋子。

甘映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送了谷谷去幼儿园,甘映安才驱车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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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映安抱着保温盒,走在走廊里。虽然现在还早, 但走廊里也有一些躺着休息的病人, 因为病房一般都分配不过来, 而她之所以能住单人病房, 也只是因为婆婆以为这胎是男孩子, 大发慈悲才愿意出这个钱。

她来到杜川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 开了灯,还没适应病房里明亮的灯光,就突然听到一阵抽抽噎噎的哭声, 听起来就好像已经耗尽了力气, 像个小可怜。

甘映安顿时浑身僵硬, 差点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盒甩手一扔。

她冲到床头,看了一眼已经睁开黑溜溜眼睛的二宝,二宝哭的小脸都涨红了, 眼睛也红红的, 挥舞着短小的四肢, 哇哇哭泣。

甘映安把孩子抱起来, 洗干净的手指碰了一下宝宝的小嘴, 宝宝马上就用小爪子抱住她的手指, 想往嘴里塞。

看来是饿的不行了。

她再往病床上一看,病床上的人到现在还没起床,睡的昏昏沉沉,呼吸声有些粗重。

甘映安气不打一处来,杜川平时的起床时间是早上七点,晚上十点钟睡觉,睡眠非常充足,不像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他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完全不管宝宝的死活?

在宝宝挨饿的情况下,甘映安的理智也不剩多少,一时间也顾不上那是自己的身体,伸手就去揪杜川的耳朵,扭了一个会疼痛的度数。

原本还在熟睡中的人立即醒来,茫然的睁开眼睛,还有些恍然。

“我让你晚上不要顾着自己睡觉,要起来给宝宝喂奶,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你居然自己一个人一觉睡到大天亮!你难道就没有听到宝宝撕心裂肺的哭声吗?!”甘映安气的怒吼,“现在马上把你的衣服撩下来,给宝宝喂奶!”

杜川很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听到甘映安的怒吼后,也吼了回来:“照顾宝宝不是你的事情吗?我还要上班呢!上班有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只是看个孩子而已,能有我上班辛苦吗……”

说着说着,杜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神恢复清明,盯着病房白色的天花板,呼了一声,看到甘映安还用着他的身体,认命一般,“好吧,我喂奶。”

昨天第一次给孩子喂奶的经历,真的让杜川不敢回想,现在又要喂奶,他总觉得胸疼。

当然,为了作为男人的自尊,他不会抱怨什么,而是默默在心里哀叹。

当他感同身受,真的变成了他的妻子,去经历他妻子经历过的一切,他越发感到自己无法面对映安。

愧意在一点点堆积,不知不觉中增加。

不管杜川再怎么小心,二宝还是在喂奶的时候把他的胸弄伤了,一边被咬破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喂奶,那种感觉就好像二宝吸的不是乳/汁而是鲜血。

一想到这种疼痛还要持续将近一个月,杜川就头皮发麻。

现在最重要的是,映安生气了。

因为他昨晚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就没有听到二宝的哭声也没有起来给二宝喂奶。

二宝饿的都打嗝了。

“可是晚上为什么还要给孩子喂奶?我都睡着了,睡着了还怎么可能起来为孩子喂奶?”杜川为自己辩解。

没有人会睡到半夜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然后起来吧?

“那为什么我能做到呢?”甘映安幽幽问道。

她一个女人都做到,杜川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样抱怨呢?

一句话把杜川噎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他支支吾吾地,像是有些不想认输,“我这是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等我适应过来就好了。”

“请问你的适应期是几天?一周?一个月?”甘映安又冷冰冰地问,“如果你不想母乳喂养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那就买奶粉吧,只是会对孩子的发育没那么好而已,反正死不了就行,你说是吧?”

杜川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哪里听过。

看他正在努力回想的样子,甘映安自嘲地说:“怎么?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当然了,因为这就是你和你妈劝我一定要用母乳喂养,所说的各种理由和说辞。恐怕你自己都忘了吧。”

不是她不愿意为孩子牺牲,可是在她被吸出血,伤口流血疼的撕心裂肺,所以稍微抱怨一下的时候,不管是杜川还是婆婆,都劝她为了孩子忍耐,甚至说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小疼,有什么不能忍的?

说什么用奶粉喂养孩子,不过只是气话反话,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母乳喂养,他们还不得掀翻屋顶闹起来。

她抱怨只是想得到安慰啊。

而不是阴阳怪调的冷嘲热讽。

杜川被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回忆起一些画面。

她向他抱怨喂奶很疼,他不耐烦的说疼又有什么办法,为了孩子一定要忍住,为了孩子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吗?为了孩子这点疼你都忍不住你算什么母亲……

甘映安看他沉默不语,也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叮嘱照顾孩子喂奶这方面,她的语气更加严肃。

杜川自知理亏,脾气稍好的声声应下。

照料完这边,甘映安就要去上班了。

“今天,你给妈打个电话,让她来照顾我吧。”在甘映安临走之前,杜川突然说,“她只是在生气你对她不尊敬,你主动求和,再跟她说一声,她一定会来的。”

甘映安啧了一声,他还没放弃让婆婆过来照顾他这茬儿吗?

“哦,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她反应冷淡。

“你上班真的可以吗?”甘映安在家里当全职主妇已经很久了,不是杜川看不起她,跟社会脱节这么久,突然要去工作,肯定没办法适应,会出现各种纰漏。

甘映安扯着嘴笑了笑:“不可以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好歹我这些年在家当全职太太也不是不关注时事新闻,也不是什么都不学,没准我的英语水平比你的还高呢。”

“哦。记得打电话给我妈。”杜川讪讪的,语气干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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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川是英语老师,而甘映安跟杜川是同专业出来的,职业方向都是大学英语老师,而甘映安当全职太太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跟社会脱节的问题,因此在忙碌家庭之余,硬是每天都挤出了一点时间进行学习。

所以,虽然她毕业离校很多年,在家当全职太太操劳这么久,英语能力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进步颇大。

驱车进入校园,甘映安停了车,脚步轻盈地走在大学校园,虽然对杜川的时候,她是表现得很淡定,但是现在她还是避免不了紧张。

她回想着杜川平时在家里的表现,便有样学样立即板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地走在校园里。

刚好有两个女老师经过,甘映安也记不清要怎么称呼,但是印象中她偶尔来给杜川送午饭,应该有看到过。

这两个女老师穿的很有风度,加厚打底裤配酒红色短裙,上身是骆驼色毛衣,里面还有紧身保暖衣。

“嗨,早上好,杜老师。”其中一个女老师向她打招呼,笑的很甜。

另一个女老师也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呀,杜老师,今天也很早呢。”

甘映安回忆着杜川的表情,绷着脸,高冷地点点头。

这个反应似乎不是女老师们熟悉的,她们顿了一下,有些好奇。

擦肩而过后,甘映安听到两个女老师议论道:“杜老师今天怎么好像很生气?”

“之前打招呼都笑呵呵的啊,怎么今天绷着一张脸?”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

……

回到办公室后,甘映安还是绷着脸,不笑也不怒,面无表情。

杜川呈现给她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但是……在学校,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跟她打招呼,每一个看到她板着脸,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有一个男老师,姓赵,跟杜川的关系算不错,乐呵呵地走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甘映安对于这种接触有些不习惯,依旧绷着脸。

“杜老师,你今天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不是说老婆要生孩子了吗?怎么拉长老脸啊,生的女娃吗?”赵老师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足以让其他人听到。

甘映安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

杜川对外人态度这么好,为什么对家里人一直绷着一张脸?活像家里人欠他几百万一样,到底谁才是他的亲人!

“老婆生产大出血,动了手术,嗯,是女儿。”甘映安想了一会,找到了回答的理由,又顺势叹了一声,赵老师恐怕会觉得杜川是因为她生了女儿所以拉长脸吧?

说起来,她都还没有问过杜川对于她这次生的是女儿,是什么看法呢。

罢了,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难怪昨天请假了呢,原来如此,那嫂子没事了吧?”赵老师恍然大悟,又立即问道。

甘映安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嗯,已经没事了。”

这时,有人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有一个老师说:“请进。”

外面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声,软绵绵的,“那个,我找杜老师,杜老师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甘映安有些疑惑,哪有学生来办公室找老师,还要专门让老师出去的?

更别说,这时赵老师还暧昧地朝她挤弄眼睛。

这让甘映安心里越发不安,她起身走了出去,顺便把办公室门合上后,她低头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女孩。

这是一个大学生,五官清秀,皮肤粉/嫩,扎着一个马尾,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像是有点紧张。

她对这个学生没有印象,但是既然会找杜川,应该是杜川的学生。

“同学,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她很客气的问。

“老师,你昨晚怎么请假了呀?”女学生有些紧张的问道,眼神里充满担忧。

甘映安在心里“啧”了一声,现在的学生还要管老师因为什么原因请假?

她都有点担心如果有朝一日两个人身体换回去,她还能不能适应自己原本的身体。

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甘映安把盖子打开,汤的香气立即溢满病房,杜川闻到后立即立即咽了一口口水,眼带绿光盯着保温盒里的汤。

甘映安从另一个小盒子里取出餐具,还有一次性小碗,为他盛了一碗汤,让他先喝一点暖暖胃。

把小碗送到杜川手里的时候,杜川狼吞虎咽一口喝完,又把碗还过来。

甘映安继续为他舀汤,他又是一口闷,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杜川终于饱了。

看他已经喝饱,甘映安就去抱起被放在枕头边上的小女儿,动作熟练。

“二宝还没有起名字,等会我们商量一下给二宝起个什么名字。”甘映安突然出声说,盯着她那具身体的胸口,“二宝出生到现在都过了几个小时了,你有没有喂她吃东西?有没有涨奶的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冲,就是很正常的询问。

只是可能问题太多,听起来像在质问,而且开口闭口说的都是宝宝,没有问过杜川的身体如何,杜川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面红耳赤,没好气地顶回来说道:“我浑身都在疼,又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给她喂奶!”

“哦。”甘映安对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反应冷淡,抱着二女儿,一只手轻轻托着二女儿的小脑袋,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杜川被她盯着有点不自在,“你看什么?”

“我教你给孩子喂奶,可能会有一点难受,你忍着点。”甘映安解释道,俯下身来把二宝轻轻放到杜川怀里,手把手教他应该如何抱这个柔软的新生儿。

这个体验对于杜川来说非常新奇,他笨手笨脚地尝试着用甘映安所教的办法抱着孩子,然后……病号服被扯了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这一幕杜川有些不敢看。

明明他跟甘映安在结婚这么久,对对方的身体也非常熟悉了,但此时因为在这个身体里的是他,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反观甘映安,此时虽然用着男性的身体,却对眼前的风光仿若未见,认真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嘶!”孩子吮/吸过度,疼得杜川呲牙咧嘴。

甘映安端正地坐在一旁,适时解释道:“孩子刚开始喝奶的时候,会因为没有吸到乳/汁而用力吮/吸,会把那处咬破,我也不知道二宝会不会这么粗暴,但是你做好这个准备。”

她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

可杜川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为了能让对方更好照顾孩子,甘映安继续嘱咐:“大概每隔三四个小时喂一次,每次十到十五分钟。如果乳/头被咬破了,也不能停止喂养,不然宝宝会挨饿。而且也会让宝宝跟你不亲近,不愿意喝奶。晚上孩子哭了也要起来喂奶,不然孩子挨饿对孩子身体非常不好。”

这言下之意就是晚上可能会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

只是杜川暂时还没听出,听着觉得似乎还算轻松。

“你还需要在医院住至少十天……在你住院期间,我会来照顾你的。”她决口不提之前杜川说婆婆回来照顾他的事情,以免显得她太小气计较。

杜川沉默良久,心情复杂。

她越是平静,越是让他心里没底。

刚才他的态度很不好,说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可反过来一想,当时生谷谷的映安又知道什么?她都是一个人摸索出来的,也不知道期间吃过多少苦头。

而原本承诺好会在映安坐月子期间过来照顾的母亲,现在也不见踪影。

杜川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还在喝奶的婴儿,乳/头疼得好像马上就要被咬下来,让他再坚持一分钟,恐怕他都受不了。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上课吧。”杜川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工作。

甘映安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我请假了,今晚就留在这里陪你。”

“请假!你请假干嘛?我根本就不用你陪我!我都说了,我妈会过来的!她现在只是在生气你打了她一巴掌。”杜川有些生气,这根本就不影响工作。

临时请假又会给学校带来很多麻烦。

甘映安望着杜川,也不说话。

他妈会来?只怕要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个人瘫在病房里有多寂寞多难受,才不想让他也忍受这种难忍啊。

他却什么都不懂。

今晚婆婆可能跟杜若初回家了,谷谷被她放在朋友家玩,等晚点去接谷谷就好。

杜川被她悲戚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恍然想到刚才自己的处境,突然无话可说。

甘映安拿着手机低头看新闻,在病房里倒是较为自然,反倒是杜川浑身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手术原因,他感觉到双/腿之间粘乎乎的,非常不舒服,可是让他自己起身去擦拭,他也做不到。

他的自尊心让他无法主动向甘映安提出这个要求。

十分钟过去后,甘映安立即放下手机,俯身弯下腰查看小宝宝的情况,宝宝已经安静的睡着,从表现来看,是喝饱了。

把小宝宝放到旁边,甘映安转身回来想把杜川扶起来。

杜川有些警惕,瞪圆了眼睛,“你干嘛?”

“你身上黏黏的会不舒服吧?擦一下身体比较好。你先坐好,我去打点热水过来,用温水湿毛巾,再擦拭比较好。”甘映安对于孩子刚出生卧床的感觉一清二楚,因此会主动提出为对方擦拭身体。

一般来说,如果有产妇被丈夫这样照顾,不知有多开心,多幸福。

可杜川却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有损他的自尊。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对于甘映安请假一事,他还是不太满意。

他们住的单人病房,也没有其他人,甘映安实在不明杜川哪里不满。

“你别这样,不擦一下,不仅你自己不舒服,对我的身体也不好。”甘映安都想哭了,无奈苦笑道:“请你稍微爱惜一下我的身体好吗?”

杜川愣了一下。

是啊……这是她的身体。

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此时他最清楚这具身体在承着受怎样的痛疼。

他的心好似被人用无数根针同时刺中,密密麻麻的揪疼,有什么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被别人帮自己擦拭身体原本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放在一对夫妻身上,不应该显得僵硬尴尬。

因为擦拭着的是自己的身体,所以甘映安并没有任何不适,倒是杜川全程红着脸,但是到了后面也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而无暇顾忌太多。

忙完这些,甘映安就要回去了。

但她实在不太放心杜川照顾宝宝的能力,一再叮嘱对方晚上听到孩子哭一定要起来抱抱孩子,给孩子喂奶,要时刻注意孩子的状况给孩子换尿布等等。

杜川听的多了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平时可没这么啰嗦,罗里吧嗦的别人会怀疑的!”

其实就是嫌她啰嗦呗,后面那些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甘映安虽然不放心,但另一头还有谷谷要照顾,不走也不行。

临走前,甘映安看着杜川那张不耐烦的脸,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杜川的手机,“你手机密码我不知道,可以告诉我吗?或者,我们各用各的手机?我们总得想一下,要怎么样度过这样的非常时期吧,况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换回去。”

杜川拧着眉头,很不情愿的样子。

只是最后还是跟甘映安互换了信息,这让甘映安感到有些可笑。

他们明明就是夫妻,当某一天互换了身体,却还需要交换信息,他不知道她的朋友都有哪些,不知道她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而她也不知道他的交际圈如何,不在家的时候都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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