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刀歌并没有早起,而是被子嫣喊醒的,那时候还很早。
刀歌:“我的好妹妹啊,还这么早,喊我起来干嘛啊,是要去插秧吗?”余晖城这种地方不可能有水田,刀歌故意这么说的。

子嫣:“不是啦,不能睡那么晚的,我爹知道了会说你们懒的。快起来啦!还有阿奇哥,你也快起来。”

坤奇白了刀歌一眼,也跟着起床了,一副自己跟着受了害的无辜模样。

吃完早饭之后,三人就闷在房里。

坤奇问子嫣:“你天天都这样吗?不出去的?”

子嫣:“阿奇哥,你怎么知道的?”

坤奇抬起头来,猛地一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说:“天——呐!”

刀歌:“出去走走,随便看一看也好啊。”

子嫣:“家里不好嘛?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而且很多灰。”

“你不出去,那我和阿奇走了啊。”

“不行。”子嫣竟然拒绝了他们,而且语气很坚决。

坤奇:“我们不会迷路的。”

子嫣:“昨天可以,明天也可以,但今天不可以,爹今天早上跟我说的。”

刀歌一听,立即说:“唯独今天不可以?发生什么事了?”

子嫣摇头:“不知道。”

刀歌:“你从来都不问问为什么就照着做吗?”

子嫣点头:“嗯。”

刀歌看了下坤奇,坤奇看了下刀歌。

刀歌:“那好吧,阿奇,我们回房间。”

坤奇会了刀歌的意,答应:“好!”两人就装模作样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还没到房间门口,他们看子嫣没有跟过来,连忙一溜烟跑出去了。

两人跑到街上,发现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看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刀歌和坤奇最喜欢看热闹了,他们便跟着人群走,想看个究竟。

走到一处,两人发现大家都围在那里看,十分拥挤,便知道这就是看热闹的地方了。

刀歌腰一叉,说:“阿奇,刀坤合璧挤人法!”

“来嘞!”坤奇应和一声。

于是两人前后站立,刀歌在前面钻,坤奇在后面推刀歌,刀歌嘴里还发出“咕隆咕隆咕隆”的声音,不一会两人就挤进去了。

看这场面,一个断头台在那里,上面跪着一个人,旁边一人拿着大刀——原来是要行刑,怪不得不让子嫣出来了。

坤奇扫视着四周,他看到一顶很大的黑轿子,旁边站着几个穿黑色披风的人,配着刀,还戴着面具。他从未见过黑骄子,觉得很新奇,连忙要刀歌看。

一个士兵来到那黑轿旁边,接过一张字条,然后回到了台上。台上的官员打开字条一看,而后丢下令牌,下令开始行刑。之后穿黑披风的面具人抬起骄子,都离开了。

那刀手接到命令,做好姿势,准备要砍了,台下也都安静了下来。这时候那个跪在台上的人用尽了所有力气破着嗓子大喊了一句:“余晖永存——”

那人这么一喊,台下的人群忽然开始骚动起来。刀歌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那轿子上,只觉得自己被骚动的人群一直被挤来挤去,他烦了,就喊了一句:“挤什么啊!”

这时,刀歌注意到他身旁有两个人戴着斗笠,而且帽檐压得很低,都遮住了脸。刀歌感觉不对劲,立即没再说话了。

这戴斗笠二人中的一个见要行刑了,似乎是准备要上去救人,但是被后边的人拉住了。

刀歌正仔细注意着这两人的动作,却听到传来阵阵议论声,而所有人也都开始在离开。刀歌转过头来,发现已经行刑完了。他再回过头来看刚才那两人,发现他们正朝外面走着。

刀歌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便拉着坤奇跟了上去。

跟了几个小巷,刀歌和坤奇突然发现人不见了,看看四周,也找不到。正在他们奇怪时,两人突然都被捂住嘴巴、掐住了脖子。刀歌和坤奇使劲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

制住刀歌和坤奇的正是刚才那两个戴斗笠的人,其中一人问:“为什么跟踪我们?是不是城主宫的人?誓裁派你们来的?”

刀歌拼命摇头,那人见状松开手,刀歌这才可以说话:“誓裁是……是什么啊?”

另外一人放开坤奇,示意这人也放人,他觉得刀歌和坤奇只是普通人。

这人问:“既然不是城主宫的人,为何跟踪我们?”

刀歌:“我刚才在刑场,就在你们旁边。”

另外一人说:“听你口音,不是余晖城的。”

“对,我和他是从三桥城来的,才来不久。”

“三桥……”这人看着刀歌和坤奇。

刀歌和坤奇也盯着这人看。

这人取下了斗笠,露出他的脸来。刀歌以为他脸上会有刀疤什么的,可没想到他脸上很干净。

接着,这人说:“好久没有回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三桥来的人。”

刀歌听这话就知道这人应该也是三桥人了,便笑着说:“缘分嘛,缘分。”

那人问:“你知道南城的——对了,上次听人说南北城合并了,是真的?”

“没有呢,那些人吃了没事做尽爱乱说。”

“锦家药铺还在吗?”

“在呢,生意很好。”

“哦……在锦家药铺那里有一户庙姓人家,你知道吗?”

刀歌稍微一想,说:“你是说庙伯吗?”

“你认识?”这人有些吃惊。

“对啊,我家就在那里,我们是邻居,庙伯庙娘都对我很好的。”

“他们……身体都还好吗?过得怎么样?”

“嗯……现在应该好吧……”刀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来也有些日子了,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这时候说起,倒有些想念他们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刀歌,他叫阿奇。”

“哈哈!”那人突然笑起来,一把拍在刀歌肩膀上,接着说,“原来是你小子啊!”

“你是……”

“你不认识我吗?也是,不认我也正常……我走的时候你还小。”

这人这一番话突然让刀歌想起了什么,刀歌问道:“你难道……是庙伯的儿子!?”

那人点头,说:“是啊。我逃出来的时候,你才一点点大,所以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我看你和小时候样子差不多,没长变。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叫余千里。”

那人把斗笠也摘了下来,说:“这里不宜就留,若是方便的话……”

刀歌笑着说:“哪有不方便的,走吧。”

他们找了家茶馆,坐在一个角落里。

刀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叫我余庙吧,我自己取的名字。名字嘛,称呼而已。”

“我和阿奇经常听到庙伯和庙娘提起你。”

余庙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

“你还打算回去吗?”

“嗯,是想回去看看。”说完他将盏里的茶一饮而尽。

“当初为什么离开三桥啊?而且这么久,庙伯和庙娘一直盼你回去呢。”坤奇问。

其实刀歌和坤奇在三桥的时候,听说的都是关于余庙的一些坏话,说他做了什么坏事,然后抛弃父母,奔荣华富贵去了。

刀歌向来都不太相信流言,他觉得对于同一件事,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所以一些话在自己听到之后,再说给另外一个人听,总会加上一些自己的看法在里面。而这些话传到最后,越来越变得不同。所以本来是一个属于一个人的故事,到了后来成了大家的故事了。所以刀歌也不太信那些关于余庙的话。

“呵呵,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什么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坤奇又问。

“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了就去吧。”

“是什么事啊?或许我和刀歌能帮上什么忙。”

余庙却没答话了,只喝茶。

刀歌说:“刚才在刑场看到你们好像要救那人,那人是你们的朋友?”

余庙:“你们就别趟这浑水了,你们不属于这里,这些事情你们不用关心的。”

“那你也不属于这里啊。”坤奇说。

“我属于这里。”余庙再重复了一遍,说,“我属于这里……”

听余庙这么一说,刀歌心里有些不高兴了,看来他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轻易就忘本的人。刀歌不打算再和余庙多说了,他有些失望。

坤奇也不高兴,但是他和刀歌不一样,就直接说出来了:“你虽然那么多年没有回去,但你还是三桥的人,这是不会变的。你自己换了名字,改了姓,但你还是不属于这里,你属于三桥。”

余庙笑了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你看那些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个个都是誓言之城的子民,但是这又怎样?那些当初在余晖下许下的誓言,现在恐怕都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我,算不上是余晖城的子民,我却能和这座城最忠诚的城民一样,恪守我的誓言,这样看来,谁才真正属于这里!?”余庙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又说道:“抱歉……”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经历过许多,刀歌心想自己不应当这样苛刻,再怎么说他也是庙伯庙娘的儿子,于是他说:“没事。”

坤奇问:“誓言之城,我听说过余晖城这个称号,它为什么叫誓言之城啊?”

坤奇一问,刀歌也来了兴趣。见刀歌和坤奇并不了解余晖城,余庙便稍微给两人讲了一下余晖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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