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给赵婧儿检查的功夫,周围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赵婧儿脸涨得绯红,就连宁国公都跟着羞愧的抬不起头。
“回皇上,赵小姐身上有淡淡的催情香的味道。此味道不轻易消散,且药性极强。”太医跪在地上如实回奏。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低声道:“既是催情香,为何你没有事?”

容熙想了一下,这可能跟他修炼的内功心法有关系。本身血脉之中包含了诸多寒气,不说别的就算是容熙受了伤流血的速度都比别人慢上许多:“许是体内寒气消散了催情香。”

安云思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不放心的又给容熙把了脉,见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这明显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宁国公府的名声,害了臣唯一的女儿。臣请求皇帝彻查此事!”宁国公站起来义愤填膺,满脸的悲怆。

容安眯着眼睛看着宁国公,片刻轻启薄唇不怒自威道:“去查,在场的人谁身上带着这味道。”

皇帝一下令,大厅内顿时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赵小姐出事前都跟谁接触过?”徐蓉这几日算是颇得圣宠,已经从美人晋升到了昭仪。这一次的晚宴也是破例带了她来,她记得赵婧儿见过安云思,所以便挑了这个话题。

容安点了点头,道:“嗯,先查一查赵婧儿所接触过的人。”

徐莲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人,不经意间眼神对上了皇后。柳玥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些许厌恶。徐蓉讪讪的低了头,如今在后宫里论得宠谁也比不了钧西王府、先帝亲自指婚立为皇后的柳玥容。

徐莲这些年在宫里磨练的也有些脑子了,她知道跟皇后作对没什么好果子吃,可是皇后偏偏一心向着安云思,这能不让徐蓉心生愤恨?可是再愤恨,她也清楚如今的安云思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安云思了。

赵婧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抓住陷害她的人,那么她就会变成了受害人非但不会有人嘲笑她,那些人也都会同情她。

“臣女见过安云思和孙婷,还有宁孤和楚沉酒!”赵婧儿指着安云思,而后又将接触过的其他人一一禀告给了皇上。

容安让太医先去查这些人,太医们来到安云思等人的面前,额头轻滑过几滴汗。

“世子妃,得罪了。”太医也不愿意得罪安云思,如今谁不知道宁可得罪容熙也不能去招惹安云思,那下场可比得罪容熙惨多了。

安云思问心无愧,她见赵婧儿的时候赵婧儿身上必是没有那个味道的,否则她也不会闻不出来。安云思起身让太医检查,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孙婷。孙婷依然神色如常的让太医检查,安云思心中有个猜测——这事可能真的跟孙婷有关系。

“回皇上,这几人身上均未有同样的香味。”负责检查安云思他们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说道。倒不是天气多热,只是容熙的眼神真的让人有很大压力。

“臣也未发现。”

其他几个检查别人的太医也都纷纷禀告,赵婧儿一时愣在了原地,那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孙婷垂着眸敛去了眼里的算计和得意,她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是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的。安云思见孙婷如此神情,也知道了她一定是将证据都销毁了。也默默的不做声,孙婷既然会动手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她不怕她不露马脚。

赵婧儿纵使再不敢置信,可找不出证据也是无用的。她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宁国公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言语诚恳的说道:“请皇上下旨处死这个侍卫吧。”

那侍卫闻言当即磕了头,道:“回皇上,属下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属下是被牵连的啊皇上,属下兢兢业业的当值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容安也为难了起来,这侍卫表面上的确没有什么错。只不过倒霉了一点,不下旨就是驳了宁国公的面子,下旨又不免让其他侍卫寒心。这一次是这个侍卫谨慎才去检查异样,误吸入了的催情香也是赵婧儿身上的。于情于理,容安似乎没有理由杀他。

柳玥容坐在一侧,看着宁国公说道:“宁国公爱女心切本宫明白,只是这侍卫也是小心谨慎这才被赵小姐……杀了他不免让外面的人非议。”

宁国公看着柳玥容居高临下,面色峻冷:“皇后娘娘,后宫不可干政啊。”

柳玥容勾唇轻笑了一声,道:“当初太后不也是帮着皇上把持了多年朝纲么?怎么不见宁国公府的人出来说一句不得干政?而且此事发生在后宫,自然也是后宫事。本宫自然管得,宁国公你还有异议吗?”

钧西王府柳老爷子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也从不出面。可这也不代表京城里的人就把他忘了。柳玥容更是提及当年太后垂帘听政一事,让宁国公府不得不退让三分。

赵婧儿见此事马上就要尘埃落地,她心中也有些许不甘心,索性怒指安云思喊道:“谁知道是不是她陷害我,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要想去除香味不是易如反掌?”

安云思轻瞥了她一眼,道:“我又有何必要去陷害赵小姐呢?”

赵婧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怒极反笑道:“呵,当初你就记恨我一心想要嫁给容熙。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容熙,见到有想入王府的人你自然不悦。上一次你还威胁了我祖父,这一次害我又不足为奇吧。”

听到赵婧儿说安云思威胁了宁老国公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辅佐三代皇帝的人,这个人当真是恃宠生娇!

安云思不屑的笑了笑:“赵小姐如今脸上身上余疤未消,安知不是报应?”

赵婧儿没凭没据的说了又有谁信呢,赵婧儿满是不甘道:“如今我的脸变成了这样,你也难逃关系!”

安云思云淡风轻的坐着看着赵婧儿,道:“当日赵小姐可是在我离开很久之后才会变得如此,这又怎么与我有关系了?而且赵小姐你一心要嫁给容熙,之前这话里话外也都想要拉着容熙下水,谁知道这催情香是不是赵小姐你的呢?否则,这大厅内又怎么会找不到第二个身上沾染香味的人?太医可说了,这香味不易消散。”

这件事不能查出来和孙婷有关系,那不如就把赵婧儿送进万丈深渊。本来安云思并不打算如此针对赵婧儿,可是赵婧儿一心要‘陷害’容熙,还处处为难自己。安云思可不想日后再生出什么麻烦,索性做一次恶人。她明知道这件事赵婧儿也是被利用的,可这是打垮赵婧儿的最直接的方法。

“够了!世子妃乃是学医之人,应该知道医德。”宁国公不满的看着安云思,言语里更是嘲讽安云思不配当大夫。

容熙要开口,被安云思握住了手,安云思看了一眼宁国公道:“我是大夫又不是菩萨。脏水都泼到脸上了还能坦然接受。”

安云思说的话找不出漏洞,宁国公甩了甩袖子瞪了一眼安云思又坐了回去。

容安趁机开口,道:“既如此,此事就不往下查了。就这样散了吧。”

这也算是给宁国公面子了,若是再查下去难看的也只有宁国公一家。侍卫死里逃生,对着皇帝磕了头而后便下去了。

帝后和太后以及众嫔妃一离开,剩下的人便放了轻松。

“就这样不知廉耻的还想嫁给容熙,连世子妃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一贵女捂嘴掩笑,嘲讽的说道。

身旁的另一个人立马接话说道:“可不是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她这鬼样子,真是可怜了那位侍卫大哥。”

“宁国公府还当他们是以前的宁国公府呢?如今改朝换代了,还妄想着说一不二呢。瞧瞧刚刚宁国公好大的气势,把皇上都吓到了呢。”

赵婧儿呆滞的跪在地上,木讷的听着周围的谩骂嘲笑。孙婷看着赵婧儿的遭遇眼里闪过一丝痛快,终于这些人不再是看到她就嘲讽她。

容熙小心翼翼的揽着安云思往外走,路过赵婧儿的时候安云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和容熙离开了。赵婧儿已经作茧自缚了,她没有理由再去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也是可怜也是可恨。”安云思走出了大厅,听着旁边人还在唾弃赵婧儿,感叹了一句。

容熙轻笑一声,道:“这世道,又有谁是好人呢。”

安云思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并不否认。这比不得前世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在这里她更要学着如何保护自己。自己不去害人,亦有别人来害她。

赵婧儿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若她识趣,在知道不可能嫁给容熙的时候就该收心收手,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好了,别想了。”容熙见她愁云不展,低声哄了一句。

安云思点了点头,随着容熙一起出了宫。内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再感叹了一句——前世的法制还真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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