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命盘的右手此时已经悄然间捏起聚阴印,上面的兼针也陡然间绕了三圈,在颤抖不止了好一阵后,终于指向了阴土丑位、阳木寅位之间,也就是一般指南针指的东北位。
我脑袋一抬,这个位置果然是正对山脉,我要是一直往前走,那就是始终在往敬军山山顶方向移动,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林子,跌宕起伏的地形,我心里微微有些发苦。

毕竟这种坏境也实在太折腾人了,我十分怀疑彭爽一个女孩子究竟能不能爬上去,毕竟连我这个习惯了五公里越野的警校生对付上都够呛,她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爬上山了。

不过不管心里再怎么抗拒,我依旧还是咬着牙往山顶上爬去,毕竟其他东西我可以不信,但若是连手中的命盘都还不信,那我也就没必要再修什么道了,趁早将《众阁道志》给放回山洞算了,省得半吊子水平拿出去祸害人。

说实话从小打大我吃得苦还真不少,但在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穿梭却还真是头一回,坡陡地势差异大不说,关键特么树还多,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非得绕上大半天才能赶得过去。

才爬了不过十来分钟,我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脸上手上的站满了黑色的山泥,袖子上、衣领上全挂着残枝碎叶,活脱脱就是个刚被狗撵过的叫花子。

终于,在扯着藤蔓又翻过一个陡峭的大坡后,我正准备倚着边上的一颗桦树休息下,却突然发现了前方约莫两三百的距离处,一抹淡粉在青绿色的林间十分的显眼。

我脑子瞬间一抽,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因为我很清楚的记得,彭爽刚才分明就穿的是一身长款的粉红色羽绒服,那山坡上的身影除了她还会有谁。

我急忙仰着脖子大喊了两声:“彭爽!彭爽!我是虎子啊!”

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一下,依旧是马不停蹄的往山上走去,我摸了摸鼻子,暗想着该不会是她因为隔的太远了,所以才没听见我说话吧。

但细细一想,这毕竟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按理来说又没有啥杂音,我喊她她没道理听不见啊,而且就算迷路了,也应该往山脚下走,而不应该往山上爬啊,而且这里的林子这么密,也不可能站在山上就能看到山脚下的路啊。

“绝对有问题!”

我眼神一变,也不再多耽搁,决定先追上她再说,毕竟这里处处的显着怪异,再拖延下去,可能会多生事端。

我将命盘重新放回了书包里,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她那儿赶去,索性她离我的距离确实算不得太远,加上我眼睛一直盯着她,走的又是直线,我俩之间的距离自然一点点的缩短。

不过就快要接近之时,我的动作却陡然一滞,因为我突然发现,在彭爽的身前似乎还有个黑色的人影,只不过因为刚才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再加上所处地势较低,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而且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彭爽此时走路的动作也极不自然,她的身子挺得很直,一点都不像正在爬上的模样,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更像一个人在掐着她的后颈窝,提着她往前走一般。

而她身前那个身影则被她遮挡的很严实,看不太清其面目,只能隐约看到它的双腿极其细小,而且步伐很快,若不注意,这一晃眼看去还以为是一个独腿行走的人。

而且这林间光线不好,以致于我都有些分辨不出,它身上的黑色是皮肤还是衣物所致,而且它的身材似乎还要比彭爽高大些,整体上应该是个人形。

但仔细一想,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还会遇上闲人呢,况且还生的如此怪异,指不定就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邪物。

我侧身躲在门后,同时将书包里的刺刀给悄悄摸了出来,不同于以往,我早在这上边画上了镇魂之篆,虽然作用并没有多大,但总算是有了加成,聊胜于无吧!

没想到那东西似乎是发现了我一般,也猛地一回头往我这儿看来,这时候我才算看清楚它的面目,鼻子眼睛虽然都有,但都皱巴巴的缩成一团,就像那种死了很久的尸体,然后缩水了一般。

而且它的那种肤色,也是那种深入骨髓般的黑色,就像是颜料浸染了一般,看上去就有一种那种粘稠到恶心的模样,它上身骨骼极为宽大,下身却如同稚童,不像是鬼,也不同于妖!

但也仅仅是这一回头罢了,它似乎已经确认了我跟在它身后,立马就加快了速度,两人如同在低空飞行般眨眼睛就消失在了林间。

我也被它这渗人的模样惊的额角冒汗,不过想到彭爽还在它手中,还是咬着牙往它们消失的方向赶去,同时又将包中的命盘拿了出来,既然它方才已经带对了路,那这鬼玩意肯定跑不了!

不过也有点难说,究竟是我俩谁跑不了,但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我也没啥退路了。

虽然经过上次那事确实是有点怂了,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想逃反而越逃不了,鼓起勇气面对,可能死相还会稍微好看些。

看着命盘上一直闹闹指着同一方向的兼针,甚至连丝毫的颤动都没有,我脸上越加凝重,因为这已经表面,就在我的前方绝对存在一处阴气极重的地方,要不然兼针不会指的如此之稳。

若是在平常的地方,我想寻出阴宅,可能得费好几个小时的工夫,因为所在的地方不同,附近的阴地离的距离也不尽相同,当然它们各自的阴气含量也有不同,所以就极有可能造成兼针紊乱的情况,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确认几个点位,然后再观风水流动,最终才能确定葬地。

你大爷的这究竟是啥玩意啊,带着个女的咋还跑的这么快?我这一顿跑,汗水早流了一生不说,喉咙也干的像冒火一样,要是老子现在是警察的话,绝对拿着机关枪就给它狗曰的突突了,还用个屁的刺刀。

但所幸有它俩在前面开路,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树枝被粗暴拨开的痕迹,我捡着这条几乎是被碾过去的小道走,倒是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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