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为40%·72小时  摆锤缓慢晃动, 像在施展什么催眠术。
南星被热得有些犯困。

她走进田子坊的弄堂,越走越慢, 走到陶家古董店门口, 见门开了,沉了一路的心略微轻了些。

“汪——”

一声狗叫传来,南星偏头看向门的右侧,一条大黄狗蹲在门前,朝她吐舌头。

这条狗有点眼熟。

南星想了想,这不是邱辞的狗?他的狗怎么会在这, 该不会是他又来了吧。南星皱眉, 和狗对视起来, 想从它的身上找答案。

里头的人听见狗叫声小跑出来, 一瞧门口的人, 打量她两眼, 立刻笑问:“你就是南星小姐吧, 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不对, 比照片上的人漂亮多了。”

南星看着这一脸陌生的人,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笑得略有些职业化, 透着淡淡的油腻感,但明显认识自己, 而且还是从里面出来的。她的心再次一沉, 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陶老板去哪了?”

冯源一笑, 说:“他把店暂时交给我打理了,以后的事由我来跟进,还有给南星小姐联系雇主、处理善后。”

南星沉默了,她半晌才问:“陶老板葬在了哪里?”

“啊?”冯源反应过来,急忙摆手,“不不不,他刚做了手术,一切顺利,只是不能操劳,所以委托了我们中介所。”

“哦。”南星终于抬眼,说,“刚才那话不用告诉陶老板。”

“……”

直接进了店里的南星从背包里拿出饕餮酒盏,将它安安稳稳地放在架子的一角。这里有数百件古物,不同年代、不同器材,不同的雇主,还有不同的故事。

冯源见那酒杯里有水,很有眼力价地拿了手帕要来擦,却被南星拦住了。他说:“里头有水,古董可不能见水。”

“这不是水,是眼泪。”孙媛离开这世间,最后落下的一滴眼泪。南星拦了他的手,直接拦离了架子。

冯源不懂,但陶老板吩咐过,无论她做什么,照做就好。他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说:“看我,光顾着工作,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冯源,源头的源,是陶老板的远亲。”

南星看了看名片,冯源,身份——中介;头衔——经理。

冯源以为可以开始工作了,谁想南星一直在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往来短讯。

过了一会,冯源问:“南星小姐在跟谁聊天?”

“陶老板。”她放下手机,说,“确认了,你不是骗子。”

冯源直抹汗,他要是骗子,早把整个古董店清空了,还留在这。他说:“那我们来看看新雇主的资料?那边很着急,而且他们拿了三双眼睛来做酬劳。”

“开了三个条件?”

“不,只有一个。”

南星说:“那一双眼睛就可以。”

“不,他们坚持要给三双。”

南星微顿,她经手的交易有上百起,但全是一双眼睛对应一个条件,哪怕有人要给两双眼睛让复活的人办两件事也不行,一个人只能复活一次并完成一件事。

但同时给三对眼睛却只要求办一件事的,还是头一回。

冯源解释说:“雇主是三个人,姓郑,是三兄妹。他们一家人外出旅游,结果郑老爷子猝死。郑老爷子是汪海集团创始人,大富豪。但没有留下遗嘱,三兄妹都想要争夺全部家产。”

南星皱眉问:“全部?”

冯源叹气:“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拿走自己那份就好了,三分之一也有不少钱了,不是吗?非要撕破脸皮。”

“没请律师?”

冯源说:“请律师的话,一来对集团影响不好,二来费时费力,三来花的都是真金白银,指不定损失的都是自己的钱。陶老板让我联系他们时,他们一口就答应了,要求只有一个,尽快。”

南星明白了为什么这次的交易会有三双眼睛,因为他们三兄妹,谁都不肯单独做这个交易,所以最后才决定,每个人都交出下一世的眼睛,达成了共识。

“其实本来郑老爷子已经打算立遗嘱分配财产了,说的是一家人旅游回去之后,没想到在路上就死了。所以他们三个人想知道老爷子生前的想法,到底怎么分配财产。”冯源简单介绍完,将资料交给她,问,“大致了解了吧?”

“嗯。酬劳是三双眼睛,条件是复活老爷子,让他亲口说出财产如何分配。”

“对。老规矩,他们给钱给货,陶老板收钱,你收货,当然,这次还要给我中介费。”冯源问,“南星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动身?那边要求晚上之前要抵达目的地碰头。”

“我还要去办点事,你先出发。”

“行。”冯源把该给南星的资料都给了她,自己一会就把桌面收拾了个干净,“那我这就去机场,你的机票我先订好,等你下飞机了就给我电话,我找个地方接你。”

“好。”南星见他虽然表情职业化了些,但做事干净利落,而且对她的职业了如指掌,毫无任何意外的神情,并不像只是听了陶老板的话后就轻易接受了她职业的模样。她低眉再一次看向手里的名片,缓缓翻转,看见名片背后的字。

——阴阳中介所。

南星挑眉,冯源已经出去了,但店里的铃铛没有响。

“对了,南星小姐。”走出店门口的冯源回头说,“你去仁德医院探望陶老板的时候,把狗也带过去,告诉他我和你都要出门了,他的狗没人照顾,让他找别人寄养着吧。”

“我不去医院。”南星说,“这是他的狗?”

不是邱辞的?那她上回骂错人了?

冯源笑了笑,说:“是他的狗,这狗很听话的,狗绳就在那架子上挂着,那我先走了,晚点见。”

冯源拍拍大黄狗的脑袋,一手提着公文袋,一手把帽子压在脑袋上,离开了这。

南星坐了好一会,确定他真的走了,这才拿了狗绳起身。走出门口,铃铛依旧安静。大黄狗见有人出来,朝里头“汪”了一声,铃铛铛铛作响起来。

她低头瞧着它,它也蹲坐着,脊背笔直,抬头看她。

南星上回见它还是雨天,身上的毛被雨水打成一团一团,全都拧在了一起。估计是冯源打理过了,给它洗了个澡,还剪了毛,看着干爽。南星拿出狗绳,问:“你是不是要去看陶老板?”

“汪汪。”

南星点头:“听你的。”

&&&&&&

医院不让狗进去,估计是带宠物过来的人太多,有临时的值班室,专门拴宠物用的。南星把狗拴在值班室,就去探望陶老板。

医院散发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进了住院部,基本每个人都带着口罩,看不见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陶老板刚做了手术,还在观察期,不允许外出。

南星进去的时候,他正半躺在床上发呆,等南星到了他床边,他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嗯。”这句话每次都是在她走进陶家店时听见的,现在在医院听见,有点莫名的不痛快。南星坐了下来,说,“你养的狗要见你,但医院不给进,拴外头了。”

陶老板笑了起来:“哦。这次怎么样,顺利吗?”

“冯源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

陶老板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但聊天嘛,什么都说知道了,那还聊什么。南星明显是个不会聊天的,一句话就能把话题全掐死。他用老爷爷的眼神看着她,上手术台之前,他担心极了如果他死了,南星可怎么办,恍若关心自己的孙女。

南星坐了一会,见有苹果,问:“吃苹果?”

“还不能吃。”陶老板说,“等会又要出发了?”

“嗯。”南星问,“什么时候出院?”

“看情况。”陶老板又问,“东西带齐了没?”

“嗯。”南星想了想,问,“你是怎么找到冯源的?”

“人是可靠的,怎么找的,毕竟是做这行,可以相信的人倒有几个。”陶老板说,“冯源是个不错的中介,就是胆子很小,你不要凶他。”

“哦。”南星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闻着鼻子难受,心也不舒服。

“快去办事吧,我在这静养着。”

“狗怎么办?”

陶老板看看墙上的钟,说:“你先带回去,喂饱一顿再走,我会让人暂时照看着。”

南星点点头,从病房离开时,又看了看陶老板。手术过后的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就像当年他的太爷爷。

她送走他太爷爷时,也是在医院,也是有同样的消毒水的味道。

南星久久沉默。

刚上电梯,手机传来短信。

“您好,您购买的上海至……已出票……”

南星收回视线,将手机放好,明天又要出发去新的城市了。

更偏南方,意味着,更热。

往来百姓的脸上,多了几分似夯土房屋般的黯淡颜色。

自从秦军灭燕后,就将军队驻扎在了燕国故地,燕国在齐国北面,虎视眈眈,齐国朝野不安。

可是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秦国一统天下的野心,路人皆知。

如今的齐国,也被阴云笼罩,不知是逃还是战的齐国百姓,如今仿若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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