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一个用白布围绕起来的“手术室”内,处理着案板上的伤员。
是的,案板上!伤员躺在那里,就好像是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名医生根本来不及更换自己的手套,手里按着一把钢锯,看了一眼运送进来的伤员之后,就点了点头。

“麻醉!”他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把钢锯递给了自己的一个女助手,然后从这个女助手的手里,又接过了一把钢锯来。

接过来的钢锯虽然是洗过的,可是手柄上防滑的纹路里,还是有明显的残留的血迹。

反正这里也不讲究这些,讲求的是手术的速度。他也没有打算完整的救活这些士兵,因为送到他这里来的士兵,很多都已经不完整了。

“好了!已经麻醉了!”助手把吗啡打进了伤员体内之后,没过几秒钟就大声的喊道。

这名截肢医生就开始按着伤员已经被子弹打烂的部位,开始用锯子一点点的切割起来。

他的手法非常的粗鲁,伤员立刻就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麻醉也许还没有产生效果,或者疼痛实在无法被忽视。

一缕鲜血喷溅到了围着手术室作为墙壁使用的白布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箭。

白布上喷洒的鲜血没有立刻凝固,而是由着重力开始向下流淌。然后这些鲜血在下面一道早就干涸的鲜血上凝固起来,停止了下落。

“啊!”惨叫声持续传来,案板上的伤员叫的撕心裂肺。他的大腿正在被人用锯子一下一下锯掉,痛苦和绝望显而易见。

尽管他拼命的挣扎,可两个帮忙的士兵用尽了力气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同样的,尽管伤员在惨叫,尽管他在挣扎,可医生手上的锯子,却没有停顿一星半点。

一下一下,他还是在那里来回的切割着,一直到他的锯条切断了骨头,将膝盖还有一部分大腿骨,以及周围的血肉,都锯下来为止。

等到这块血肉模糊的碎肉被锯下来之后,医生看也不看,就把这块碎肉丢在了脚下的盆里,里面已经落满了人手或者是胳膊,或者是腿或者是脚……

“给他包扎一下!注意不要感染了!青霉素不多了,节省一些来!”那医生把锯子递给了自己身后的女护士,开口说了一句。

等待在旁边的护士们开始七手八脚的用绷带帮案板上的伤员包扎伤口。

时间不等人啊,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截肢呢,当然不能浪费一点点的时间了。

当然了,这么七手八脚的包扎,自然会更多的触碰伤口,伤员的感觉自然也就更不好了……

“啊!”听着手术室里面的惨叫声,周围躺着的德国伤员们习以为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们该看报纸的还在看过期的报纸,正在写信的继续在给家人写信。还有一些伤在胳膊上的伤员,正聚在一起聊天。

无聊的战争,总要给自己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才是。尤其是受伤之后,休息娱乐更是理直气壮。

“四肢负轻伤的,可以允许探亲假期!不过只有2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回后方相应的兵营报到。”巨大的废旧工厂改造的战地医院内,一间原来办公室成了这里的军官指挥部。

一个负责伤员调配的军官看着统计表,随便翻了翻开口说道:“名额有限……随机抽取吧!”

“阵亡44人!今天的数字又多了3个!”站在他旁边的军官有些唏嘘的说道。

他们这里收容的伤员越来越多,死亡的也越来越多。他们在这里管理这些伤员,真的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无力感觉。

“新到的一批勋章,是不是可以下发了?”为首的军官问自己的下属,这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分发战伤勋章,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士兵负伤需要奖励,这个勋章就是代表着荣誉的一个证明。

为士兵分发战伤勋章,也就等于说承认他们在战斗中英勇作战负伤,是对他们努力的一种肯定。

“刚刚送来的,一共是400枚,毕竟还要送别的东西,而且分给我们的就这么多。”军官的手下赶紧开口回答道。

“400枚勋章显然不够,我们这里如果算上外边帐篷的,差不多有1000名伤员……上一批还欠着17个,我这里都有记录。”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这名军官继续说道。

毕竟这种东西也是需要加工的,虽然战伤勋章用的不是贵重金属,就是铸铁而已。

而且因为要大批量的生产,所以使用的是冲压的工艺,制造起来非常的简单。

可是这种勋章依旧还是很精美,毕竟是一种勋章,也不可能太应付。每一枚战伤勋章都有登记,负伤的老兵一般都有奖励。

尽管制造起来非常的简单,可这种勋章依旧还是供不应求。因为负伤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超乎想象的地步。

而且,运往前线的物资里面,药品粮食弹药,哪一个都比勋章重要,即便后方生产出来了足够的勋章,也无法全部运往前线去分发。

所以德国虽然勋章繁多,运输到前线的数量却并不多。很多勋章都是直接邮寄到服役人员的家中,算是分发给了本人。

“把欠伤员的先发了,然后剩下的分发给这一批里面,不能回家探亲休假的!”为首的长官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命令。

有资格也有机会回家休假的伤员,战伤勋章就可以回国之后领取了,不用浪费战场上的宝贵运力。

而且,这也是一种平衡——回家的人没有勋章,有勋章的人不能回家,非常的公平不是么?

“列车时刻表在哪里?”翻找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这里的指挥官开口说道:“明天有一批伤员可以回波兰去,你调配吧!”

“好的!我会尽可能的调重伤员回去!”手下军官赶紧答应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帮我弄点茶来……没有别的事情了。”军官开口说道。门外,伤员的惨叫声依旧在此起彼伏,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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