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影子似乎认出了她;“你、你是武定王妃?那我……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才在哪里听到过。

宁香莲眯起眼,认真辨认了一下面前这个一身狼狈、披头散发的鬼影,很快就认出她竟然是楚云雁!

瞅到床尾的和衣靠着的刘嫂和桌边打盹的婆子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更是看不到她的动作,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楚云雁死了,还只是离了魂?

看着楚云雁自己懵懵懂懂,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模样,她不敢挑明,只能也装出惊讶慌张的模样,呼喊;“你、你是谁,你怎么闯到我屋子里来了?啊,来人啊……来人啊……”

她一边喊,一边不顾自己头上的痛,强行撑坐了起来,推了几把刘嫂,见刘嫂没有反应之后,她就下了床朝着门边跌跌撞撞的跑。

她见过两回鬼,又遇了三只妖,现在碰上楚云雁来寻仇,心中也是不怕的;她怕只怕楚云雁明白自己将死(已死)后,又对付不了自己,转而去迁怒瑛姐儿她们。

楚云雁被她激动的举动吓着了,看到她撞到了一个小圆凳,快步过来想要安抚她;“武定王妃,我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到你院子里来的。”

她伸过来的手从宁香莲的胳臂上毫无阻挡的穿了过去,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碰触到。

楚云雁楞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怎么会这样……”她又伸手去碰一下身边爬在桌上打盹的婆子,见自己的手再次从婆子身体里穿过后,发出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她记起来了。

她刚刚一个不小心弄假成真,失足摔下了那陡坡,脑后好像磕到了什么上头……

痛,好痛啊,痛得她都要死了一般。

小宁氏,都是小宁氏……

要不是她逼着承恩侯夫人跳坡,她怎么会去演那场戏。

怒气一起,她的身上陡然冒出了大量的黑气,如果翻滚的黑焰一般将她整个包裹住,美艳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两只变成黑洞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宁香莲:“你别想走,说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了……”

宁香莲见她发现了她自己的异样,整个样子又大变,更加不敢停留,拼命地扯着嗓门继续呼救;“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不图有人来救她,弄出声响,惊醒某些人,好让瑛姐儿她们有些防备。

一种阴寒入骨的感觉随着楚云雁的逼近,令宁香莲头皮一炸,她当即手往楚云雁那一挥,厉声喝道:“滚开!”随着厉喝,一股炙热从她的心头涌出,迅速把阴气给她造成的寒气一扫而空。

扑过来的楚云雁似乎也被她身上的炙热给灼烧到了,发出了痛不欲生的哀嚎惨声:“啊……”

宁香莲不敢看她的状况,趁着这空隙继续往门口跑。

“回来,你跑不掉的。”楚云雁恨极了她,又再度追了过来:“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随着她的吼声,她身上的黑焰又窜高了一截,整个屋子如同冰窖一般,阴气再次冲着宁香莲袭卷而去。

跑到门边的宁香莲推了几下,门丝毫不动,她干脆也不跑也不喊了,背靠在门板上死死的盯着楚云雁:“我不怕你……”

报不了信,那她就拖住这女鬼,看谁能对付得了谁!

“呵呵呵呵……”楚云雁伸出手,指甲瞬间变长了三寸有余,闪着黑光就朝着宁香莲的脸抓了过来。宁香莲也不甘示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身体里那飞窜的炙热,朝着她喷过去。

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了,靠在门上的宁香莲身子一晃,就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然后被紧紧护住。头顶上还传来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听错的声音:“别怕,我来了……”

楚长铮……

宁香莲欣喜,刚想说小心有鬼,朝着她扑过来的楚云雁发出了一声比之前还要尖厉的惨叫,仿佛受了重创似的身上的黑气迅速的消散,屋内的阴寒之气也如潮水般褪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楚云雁大叫着往后跑,可没跑几步,她的鬼影如同落入了火堆里的蜡烛,迅速的消散,最后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宁香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记起了之前芝麻说过的,楚长铮身上的煞气是鬼妖之物最畏惧的力量。

这也……太强了吧!

不过,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受楚长铮的影响?

“夫人,夫人……”楚长铮见她楞楞的,还以为她有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转身往外冲:“刘老……刘老……”

刘嫂和桌边打盹的两个婆子也被惊醒了,惊慌失措的跟了出来。

宁香莲看着院子各处亮起了灯,又瞅到楚月瑛姐妹住的房间里人影晃动,楚月瑛还开窗往她这边瞅了一眼,心才落到了实处。

看来,真正的危险已经过去了。

她静了静心神,忙拍了两下楚长铮:“我没事……送我回去吧……”

动静已得闹得么大了,再大可就不好解释了,总不能真跟人说她遇鬼了吧!

听到了她的说话,楚长铮才冷静了些:“真的吗,让刘老看看……”

之前他在梦中突然听到了她的呼救声,心都快跳出来了,什么都不顾的冲了过来。

还好,她没事。

还好,这次他没有来迟。

楚长铮把宁香莲直接抱到了他暂住的房间,放到他那还有温热的床上,仔细盖好被子后,才让刘大夫过来把脉。

刘大夫仔细的探了一柱香的时间,才道:“王妃只怕是白天受了惊,才发了梦魇,老头子这就去煮安神汤。”

“没有其它的问题?”楚长铮不放心的追问。

刘大夫一再点头保证:“王妃只是吓着了。”

王妃的脉搏非常的强劲有力,甚至比白天还要好上几分,若不是他白天亲眼检查过她额头上的伤口,真要认为她根本就没受过伤。

宁香莲也不想把事闹太大,拽了楚长铮的手一下,随着刘大夫的话道:“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楚长铮反手抓紧了她的手,没有继续追问:“你没事就好。”

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她在,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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