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妍玉终于回过神来,一把将皇帝推来,随即跪在地上慌乱道:“贱、贱妾失仪。”
该死的,她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她刚刚,竟然想起了梅棠来。

那个人也是这般高大,身上带着淡淡的熏香味,叫人觉得舒服。但梅棠对她是发乎情止乎礼,与一肚子厚黑学的皇帝可不一样。

“宝林不是还想着诞下皇子吗?就这么伺候朕,你要怎样诞下皇子呢?”说着,穆麟渊伸手抬起妍玉的脸。

妍玉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露出了难堪受辱的表情,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她这是被调戏了?

说起来,皇帝上次还强吻了她。

妍玉实在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忍着不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皇上愿意满足贱妾的心愿吗?”只要她能生下皇子,就再不用仰仗皇帝的鼻息了。为了以后,她可以忍。

说来,妍玉自小学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礼义廉耻之书,对男女之事总带了些排斥,她心中恨恨,这笔账以后定然要算回来,让皇帝感受同样的屈辱。

“当然,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来实现宝林的心愿,宝林来助朕一臂之力。你是个聪明孩子,来吧。”

妍玉站起身,解开皇帝腰带的手指微微颤抖。

穆麟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妍玉,任由妍玉的脸越涨越红。这是她自出生以来最为尴尬的时刻,实在是叫人羞恼。

一炷香过去,皇帝的外袍才被脱了下来。而妍玉几乎要晕过去一般。

这个她真的没做过练习啊。

眼见天色已晚,皇帝的耐心也渐渐告罄:“宝林,朕以为你是聪明人。”

“……谢皇上谬赞。”

“哎,算了。等宝林为朕解开衣服,晨鸡就该报晓了。”穆麟渊这回算是真的被打败了,妍玉难堪的表情让他觉得难受。

妍玉入宫以来的种种手段他看的清楚,他欣赏这个女子的聪慧,却也忌惮她那些心思,此番不过是想看看她勾引男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不过眼下看来,妍玉水平不怎么样。最可恨的却是,明明妍玉在方面做的很蹩脚,他却还是被诱惑到了。

这么下去,会露出丑态的就会变成他自己。

两个最擅长带着面具演戏的人,今天却唱出了一场最为蹩脚的戏。

一番折腾,终究还是丫鬟上来帮他们洗漱更衣,这才结束了这场令人十分尴尬的戏份。

等好不容易躺在床上了,二人僵硬的人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妍玉生平,头一回和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僵硬的宛如一张铁板。老天爷,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她脑子已经比开始晕乎乎了,背后的人不知道头没有看她……

半晌,妍玉偷偷转头,看到穆麟渊已经闭上眼睛。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下回,她一定要做好准备,决不能像这次一样仓促应对。

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半个时辰之中才慢慢平缓下来,而早已睡着的皇帝却悄悄睁开来了眼睛。睡梦中的女子,安静的躺在他身侧,规矩克制。

他坐起身,看着妍玉带着稚气的面庞,不禁把手抬起来。他想要抚摸面前人的脸,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碰到。

这个女子,排斥他的触碰。而他,却不得不带上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面具,违背自己的本心,才能走下去。

烛火跳跃,灯下的二人,终究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天是沐休,皇帝不必上朝。

妍玉醒来之后便继续装睡,她在考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皇帝。她戏做的多了,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但是没有人教给她,与男子躺在一张床上的次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而且皇帝不吃她虚与委蛇的那一套,着实令她无法施展。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皇帝就自个儿先起身了,并没有叫她。妍玉乐的自在,等到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悄悄睁开眼。不料正好看到皇帝背对着她更衣的半裸模样。

妍玉一直觉得皇帝是个高大但是瘦弱的少年人,却不曾想皇帝常年习武,身上并不单薄,反而线条优美。只是皇帝贵为天子,为什么背上会有这么多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疤痕呢?

来不及多想,皇帝已经走了出去,妍玉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糟,忘了求药了。”

紫玉毒发多年,全靠那一张药方吊着。即便后来经过神医的诊治,却也无力回天。眼下还是被得用千年雪参和寒蟾子来救命才是。

千年雪参是较为难的的药材,毕竟要求苛刻,但衡阳地大物博,找到几株千年雪参也不是异想天开的事。但是寒蟾子就不同了,寒蟾子是只长在西域神秘雪山深处的一种植物种子,常常生长在悬崖峭壁不说,它的周围常常会有致命的毒蛇猛兽出没。

这种毒物用到的地方不多,每年西域进贡皇室的寒蟾子不过那么一点,价格比黄金还要珍贵。无缘无故向太医院报备寒蟾子,简直是摆明了有猫腻。

也不知道梅棠当初是怎么弄到的药。

妍玉起身,心情烦愤不已。然而烦闷也是无用,接下来怎么做才是正经的。

用过早膳,妍玉先去看了紫玉。紫玉已经用过药,躺在床上发汗,春寒在一旁悉心照顾着,看见妍玉进来,当即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

“大小姐。”

妍玉点头:“怎么样了?”

“还是大小姐有办法,昨儿晚上皇上赐了好些药下来,正好就有寒蟾子呢。”

妍玉一愣,皇帝为什么知道紫玉的病要寒蟾子,她并未说起过啊。这不能说是讳疾忌医。而是得了来历不明病症的妃子是不能呆在皇宫的,妍玉一直只说妹妹是天生体虚而已。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妍玉脑海中一闪而过,把她自己都下了一跳。虽然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妍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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