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又可爱又聪明又厉害的安妮儿在这里哦,请问主人需要我做什么呢?”安妮儿收拢起翅膀,扑到薇尔莉娅的腿边,一副超乖巧的模样。
薇尔莉娅只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安妮儿,坐上来。”

“真,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安妮儿带着被幸福击晕的表情,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贪婪的,坐在距离薇尔莉娅只有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翅膀在身后不断上下摆动着,都不知道应该放哪里好。

陈飞搬了个椅子坐在边上,虽然很清楚薇尔莉娅在安妮儿心中的重要性,但每次见到这两人相处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真的是那位安妮儿吗?

“我一收到你们回来的消息,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薇尔莉娅抬手搂过安妮儿的头,轻轻压到自己的腿上,手指划过那柔顺的银发,“现在,这里没有女王,也没有英雄,安妮儿,可以把你的内心,展现给你最信赖的朋友吗?”

“朋,朋友什么的,究竟是在说什么呀,陛下。”安妮儿的语气都有些结巴,“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仆奴哦,不要说内心,就连这个身躯,这份灵魂,都是属于您的。”

“那么,那场战斗。”薇尔莉娅低下头,盯着安妮儿的眼睛,“究竟让你回想起了什么呢。”

回想起些什么,这是陈飞的猜测,安妮儿的意志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动摇的东西,唯一能够让她产生变化的,也只有过去的经历。

安妮儿伸出自己的手掌,展开给薇尔莉娅看,“因为在敌人的身上,我发现了这个吊坠,这是我母亲的东西......被我的母亲送给了我的父亲。”

薇尔莉娅从安妮儿的手掌心接过剑型吊坠,镪的一声,吊坠变成了一柄长近两米的细剑,繁复的暗金色纹路在剑身上流畅,锋芒的部分只是看一眼就会被刺的生痛。

“恶魔的身上,居然会带一柄神圣属性的兵器......”薇尔莉娅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

“嗯。”安妮儿神情复杂的望着这柄利剑,“那位恶魔天翼族,应该是我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陈飞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只知道天翼族是六百年前从一个被恶魔毁灭的世界逃到紫罗兰的,早在薇尔莉娅还只是公国公主的时候,安妮儿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以善良和强大享誉全世界。

八年前战争刚刚爆发,许多种族甚至都将安妮儿视为赢得战争的希望。

但是,安妮儿六百年来展露在外的一切却只是伪装,她算计了所有人,不惜让整个世界沦陷,也要带着自己的种族逃离,最终被那个时候还只是刚刚踏上战场的薇尔莉娅识破并阻止了,后来发生了些什么陈飞也不是很清楚,他穿越过去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两年。

他只知道这件事被限定为极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安妮儿宣誓效忠薇尔莉娅,她六百年积累的声望使得薇尔莉娅的名字在一夜之间响彻整个世界。

可以说如果没有安妮儿,战争想要获胜最少也要往后再拖数年,牺牲也会更加惨烈。

“天翼族在故土的时候,并不是议会制度,而是君王制度,我的母亲,就是天翼族最后一代女王。”

安妮儿缩到薇尔莉娅的怀里,下意识的用修长的羽翼将两人包裹起来,声音带着点点的哭腔,“她们都说,是我的母亲毁掉了家园,说她不配为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真正导致我们输掉战争的,是我的父亲,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我只是一个刁蛮任性,被所有人厌恶的坏小孩......但我真的看见了,那个男人,他欺骗了我的母亲......”

后面的话安妮儿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只是越搂越紧,房间里只剩下压低了声音的哭泣。

陈飞视线透过白色的羽翼看见了薇尔莉娅的表情,那是怜惜和自责,他的心里面也好像有酸楚的液体流淌出来。

安妮儿是一位喜欢伪装成清纯善良模样的女孩,很多人喜欢她的伪装,也有很多人讨厌她的真实,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她要伪装成那个模样,陈飞恍若看见,一位骤然失去一切,并且被人厌恶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装作乖巧的样子,一点点撑起整个种族在陌生地方的未来。

“安妮儿。”薇尔莉娅把蜷缩起来的安妮儿搂的更紧了一些,声音带着某种坚定,“我确信,你的母亲并不会因为背负骂名而难过。”

安妮儿微微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的王。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但我想,任何一位真正为王者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薇尔莉娅抬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处,“我们爱着自己国家的一切,爱着自己人民的一切,无论迎接我们的是鲜花与歌颂,还是辱骂、攻击,轻蔑,我们都会没有怨恨的接受,如果要说唯一的痛苦,大概就是身为王却无法实现人民的期待,但,这份期待,你不是已经代替你的母亲完成了吗?”

安妮儿愣愣的望着薇尔莉娅,然后又缓缓的埋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安静的抽噎声。

陈飞在心里面轻轻的叹口气,悄悄的站起来,无声的推开门走出去,在安抚安妮儿心灵伤口这方面,薇尔莉娅已经尽到了身为王,身为朋友,身为主人的责任。

打开客厅的灯之后,他才发现,泰丽莎就这样抱着法杖静悄悄的倚在门边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你都听到了?”陈飞小声的问。

“嗯。”泰丽莎点点头,“攻破天翼族家园的恶魔,在我们获得的地狱地图上有。”

“是啊。”陈飞走过去,就靠在泰丽莎的身边,“老实说,看着安妮儿那张哭泣的脸,我感觉到自己对于地狱的战意又加了一些......你其实早就没有在怨恨她了吧。”

“......毕竟她的计划没有成功。”

泰丽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很生气的表情,“我很讨厌她那种,明明在努力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补偿,却总是一副‘我就是绿茶婊又怎么样’的样子,她现在已经连自己什么时候才是伪装都辨别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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