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岭之上向下俯瞰中,谷口前的那座军营,犹如一只守门恶犬,扼住了众人逃出生天的喉咙。
此时,王越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轮朦胧的月色,又与史阿对视了一眼后,方才低声对着胖子说道:“史阿,背上陛下,我们走!”

“等一下!”刘辨一抬手,阻止住了史阿伸来的手臂,对着王越问道:“王卿,你这是意欲何为?”

“陛下,您看......”王越一抬手指向谷口军营,对着刘辨解释起来。

“营中遍插的西凉旌旗,若此间只有老臣以及老臣的这些弟子,就是夜闯军营,老臣也是不惧,穿凿而过,也未尝不能,但陛下在此,老臣可不敢冒此大险。

眼下,已到亥时,此时搜寻大军想来也已歇下,即便还在找寻,那动作也会慢上许多,所以老臣以为,刻下躲进邙山之中,才是最为稳妥,待到天明之时,即便董贼开动大军,那老臣也已然护佑陛下,去到大山深处,到那时,董贼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不得不说,王越的想法也是老成持重,不过刘辨却不这么想,如今他那个便宜弟弟落在了西凉军之手,那么他流落在外的消息,自然瞒不住董卓,而作为奇货可居的他,董卓焉有放弃的道理。

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董卓得知他们躲在深山之中,这老小子一旦发起狠来,来一出放火烧山的绝户计,那可就真正的悲剧了。对于一个能放火烧了洛阳城的狠人来说,烧一座荒山,可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见刘辨来回踱着步,似乎正在思索着,王越便一摆手,身边的那些侍卫们,纷纷向后撤去,围成一个圈子,将刘辨护在其中。

片刻,刘辨站住脚步,抬手遥遥一指军营,对着王越问道:“王卿,你可知这座军营有多少兵马?”

“呃......”听到刘辨问起,王越顿时为之语塞,虽然他被汉灵帝封为虎贲将军,但那也只是虚职,对于领兵打仗可是一窍不通,他那里能通过一座军营大小,判断出营中军卒的数量。

“老臣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老王越倒也光棍,一低头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不知?”王越的回答,刘辨也不置可否,颦了颦眉头。

不管怎么,在后世之中,这刘辨好歹也是一个军事网站的小编辑,为了编写的段子,他可没少翻阅过资料,所以他不仅对于这段历史的典故人物,都较为熟悉之外,这肚子还存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兵法,虽不系统,但在眼下,比起王越这些军事小白,也算得上是矮子里的将军。

既然这位剑术宗师动脑子不行,那就让他动手吧,这应该是他的强项了吧!?刘辨如此想到,随即开口问起。

“王卿,这两军对垒,讲究的是知己知彼,不知是否可以去抓个舌头回来,朕想知道这座军营的详情之后,再做抉择!”

“舌头?”王越一愣,一时未能明白刘辨的意思,不过刘辨的话很直白,王越上下一联系,也就明白了刘辨的意图。

“喏!”当下一抱拳:“老臣这就去!”

王越说罢,一招手,带着大马猴侯俊,二人一猫腰,钻进了茅草丛生的树林之中,向着谷口军营潜去。

明月笼沙,山影重重,片刻间,王越师徒二人便如灵猫夜行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时间犹如指间流沙悄然逝去,刘辨那颗期待的心,渐渐开始变的焦急之时,只见不远处的茅草丛中,一阵急促的晃动。

刘辨都能看到时,这些侍卫们自然看得更加清楚,是以史阿为首的几名侍卫,呼啦一下挡在了刘辨的身前,手握剑柄,凝神静气,等待未知情景的出现。

“史阿,是我!”

就在此时,草丛之中传来王越的声音,随着王越声音响起,草丛一分,王越与侯俊二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人,只不过那第三人,正被侯俊夹在肋下,一动不动,也不知死活。

“陛......”

当二人来到刘辨身前,王越刚要开口,刘辨却竖起一根手指,禁声道:“嘘!如今形势危急,若有外人在场,大家皆称我为少主,不可泄露我的身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立于危墙之下,这身上穿的这件龙袍,既是金字招牌,同时也是加颈钢刀,刘辨如何能不加小心。

“喏!”听到刘辨的吩咐,众人唱喏。

随即,那侯俊一抬手,夹在他肋下之人,“库通”一下被扔在了地上。

“少主,您要的舌头,猴子我给您抓来了!”那侯俊一咧大嘴,不无得意。

“死了?”

“哦,没有,只是被我打晕了,不妨事!”

就在侯俊话音刚落,也不知是不是被扔在地上的原因,那倒地之人吃痛之下,口中发出哼哼之音中,醒转过来。

“啊!”那军卒一撇之下,顿时惊呼起来。

只见这黑黢黢的深山老林之中,那一个个持刀佩剑,体透肃杀之气的壮汉,犹如一群饿狼正目露杀机,盯着他这只肥美的羔羊。

“跪下!”那侯俊抬脚一踢,将这军卒踢翻过来,顺势那只臭烘烘的靴子,便踩在了那军卒的后备之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狗儿上有八十岁老母......”那军卒顿时唬的抖若筛糠,也不管面前何人,磕头如捣蒜般的求饶起来。

“我去!难道这家伙也看过水浒传?这也太扯了吧!”听着这标准的求饶贯口,刘辨表示很震惊,不过眼下刘辨可没心思,也没时间和这个倒霉家伙扯淡。

“闭嘴!我问你答,若有一丝不实,便取你的狗头!”刘辨一步跨到军卒身前,开口恐吓道。

那军卒闻听刘辨声音很是年轻,不由悄悄抬起视线,一件锦质黑袍遮挡下,一双露出鞋头的丝质翘头履,落入了军卒的眼中。

“这可是贵人打扮,想来这群杀才应该都是他的侍卫,难道他们是......”一念至此,那军卒心中稍定,话语也变得顺畅起来。

“是是是,小狗儿不敢欺瞒,一定如实回答!

“好!那我问你......”刘辨一欠身,坐在那狗儿军卒面前的石头上,如同一个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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