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的话一问完,李京泽和警察都看着秦灏,他们也想知道秦灏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秦灏垂了垂头,又抬了起来,看着陈骥,艰难地开口:“叔叔,我,我。”秦灏用手捂了捂脸,又将手放下,继续道:“叔叔,你给我一个时间,我把事情说道出来的,只是不是现在,好吗?叔叔,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秦灏的语气充满恳求。

“小灏,有什么不可以现在说的啊?”陈骥问。

秦灏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说:“叔叔,等安安做完手术好吗?安安一坐完手术我就会告诉您的,我一定会的。”

陈骥还想继续问秦灏,可是秦灏看起来很倔强,怎么也不肯现在说,陈骥拿秦灏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叹,来到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天花板,不停地擦着眼角。

后来陈益怡一醒过来就急着起床要去看陈释安,还是护士把她劝住了,让她别急,现在陈释安正在做手术,陈益怡擦了擦眼睛,问:“我女儿没什么事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问题着实把护士给难住了,她不是医生,不能轻易断定什么,但看着陈益怡一脸痛苦的模样,护士还是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益怡点了点头,有点神游的状态,喃喃道:“会的,会的,我们家安安肯定会好起来的。”说着,陈益怡又想下床,护士赶紧道:“阿姨您还是先”

护士话还没说完,陈益怡就摆摆手,道:“我下床去看看,到外面等我女儿出来,我不着急,不着急。”

其实护士觉得陈益怡还是躺床上休息一下比较好,可是护士也明白陈益怡的心情,所以就走到陈益怡的旁边,扶着陈益怡走了出去。

陈益怡一走出病房,就看见陈骥坐在椅子上,而陈斯宇则被一个她没见过的男孩抱着,陈斯宇见到陈益怡,就激动地从李京泽的身上下来,跑到陈益怡的身边,抱着陈益怡的腿,陈益怡低头看了看陈斯宇,拍拍陈斯宇的背,说道:“斯宇乖,来妈妈抱。”

陈斯宇摇了摇小脑袋:“妈妈,斯宇不用抱的,我长大了。”

陈益怡心中一酸,她知道儿子是怕她累才不让她抱的,换了在平时,陈斯宇可乐意别人抱着他了。

陈益怡抬头看,发现陈骥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陈益怡想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的,可是怎么也笑不出,只是微微咧了一下嘴,旁人看起来却是十足的心酸的。

陈释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钟之后的事了,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陈释安出来,陈骥几人赶紧上前走去,询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脱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静养的事情了。”医生想了一下,又说:“对了,病人的心方面也要重视,如果有需要的话,家长可以先去医院的心理室咨询一下的。”

陈骥点了点头,跟医生道了谢,就去病房看陈释安,李京泽跟在陈骥后面,陈骥回头看了看李京泽,李京泽停下脚步,看着陈骥,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陈骥先开口:“请问你是?”陈骥的语气很客气,因为看李京泽不像是坏人,而且刚才还抱着陈斯宇,或许他是陈释安的同学,刚才也是和秦灏一起送陈释安过来医院的。

“叔叔您好,我,我是陈释安的同学。”李京泽说。

陈骥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略微有点紧张地说:“同学,今晚安安的事情,到了外面,就请小同学你保密好,不要跟别人说,不然安安”陈骥只要一想到陈释安刚才经历的事情,就忍不住哽咽。陈益怡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掉眼泪。

李京泽赶紧道:“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只是我有个请求,希望叔叔阿姨你们可以让我去看看安安。”李京泽看着陈夫陈母伤心的样子,心里觉得无比的酸涩。

陈骥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李京泽进了病房。

李京泽看着病床上的陈释安,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平常里爱玩笑的陈释安现在怎么会这么安静地躺着,怎么会眉头紧皱着,李京泽想替陈释安抚平皱起的眉,可是却没办法这么做,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陈释安,不能替陈释安分担一点痛苦。他很自责,如果今天下去他又去找陈释安的话,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他可以保护陈释安,他可以拼了命不让陈释安受到这些伤害,只是他也没想到他妈妈会突然晕倒要去抢救,他只能沿途折返,要是那时候他能去留个心眼,劝陈释安不要去,或者让徐延去替他看着陈释安,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他觉悟得太迟了,不好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为什么会是秦灏送陈释安来医院的他也不得而知。

说到秦灏,从他进了病房以来就没看到过秦灏,陈父陈母和警察也发现了秦灏不在,警察觉得不妥,就跑了出去找秦灏,可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秦灏,又回了医院,陈骥说了一下情况,陈骥心中觉得事情不简单,秦灏明明答应他等安安出来后,就告诉他安安怎么会遭遇这种事,可是真正等到安安出来了之后,秦灏却不知所踪。

警察打了电话回警局,说了一下陈释安的情况,也简单地说了一下秦灏现在的情况,警局里的人就让他先回警局,于是警察就跟陈父陈母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去了。

陈骥抱着陈斯宇坐在一旁,陈益怡拿着一条毛巾轻轻地替陈释安擦脸,眼泪一直忍不住掉,等盆子里的水凉了,陈益怡想去打个热水,李京泽上前去,跟陈益怡说:“阿姨,我来吧。”说着,就伸手拿过陈益怡手中的盆子。陈益怡愣了愣,又看向陈骥。“这是安安的同学。”陈骥解释道。

李京泽出了病房,走到热水间,把盆子放在地上接水,水流得很慢,李京泽蹲了下来,看着慢慢流下的热水,盆子上方升起一股热腾腾的雾气,李京泽闭了闭眼,又睁开,反复几次,盆子里终于装满了热水,李京泽拿起盆子又往病房里走去。

陈益怡接过热水之后,跟李京泽说了句谢谢,又轻轻地陈释安擦脸,陈释安睡得不好,眉头一直紧皱着,偶尔还发出一点痛苦的呻吟声,李京泽坐在一旁看着陈释安,心也跟着抽痛起来,突然李京泽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陈骥在一旁看着李京泽,心里也是苦涩得说不去话,他知道李京泽不只是安安的同班同学,如果只是同班同学的话,不会这么一整晚得守着安安,不会难过得神不守舍。只是现在不是考究李京泽到底是安安的谁,陈骥现在只想替陈释安讨回公道,到底是谁,是谁会这么残忍地伤害他的女儿。

陈释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在梦里,她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带到了一个昏暗潮湿的森林里,她在森林走了很久,感觉又累又饿,想找个地方休息,可是每当她每次坐下的时候,都会滑向另外一个地方,滑来滑去的,让她觉得很头晕,于是她只能一直这么站着。

不知站了多久,她的脚实在是酸得不行,她慢慢地蹲下,突然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蹦出一个小兔子来,她觉得很可爱,伸手去碰碰小兔子的耳朵,那只小兔子却突然叫得很凄厉,陈释安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可是那只兔子却突然皮开肉绽,那血肉崩了陈释安一脸,陈释安还来不及反应是发生了什么,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瓶子里,瓶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释安并不认识这个人,而这个人却拿着捕鼠夹不停地夹着陈释安的头发,陈释安还害怕,想逃出去,可是怎么也逃不出去,那个人变本加厉,不仅要夹她的头发,还要夹她的手指。

陈释安还害怕,却不知道向谁求救,她看了看前方,好像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拿着一个发光的东西,一直照着她,照得她眼睛没办法睁开眼,拿着捕鼠夹的人趁她闭眼的时候,拿着捕鼠夹狠狠地夹了她的手指,陈释安尖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陈释安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花篮里,她的身上也有花,这些鲜艳的花都张在了她的皮肉里,她怎么拔也拔不出去,陈释安要吓坏了,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看见花篮外站着许多人,可是都看不清,陈释安努力向这些人求救,却没有理会她,陈释安绝望地坐了下来,看着嵌入皮肉里的鲜花,痛苦不已。可是却没人发现她的痛苦,更没人来救她,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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