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被朱见深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更是被朱见深抱到不得动弹,她倾眼看向依旧僵持施礼的柏庭如后,便示意的拍着朱见深的胳膊轻声道:“皇上,贤妃妹妹还跪着呢,快扶她起来吧,可勿要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经贞儿这么一提醒,朱见深这才反应过来的亲自上前扶起柏庭如:“朕不是说过你可以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毕竟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重要的,可别因为这些繁文缛节伤了孩子!”朱见深的语气虽说的温柔,但却没有对贞儿时那般真挚的疼惜。

柏庭如重新施以微笑,但那笑容终不如之前的那般欢喜:“臣妾知道了,臣妾日后定会小心的。”她在朱见深的搀扶下坐到了榻椅上。

然而此时的朱见深根本没把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柏庭如的身上,而是转眼看向一侧站立的贞儿,此刻的他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贞儿。

朱见深本以为贞儿会孱弱的满脸病容,但眼前的贞儿却出乎意料的精神焕发,整个人较比之前更为荣光照人楚楚可人。

朱见深走到贞儿面前,温柔的拉着她坐到椅子上,并体贴的拨了拨她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语道:“身子可都好些了吗,用不用请太医来瞧瞧?你这样走动会不会累着?”

贞儿嫣然一笑道:“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否则也不会前来看望贤妃妹妹的!”

“就算身子没事,你也要好好歇着,这样在太阳下走来走去的多少会增乏的。”朱见深还是不放心的嗔怪着,好似怀孕的人是贞儿似的。

“皇上多虑了,这十的日禁足可是憋坏了臣妾,今日臣妾才得以出宫走一走,心中自是开心的很,哪里就会增乏了,若说现在皇上最关心的应该是贤妃妹妹才是。”说着,贞儿真挚地看向了柏庭如:“妹妹现在可是后宫嫔妃们的功臣,而臣妾更是开心妹妹能为皇上延续皇家一脉。”

朱见深走到柏庭如身边坐了下来,并握了握她的手温和道:“关心贤妃,朕是义不容辞,但贤妃今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勿要像贵妃似的乱走乱跑的。”

柏庭如微微一笑地看向贞儿:“难为姐姐一解禁足令就来看望妹妹,到了却这般被皇上嗔怪,妹妹实属罪过。”她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转眼好奇的看向朱见深:“莫不是皇上因为姐姐先来看望了臣妾,所以皇上的心里吃上臣妾的干醋了!”

朱见深有些迥然,等反应过来后他宠溺的捏着柏庭如的鼻子道:“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开起朕的玩笑了。”

柏庭如娇宠柔弱地求饶道:“臣妾哪敢开皇上的玩笑,只是臣妾的确闻到了醋酸的味道。”

贞儿掩嘴轻笑着:“倘若妹妹闻到了醋酸的味道,那应该是姐姐在吃妹妹的醋你,瞧瞧皇上对妹妹的宠溺,真是羡煞旁人了!”

“姐姐可是吃错了醋,若说皇上最宠溺的只有姐姐一人!”柏庭如有些小失落的看了看皇上道:“皇上可从来没有像叫姐姐名字的那般称呼过臣妾,而且皇上只有在姐姐面前才自称‘我’这着实让姐妹们羡慕不已!”

贞儿却不以为然道:“妹妹可是又多想了,皇上与我自小在一起,想必皇上只是一时难改对我的称呼而已!”

“好了好了!”朱见深揉了揉柏庭如的脸颊道:“朕今天才知道,贤妃竟是这般爱吃干醋的女子。”

贤妃自知有些太过骄纵小女人了些,她立刻施以俏笑道:“看来以后这御膳房就不用买醋了,臣妾倒是愿奉献些!”

一句玩笑瞬间转换了房间的尴尬,贞儿这才觉着贤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毕竟皇上的后宫千千万,若是太过骄纵自是不会讨喜的。

贞儿瞧了瞧窗外的日头后,便起身站立道:“臣妾这一早的就打扰妹妹多时了,也该是回宫了。”她淡淡地施了一礼:“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朱见深立刻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走吧!”

贞儿瞥见柏庭如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回眼平和的说道:“皇上还是多陪陪贤妃妹妹说会话吧,毕竟怀有身孕的人最是要多陪陪才会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好处!”

朱见深听贞儿如此一说,也就不再推脱的吩咐宫外的太监道:“来人,把朕的龙辇给贵妃娘娘用。”

贞儿忙阻止着:“皇上,臣妾可没那般娇柔不堪,臣妾好不容易能出来走一走,就让臣妾自行回宫吧,顺便臣妾也可看看这刚入秋的枫叶可是红了吗。”

见贞儿这般坚持,朱见深也不再勉强了,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虽是入了秋,但这晌午的太阳依旧毒的很,若是走累了可不要勉强自己,一定要让宫人抬了轿撵再回宫!”

“是,臣妾记住了!”贞儿应允的回答后便看向柏庭如,一脸关切道:“妹妹可要好生静养,我送来的补品平日里可多吃些,等过几日姐姐再来陪妹妹说说话!”

柏庭如微微点头道:“臣妾谢姐姐关心,也请娘娘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贞儿只是点了点头后,便冲着朱见深欠身:“臣妾告退了!”说完,便走出了寝宫。

出了颐华宫,贞儿瞧见四周无人后,便微微踉跄的扶了扶额头,一旁的芷鸢忙上前扶住贞儿:“娘娘,可是又头痛了!”她紧张的吩咐着身后的小太监道:“快去回宫抬轿撵来!”

贞儿抬手有些虚弱地阻止着:“不用去了,扶我到前面的亭榭里坐一会就好了!”说着,她又吩咐身后的宫人道:“你们都先行回宫吧,这里有芷鸢伺候就可以了!”

“是!”宫人们都恭敬施礼后便都先行回宫了。

芷鸢扶着贞儿走到亭榭里便坐到了石椅上,她满脸心痛道:“娘娘何必这般强撑着自己来颐华宫,若是再病倒了可怎么办!”

贞儿倒无所谓的轻笑着:“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刚刚说话说久了有些累了而已,歇一会就没事了!”

芷鸢有些愤愤不平道:“其实娘娘大可不必来这一遭,皇上可是吩咐过会到凤鸾宫去看娘娘的,可见在皇上的心里您的位置要比贤妃重要,娘娘妄不必来讨贤妃的人情!”

贞儿嗤之一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估计这后宫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冤魂了。”

芷鸢有些错愕的看着贞儿,实在不知自己的想法如何就隐藏了这般杀身之祸。

贞儿看着远处已经凋零的玫瑰花园,怅然的开口道:“这皇宫中,暗藏的杀机永远是你想象不到了,每个人心思缜密的行事,只怕自己的一句话语甚至一个举动都会成为别人挑拨是非的把柄。”她淡然的接着道:“现在这宫中上下谁人不知晓贤妃已怀有龙嗣,况且太后与太皇太后还这般重视,就算所有嫔妃心里多么的嫉妒不已,但她们终是要笑脸迎人,满带贺喜的来看望贤妃,恐怕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妒妇之人。”

芷鸢还是一脸的不解:“可是娘娘不同于其他人呀,就算娘娘不来颐华宫,皇上也不会怪罪娘娘的失礼。”

“就是因为这个‘不同于其他人’我更是要来颐华宫,皇上对我的宠爱若是换来我的骄纵,恐怕我早就横死在宫中了。”贞儿冷然一笑道:“如今这宫中的上下早就视我为浪尖上的人了,我这刚解除了禁足,定会有很多双眼睛在暗暗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而今日我这般大肆张扬的来到颐华宫,即是高调的告诉所有人我万贞儿并没有因此而被他们打倒,也是低调的放下贵妃的身段亲自登门来看望贤妃。”

芷鸢夸张的张了张嘴道:“娘娘这还叫低调呀,奴婢可是看见皇上刚刚冲进来抱住娘娘时,贤妃娘娘的脸色不知变换了多少个颜色,估计心里早已是气毁了。”芷鸢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的小心的问道:“娘娘是不是早就猜准到皇上定会随着您而奔来颐华宫,所以您是故意不在凤鸾宫等着皇上的?”

贞儿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答芷鸢的问题,她阖了阖眼,想到刚刚朱见深冲进来最先抱住自己的举动,足以证明了在皇上的心中她的位置要比贤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重要。

贞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狡黠,她很庆幸自己的那唯一的筹码还在她的身上,想想她今日做的一切的确高调了些。

她哼笑一声,既然自己已经逃不过这锋尖浪头,何不就高调的做足所有的事情,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不仅没有失掉唯一的筹码,并且还很坚韧的站到她们的面前。

忽觉一阵冷风吹进亭榭里。

“娘娘,这里风大,咱还是早些回宫吧,免得这冷风再吹重了您的病!”芷鸢紧了紧贞儿身上的衣服,关切的说道。

贞儿点了点头回答道:“恩,回宫吧!”

短暂的休息让贞儿恢复了些精神,在芷鸢的搀扶下两人走出了亭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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