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过来,走开,不要,不~~~~啊~~~~”
可怕的梦魇终于在贞儿最后的一声吼叫中惊醒过来,她睁着惊恐未定的双眸,嘴里急喘着慌张的气息,等她清醒的看清眼前眼前帷帐时,贞儿这才暗舒了口气,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她用手擦拭着额角的汗珠。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不吉利的噩梦,而那可怕的梦魇好像还萦绕在她脑中。

梦境中,只见一抹鬼魅的身影伸出一双血淋漓的大手,毫不留情把手地插进她的肚子里,那双血手好似要捣毁她的五脏六腑一般,不停的翻搅着她的肚子,并血肉淋漓从她的体内掏出血肉模糊的东西。

贞儿顿觉一阵恶心,她皱着痛苦难耐的小脸,使劲把干恶咽回了肚子里,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的原因,她感觉小腹有隐隐的余痛,贞儿抚了抚小腹,些许是昨夜守佛时着了凉。

昨夜?

贞儿突然有些迷糊想着昨天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是何时躺在绣床上的?

宫女知晓贞儿醒来,她走到床边挑起帷帐,并递于贞儿一条干净的锦帕:“娘娘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贞儿接过锦帕,寻声问道:“本宫昨天夜里是什么时辰睡下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呀!”

“娘娘难道不记得自己晕倒在佛堂里了吗?”

“我晕倒在佛堂里?”贞儿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是呀!”小宫女扶起贞儿:“娘娘昨个夜里就晕倒在佛堂里的案桌旁,可是吓坏了奴婢!”她一边替贞儿更衣,一边说道:“太后也着实吓坏了,连夜把御药房的梁院使请来给娘娘瞧病。”小宫女一脸的灿笑道:“还好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了才会晕倒!”

贞儿也放心的点了下头,想来也是自己太过劳累才会晕倒的,她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几时了,佛堂的纸张可准备好了?”

“娘娘今日可以不用去佛堂抄佛经了!”小宫女递予贞儿漱口的茶盏:“刚刚太后吩咐下来,说娘娘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必前去抄写佛经了!”

贞儿强装颜笑道:“是太后大惊小怪了,本宫今日已经没事了,你去准备一下,等用完早膳我还是要去佛堂的!”

“是!”小宫女应允的退出厢房。

见宫女退出后,贞儿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她甚是疲惫的把手撑在桌子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必须要挺过剩下的五日。

早膳依旧只吃了两口后,贞儿就放下碗筷了:“都扯了吧!”她站起身走出偏厅。

佛堂的桌案上已经换上的新纸,她刚坐下身,就见周太后雍容的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太后!”贞儿上前施礼道。

太后抬手示意夏姑姑:“快去,把万贵妃搀起来!”她怜惜地瞧着贞儿的脸,说道:“这身子骨不适就好好歇一歇,你真要是累垮了,哀家可还成罪人了。”

“太后严重了。”贞儿微微颔首,轻笑着:“臣妾已无大碍了,还请太后放心。”

周太后一脸自责道:“都怪哀家粗心大意,总看着万贵妃与其他嫔妃一样的年轻容貌,却终是忽略这人若是上了些年纪最是经不起折腾的了,你瞧我还把这么劳苦的重任交给万贵妃,实属是哀家马虎了。”

“太后能把如此重任交给臣妾,已然是臣妾的荣耀了,臣妾在心里早已偷着乐了,而且臣妾的身子也没那般娇贵,这点小病不碍事的!”

“既然万贵妃这么坚持,那哀家也就不推脱了。”周太后向身后的夏姑姑伸着手。

夏姑姑恭谨的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太后的手中,太后接过盒子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摆满了数百根点香。

顿时一股浓重刺鼻的味道散发了出来,贞儿有些抵触的用锦帕捂了下鼻子。

周太后看了一眼贞儿的反应后,微笑道:“这点香的味道虽浓烈了些,但这可是从西域的神明寺进贡来的上香,听说这香味闻久了不仅能安抚神经紧张焦虑,更能带给人一种更为祥和、平静的感觉。”她把一盒的点香递给贞儿:“哀家知道贵妃最近守佛身心有些疲惫,所有特拿此香给贵妃舒缓一下神经的。”

贞儿接过香盒施礼道:“臣妾谢太后关心!”

“恩,那哀家就不打扰贵妃抄经了。”说着,太后走出了佛堂。

“臣妾恭送太后!”

贞儿起身看向手中一盒的点香,她稍稍拿离了些,这个味道着实让她不舒服,但哪里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

她从香盒里只取出三根香来,刚点燃上,那浓重刺鼻的味道让贞儿恶心的想吐,对贞儿来说,这香可是一点镇静效果都没有。

坐回桌案前,贞儿有些心不在焉的抄写着佛经,只因这点香的味道让她有些分神。

寿康宫中的亭廊里,周太后悠然自得的抿着手中的新茶,她瞥了一眼夏姑姑,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可点上香了!”

“回太后,奴婢亲眼看见点上的,只是------”夏姑姑有些担忧道:“只是奴婢听说这明香里虽有麝香的成分,但毕竟这量数不是很多,况且佛堂那么大,贵妃又离供香有些距离,这能------”夏姑姑点到为止地看向太后。

周太后知道夏姑姑担心什么,她冷言道:“这万贵妃才刚怀上,再加上她身子骨又弱,我就不信她那下贱身子能保得住胎。”

见太后这般说辞,夏姑姑也悻悻的闭上了嘴,她希望一切如太后所愿,只是她知道,往往这下贱之命的身子才最好生养,就怕------唉~~~

夏姑姑在心中暗叹着,只祈祷别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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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聘婷春色的华贵女子,仪态万千的冲着凤椅上的王皇后施着宫礼。

“起身吧,都是自己姐妹,无需行此大礼!”王锦屏雍容华贵的挺着身姿,语气沉着稳重,完全不符合她年轻的姿容。

“谢皇后娘娘!”

嫔妃们在宫女的搀扶下,都各自坐在两侧的红木椅上。

“臣妾听说娘娘最近身子违和,不知最近可安好。”姚莳言恭谨的启口,并冲贴身宫女睇睨了个眼色,只见宫女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宫女小心的打开锦盒盖,将里面的宝贝示与皇后。

“这是臣妾的家兄在长白深山中挖采的千年人参,而这人参自古以来就拥有‘百草之王’的美誉,最是‘滋阴补生,扶正固本’的极品之药材,希望皇后吃了它,身体能早日康复起来。”

“良妃这般体恤本宫,还送予这么贵重的大礼,本宫怎受的起!”

“娘娘要是这么说,可就折煞的臣妾了,若是连您都受不起,哪还敢有人配拥有这千年参。”姚莳言说得极为服帖,让其余空手而来的嫔妃们,有些挂不住脸面。

王锦屏瞧着其他嫔妃娇容上有些无色,自是心里有数,她温言道:“既然良妃这么说了,那本宫就收下你的好意了。”说完,示意身侧的云竹上前接过锦盒。

此时,柏庭如轻声笑语地看向姚莳言:“瞧不出良妃姐姐竟是这般仔细贴心的可人呀,妹妹我看着都有些妒忌着皇后娘娘能有一个这样的好姐妹!”

“妹妹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呀。”姚莳言眉眼目笑地接话道:“现在这后宫人人上下,哪个不知道这皇上可是日日宿在贤妃妹妹的宫中,难道皇上的体贴还不够妹妹一个人享受的吗?”说到最后她的话里多少有些异味:“若说这羡煞旁人的,也只有我们这些姐们了!”

柏庭如自是听出姚莳言的妒意来,但她却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无知喜色:“姐姐可莫要笑话妹妹了,皇上再是体贴着妹妹,但终归是个男人,哪能比得过姐们之间的闺蜜体己之情来得温馨呀,况且,妹妹年岁又小,恐怕坏了礼数,日后可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妹们多多提点呢!”

“若是连贤妃妹妹这等规矩之人还不懂礼数的话,那叫姐姐们情何以堪呀。”姚莳言挑着眉眼掩嘴轻笑道。

“可不是!”接话的是瑾妃,她那娴静脱俗的小脸上透着半分的稚气,但举止言谈却妖娆百态:“别看贤妃妹妹圣宠优渥,但却半分的骄纵架子也没有,每每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永远是最先到的那个,就连妹妹这几日侍候皇上也能守规矩的最先来坤宁宫,实则让晚到的姐姐们向妹妹学习。”

瑾妃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见贤妃没忍住的轻掩着嘴嗤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为之好奇,就连凤椅上静静聆听的王锦屏也好奇地抬眼看向柏庭如:“贤妃妹妹可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柏庭如轻哼了两声,把嘴边的笑意咽回了喉咙里,她有些羞赧的红着小脸看向了皇后:“臣妾只是觉着好笑,臣妾哪有瑾妃姐姐说得那般好,其实臣妾之所以能来得早是因为,因为------因为皇上他从大早上起就对臣妾‘爱抚有加’实则不让臣妾睡个好觉。”她娇羞的小脸更加红润,犹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苹果:“等皇上上了早朝,臣妾也睡意全无了,自然要比各位姐姐来的早了”

柏庭如说的极为含羞,但却掩盖不住那一丝得意与自傲,当她偷瞄到那些嫔妃抿紧牙龈的妒忌之火的表情时,她心里的快意就更加膨胀,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柏庭如的厉害。

而在柏庭如的眼里,她也从未把万贞儿那老女人当回事,早晚有一天,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万贞儿踩在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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