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阳初生,一缕宁静淡雅的晨光洒进乾清宫寝殿的庭院里,这里好似还沉浸在睡梦里,偶有几只喜鹊停留在琉璃檐下渣渣的鸣叫着。
些许是这喜鹊的吵叫声,让床榻上的男人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他迷迷糊糊的伸着胳膊,试图想要揽过身边的人。

可当胳膊揽了半天却发现空空如也,朱见深突然半清醒的睁开了眼睛,当发现身旁早已没了昨夜让他销魂的女人时,他豁然惊醒的坐起了身。

朱见深慌张的寻看着四周,却发现寝宫内鸦雀无声,他有些混乱的瞧了瞧床榻,只见纷乱的被褥上只有他一人。

朱见深手拄着额头,使劲闭紧了眼睛,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一夜春梦,脑海中不端的浮现着贞儿的娇柔,贞儿的深情,还有他们互相拥有彼此时的幸福------

他明明记得一切都是真的,贞儿的唇,贞儿的吻,还有贞儿那娇羞的喘息,全都真实的存在他的身体里,可怎么一睁眼,就好像又是一场梦,难道------

朱见深倏地冲下了床榻,他打开案几上香薰炉的盖子,只见里面正放着半块**香,朱见深惊怒地瞪着眼,昨晚他该不会是和王锦屏-----

朱见深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披上锦服就要冲出寝宫,可刚走出内室,就看见贞儿穿着宫服,端着盥洗的宫用走进了寝宫。

贞儿看着衣衫不整,甚至眼里还带着愤怒的朱见深,她有些不解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说着,把宫用放到了桌子上。

只见朱见深薄怒的上前拉着贞儿的胳膊,强硬的拉进了内室里的香薰炉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又用上次的把戏,把我和皇后------”他愤怒的说不下去了。

贞儿看着朱见深的怒颜,反而轻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朱见深更是气的要跳脚。

贞儿浅笑着:“看来上次的事,可是把皇上吓怕了,奴婢还真是罪过!”

听着贞儿的话,朱见深慢慢放低了怒气有些怀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

贞儿一想到昨夜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坦诚相见,甚至亲密的彼此拥有时,她的脸颊就烧红般滚烫。

不管她爱不爱朱见深,但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拥有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全被早已被他看到一清二楚了。

朱见深看着贞儿娇红的小脸,含羞的都不敢看向他,他挑起贞儿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朱见深从贞儿的眼里心领神会的露出了笑颜,他瞬间把贞儿搂入了怀里,隐隐透着后怕的叹息:“知不知道我刚才看不到你,而后又看到那些**香,我的心都要气愤地跳出来。”他长长的呼出担心后,声音里有了几分的警告:“从今以后,在我没醒来之前,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我要享受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的幸福。”

贞儿微微推开他:“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昨夜与皇上有此一段露水之恩,奴婢这辈子都死而无憾,奴------唔------”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朱见深浓情的吻给吞了下去。

蜜意过后,朱见深看向贞儿:“以后我不准你再‘死呀死的’挂在嘴边,我要你永远快乐的活在我身边!”说完,朱见深溺爱的用食指刮着贞儿的鼻子。

看着朱见深这般幸福的摸样,贞儿闪过一丝的黯然:“奴婢还是伺候皇上梳洗更衣吧,想必王皇后还等着皇上一起去给太后晨昏定省呢!”说完,就去拿了盥洗宫用。

朱见深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极为不快:“估计这个皇后定是跟吴语嫣一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皇后生性温和,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在礼数上又极是妥帖,相信皇上一定会喜欢这个皇后的!”贞儿细心的整理着朱见深的仪容。

朱见深不悦的蹙着眉:“你就不怕我喜欢上了她,就把你冷落了。”

“奴婢什么都不怕,就怕将来奴婢不在了,无人能照顾好皇上。”贞儿淡淡的说着。

朱见深疑惑不解的寻看着贞儿:“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贞儿轻笑着:“可能是做了皇上的女人,担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朱见深霸道的搂过贞儿的腰,笑意延伸到眼底:“这句话我爱听!”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认真:“你放心,我会让你做我一辈子的女人!”说完,朱见深走出了乾清宫。

贞儿看着朱见深的背影,眼里的黯然转变成了淡漠,她抬头看了看晴空中的太阳,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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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见深怒气冲冲的走进寿康宫中时,正看见王锦屏仪态端庄的坐在殿内与周太后轻语交谈着。

而王锦屏看见突然冲进来的朱见深忙慌张地站起身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朱见深瞥了一眼王锦屏,又看了看大殿上的周太后,只见周太后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朱见深怒气更重的看向王锦屏:“你------”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王锦屏立刻打断朱见深的话,她向前欠身说道:“臣妾见皇上睡的那么香,所以不忍心叫醒皇上,还请皇上治罪!”

朱见深怔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地看着王锦屏。

“皇后何罪之有!”周太后亲自走下来扶起皇后:“若是皇上敢罚你,哀家定是不依他!”她有些埋怨的看着朱见深:“皇上,难得皇后这样有心,以后可要好好与皇后相处,不要再想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朱见深刚要反驳,却被王锦屏再一次接话:“母后多虑了,皇上对臣妾很是体贴,昨晚更视臣妾为珍宝,臣妾已经很幸福了!”说完,王锦屏一脸娇羞的瞄了朱见深一眼。

“嗯!!”周太后满意的点着头:“这就对了,哀家看着你们这样也就放心了。”她看向朱见深:“皇上住在坤宁宫可还习惯?”

“嗯?”朱见深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迅速的转了下眼睛后,有些尴尬的回答着:“啊,呃,很习惯,跟在乾清宫一样舒服!”

周太后放心的点着头:“那就好,既然皇上睡的还习惯,这两日哀家就不用为你们操心了,好了,这个安你们也请完了,都回去吧!”

“儿臣告退!”

“臣妾告退!”

出了寿康宫朱见深有些别扭的干咳了两声,他偷瞧了一眼王锦屏:“为什么要帮朕说谎!”

王锦屏微微抬了头,温婉却不胆怯的回答着:“臣妾没有帮皇上,只是帮了自己而已!”

朱见深不解的看向她:“此话怎讲?”

王锦屏淡淡的回答着:“臣妾虽也是一介女流之辈,心里也会为昨夜独守空房之事而感到伤心委屈,但是臣妾终归是皇上的女人,更是皇上身边的皇后,若是臣妾为了这件事而失了体统,别人不但会笑话臣妾失了人,更会笑话臣妾失了德。”她说的毫不畏惧,更是大方的看着朱见深:“皇上,您说臣妾还是在帮着皇上吗?”

朱见深有一瞬的惊愣,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与众不同的女孩,想来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较陌生的女孩。

虽然这王锦屏的脸上还是一片的稚嫩,但成熟的话语已经让朱见深相信贞儿的话了:“贞儿说的果然没错,皇后的确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那是贞儿姑姑夸赞了,其实说来说去,臣妾也只是个要面子的普通女人而已!”

朱见深嗤笑了一声:“看来朕这次是娶了一个好皇后。”他满意的点了下头后,接着道:“那就委屈皇后继续做几天要面子的普通女人吧!”说完,就朝着乾清宫走去。

王锦屏含着轻笑看着朱见深的背影,身后贴身宫女云竹有些不解的小心问着她:“奴婢不懂,皇后为什么要帮着皇上呢,以昨夜之事,皇后若是告知了太后,太后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王锦屏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就算为本宫做主又能怎么样,只怕这后宫又会多出一个废后王氏而已。”她收回了眼:“走吧,我们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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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满面春光的朝着乾清宫走去,可刚踏进宫门就发现所有的宫人都怪怪的,而且还多了好些眼生的宫女,她们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问安。

朱见深还未走进寝宫,就看见芷鸢哭坐在庭院的角落里偷偷流眼泪。

“芷鸢!”朱见深叫住了她。

芷鸢先是一愣,在看到朱见深后,赶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她规矩的上前施礼:“皇上万福金安!”她轻抬起头甚是不解:“皇上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坤宁宫的吗?”

朱见深极为开心的笑着:“朕还是觉得这里的空气最好!”说着,就朝着寝宫走去,一边快步的走,一边开心的喊着:“贞儿,贞儿!”

但迟迟没有回应,朱见深疑惑的在寝宫内找了一圈后,却始终没见到贞儿,他看向芷鸢,发现她眼里的泪又溢出来了。

朱见深心里不明地慌跳了一下,他走近芷鸢,满脸凝重的挤着眉头:“是不是贞儿又出什么事了?”

芷鸢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眼里的泪啪嗒啪嗒的直落在了地上。

朱见深猛地按住芷鸢的胳膊,他努力的按住嗓子里的慌张,但极度惶急的情绪还是让他的声音有着轻吼:“贞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芷鸢吓得一激灵,再加上两只胳膊被朱见深掐得生疼,她呜咽的说道:“早上时,太皇太后就派人把贞儿姑姑带走了,说是要与一众美女和宫女送到瓦剌作为联盟礼物,终身不得回大明国都,必------”

芷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朱见深甩开锦袍疯狂的跑向金銮殿的方向,眼里的慌乱已经让他的大脑有短暂的缺氧,他绝不能失去贞儿,他们才刚刚拥有了彼此,刚刚得到了彼此的真心,他怎么可以失去她------

而这一路的疯跑,让朱见深眼底慌张慢慢变成坚毅,最后只剩下可怕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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