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的功夫,只见一众太医们都来到了太子府,各个仔细查看太子病情,孙太后和周贵妃也得了消息,匆忙地赶来了太子府。
太医们诊脉完毕后,为首的老太医恭敬地向孙太后禀报道:“请太后放心,太子殿下只是身子有些疲惫虚弱,老臣这就给太子开些补药,吃上几日就可大病痊愈了。”

“嗯,好!”太后终于放心的点头道,周贵妃心疼的走到床前,握着朱见深的手:“深儿,你可吓坏母妃了,以后可不许做这样的傻事了。”

一提到这,朱见深立刻坐起身严肃地看向孙太后和周贵妃:“深儿也不想这样做,如果皇祖母和母妃还是执意让贞儿和牛玉对食,深儿这就接着跪在红寿宫外。”说着,朱见深拖着虚弱的身子就要站起来。

“好了深儿,快躺好,母妃和太后都答应你,不会让贞儿和牛公公成对食的,贞儿就永远留在你身边了,这回总行了吧!”周贵妃眼里含泪道:“你可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知不知道母妃和皇祖母有多担心呀。”

朱见深听到贞儿与牛玉的对食取消了时,早已高兴地合不拢嘴,又见周贵妃与孙太后这般担心自己,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拉着周贵妃的手:“儿臣知道了,儿臣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说完,他执意挪身跪到太后面前:“孙儿不孝,竟让皇祖母这样担心。”说着,就腻歪地趴在太后的腿上:“但孙儿知,皇祖母是最疼深儿的了。”

太后也只有又心疼又无奈地抚摸着朱见深的头,再抬眼时,表情甚是复杂的看向了贞儿。

贞儿惶恐地低下眼,不敢回看太后,想来,太后的心里一定对自己有了许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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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子为贞儿夜跪红寿宫一事传开后,所有的宫人见到贞儿后,要么就恭敬如宾,要么就巴结谄媚,但对于这些贞儿只是淡然相待,不去理会。

这日晌午。

贞儿拎着食盒,双脚有些吃力地走回太子府,虽然脚上的伤还没好彻底,但她还是不放心的要亲自去取太子殿下的午膳,顺便也做了些朱见深爱吃的玉兰松糕。

快要走到太子府时,只见楣樱从太子府跑出来,直奔向了贞儿,跑到她面前就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脚伤还没好,太子的膳食我去拿就好了。”

贞儿轻笑着:“没事的,我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成,这要是让殿下知道了,我们可是会挨骂的。”

贞儿正欲开口,只听身后响起一丝盛气凌人的声音:“贞儿姑姑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太子对您还真是体贴入微呀!”

贞儿回身看去,忙与楣樱恭敬地叩拜:“奴才参见语嫣小主,小主盛安。”

“快起来吧,姑姑这腿脚不好的还行这样大的礼,语嫣可受不起,若是让太子殿下看见了,语嫣可是会挨骂的。”吴语嫣委实一副受不起的冷样子。

贞儿诚惶诚恐地再次大礼叩拜:“小主折杀奴婢了,奴婢只是个下人而已。”

吴语嫣别有深意地看着贞儿:“但语嫣怎么瞧着都觉着贞儿姑姑到像是个主子呢?”

贞儿谨小慎微地回答着:“奴婢惶恐,这皇宫中,奴婢永远只是个卑微的下人,怎敢像主子那样活着,奴婢这辈子是没这造化的。”

吴语嫣冷哼了两声,她走近贞儿:“你这辈子不止没这造化,连机会都没有,我吴语嫣自生来就美艳惊世,这辈子还从未输过任何女人,更不可能输给你这个半老徐娘的。”她的声音里有傲骨的鄙视:“男人们爱的永远是娇艳的鲜花,而不是你这朵凋零的残花,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说完,她傲然地挺直身板走进太子府。

见吴语嫣走远了,楣樱上忙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贞儿:“你没事吧,贞儿姐姐?”

“我没事!”贞儿浅笑着,她完全不在乎吴语嫣的鄙视,因为她根本不需要与她比些什么,吴语嫣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美艳惊世,而自己也的确是半老徐娘。

贞儿把食盒递到楣樱面前:“我走的慢,你先把太子的午膳送到寝宫去吧!”

楣樱接过食盒,走进了太子府。

然而贞儿并没有进太子府,而是蹲坐在太子府宫门口的石阶上,她只想享受此刻短暂的清净。

“地上这么凉,小心生病了!”一个低沉关心的声音忽然响起。

贞儿惊异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有些木讷的站起身,她竟不知他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

贞儿刚要欠身问安,樊睿及时扶住她的胳膊:“脚伤还没好,就不用问安了。”

贞儿微微避嫌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垂眉低眼,不敢看向他。

樊睿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瓶,语气亦是平静温和:“这是上好的伤药,敷上几日就会好了。”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贞儿的内心早已不能不平复,但表面却是镇定自若地接过瓶子,微微欠身:“奴婢谢过樊大人。”说完,转身就走,她害怕与他过多的逗留,这样只会泄露自己不平静的内心。

贞儿刚迈出一步,身后就响起了樊睿的声音:“你,可好!”

贞儿中蛊般的驻足了脚,又是同样的三个字,简单却又沉重。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回答,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只觉身后有微小的脚踩白雪的‘吱嘎’声,直到这双脚的主人走到她的面前:“你一点也没变,还是和玉兰树下的贞丫头一样好看。”

瞬间一股热流逆流而上倾喷到她的大脑中,贞儿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意志能顶得住‘贞丫头’这三个字。

樊睿轻抚起她的脸颊,贞儿在惊慌失措中正视了他的眼睛,在樊睿深沉的眼眸里,除了伤痛她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一抹恨,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粘稠的暗哑:“当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要放弃我。”

放弃?她不解地看着樊睿,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放弃,甚至连这样的念头她都没有动过,从始至终她都把这份‘珍爱’,小心翼翼地保管在自己内心的琉璃瓶中,从不敢去触碰。

贞儿深深地望着樊睿的眼,试图想从他的眼睛里看清楚那抹恨意从何而来,她不敢想象,她的睿哥哥竟然会这样恨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樊睿,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豁然,朱见深勃然大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贞儿瞬间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樊睿好似没事般,慢慢地把悬空的手放下。

只见朱见深快步地奔到贞儿面前,一把用力地拉离贞儿与樊睿的距离,他怒目圆睁地瞪向樊睿,语气森冷冷厉:“樊睿,我警告你,离我太子府的人远一点,尤其是贞儿,她已经不是你的了。”

好似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樊睿,他不卑不亢地冷眼注视着樊睿,声音清冷地如这寒冬的冰柱:“她虽不是我的,但她终究也不会是太子殿下的!”

朱见深放开贞儿的手,双手握拳地走近樊睿,他的背影,凛冽的如一柄利剑,就在贞儿以为朱见深是要挥拳打向樊睿时,可他却只是凑近樊睿的耳边说着什么。

贞儿听不到朱见深说了什么,但却看见樊睿如定格般僵立在原地,脸色甚是苍白无力。

而朱见深的嘴处却牵出了一抹冷笑,等回身看向贞儿时,他的双眸如两把寒光淬闪的利刃,隐隐泛着熊熊地怒意。

在贞儿还没反应过来时,朱见深瞬间打横抱起她就走进太子府,完全不理会贞儿的反抗。

贞儿担心地回头看向依旧僵立在原地的樊睿,直到进入太子府后,樊睿的身影才从她的眼眸中消失不见。

雪虐风饕,如坠冰窟。

一阵刺骨的寒风不着痕迹地刮进了樊睿的衣领里,让他冷不防的清醒了过来,然而眼前早已空荡如也,他收回了眼帘,甚是森冷地走出了永巷。

樊睿想起刚才朱见深凑近耳边说的话,着实让他讥笑了起来,只是这笑,着实有些凄凉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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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是我的,但她终究也不会是你的!”樊睿不卑不亢冷眼注视着朱见深,声音清冷地如这寒冬的冰柱。

朱见深凑近樊睿的耳边,声音里的肯定与自傲让樊睿僵直在原地。

“她终有一天会是我朱见深的女人,而且还是那个最爱我的女人,我会把她心里的樊睿一点一点地挖走,我不止会取代你的位置,更会取代她对你的爱,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更爱她的人,也没有比我更适合拥有她的人,她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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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银雪萦乱纷纷,然而无人知晓,这飞雪,舞的究竟是雪还是泪,是何人心如冰刀,又是何人泪如冰珠,这注定的到底是情爱,还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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