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见深被激怒地握紧双拳,噬血凌戮的眼神像一只准备进攻的狮子。
只见他抡起拳挥向樊睿的时候,万贞儿及时冲上前抱住朱见深的腰背,焦急的解释道:“太子殿下,您误会樊大人了,我身上的伤不是樊大人弄的。”

朱见深早已是炸了毛的狮子,哪里还听得贞儿的劝,反而因为她的劝阻,更惹得他暴跳如雷。

朱见深满面怒容地挣开贞儿,嘴里激怒地吼道:“不用你在这替他说话。”

只见贞儿因朱见深过度的挣开顷刻间跌倒在地,霎时,脚踝处传来剧烈的扭痛,真可是新伤未好,又添旧伤。

贞儿痛苦地低呼一声,仅见樊睿惊骇地冲到她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贞儿,焦忧地询问着:“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

还没待贞儿回答,就见朱见深惊慌失措地蹲到她面前:“你怎么了贞儿,哪里摔伤了?!”

朱见深侧眼瞧见樊睿的双手扶着贞儿,甚是恼怒地推开他:“用不着你扶她。”然后横手一抬,转即把贞儿打横抱在了怀里,他焦急地看向身边怀恩:“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给我叫到太子府中,快去。”说完,他即抬腿就跑。

“太子殿下,你放下奴婢,奴婢没事的。”贞儿惶恐的挣扎。

然而朱见深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焦虑地抱着她疾步奔向太子府。

贞儿突然想起了樊睿,她看向了身后,只见樊睿木木地站在原地,愣愣地,好似一尊石雕,直到他们拐过永巷,樊睿站立的身影也消失在她的眼前。

贞儿不晓得樊睿会站在那里多久,然而她的心已经久久不能平息了,她真的好想问他一句‘你,可好!’,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没来得及问出,更不知再见到他时又是何年何月了?

这一路上,贞儿成了所有宫女们艳羡与妒忌的对象,然而,她却更加担心明天又会有什么添油加醋的故事流传宫中了。

朱见深把贞儿抱进了他的寝宫中,刚放下贞儿,就见十多名太医鱼贯而入,各个神色紧张。

他们上前围住了朱见深,端详的查看着,嘴里不停地询问。

“太子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

“太子殿下,听说您受伤了,伤到了那里?”

“太子殿下,您把手伸出来,让老臣看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朱见深恼怒地推开他们,嘴里不耐烦道:“让开,让开,都围着我做什么,本太子好的很,什么病都没有,受伤的贞儿,你们快看看她伤到了哪里。”他拉着几名太医走到床榻前。

“这------”这些太医们为难地互看着彼此,其中一名太医答道:“既然太子殿下没事,那老臣们就先退下了,向来宫女们生病都是由太医院的杂医们来看的,老臣这就叫人来看看。”

“一群混账东西!”朱见深雷霆震怒的喝斥道:“贞儿可不是什么宫女,我警告你们,要是治不好贞儿的伤,同样提头来见我。”

太医听着朱见深的震怒各个吓得垂首:“太子殿下息怒,老臣们这就给贞儿姑娘诊治。”

只见太医们不敢怠慢地开始查看贞儿的伤势,并且认真地清理着她的伤口。

一阵忙活后,为首的太医如实地向太子禀报:“启禀太子殿下,贞儿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只要抹些伤药,不出三日定会康复,只是双脚有些扭伤,要多加休息几日才可活动,微臣为姑娘开了些补气安神的药,这就回太医院煎药。”

“那还不快去!”朱见深焦急地喝斥道。

“是,微臣告退。”所有太医恭敬叩首后,退出了太子府。

朱见深又吩咐了芷鸢去御膳房让其做些补品和一些可口的小吃。

贞儿刚要坐起身,就被朱见深强制性地按回床上:“躺着,不许动。”他接过楣樱手中的冰袋,轻轻地按压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朱见深的神色从心疼转为愤怒:“这个樊睿,竟敢下这么重的手,我非让父皇治他的罪不可。”

贞儿忙激动地坐起身:“殿下误会樊大人了,奴婢身上的伤,真的不是樊大人弄得。”

“不是他还能有谁,当时就他在你身边,你不要老是替他说话。”朱见深一脸的不悦。

“奴婢真的没有替樊大人说话,只是不希望殿下冤枉了好人。”

“你!”朱见深气不过的怒着眼:“如若不是他,那你告诉我,谁把你打伤成这样的。”

贞儿避开朱见深寻视的眼神:“奴婢做错了事,挨两下打也是应该的,奴婢------”

贞儿的话还没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楣樱终于忍不住地打断了她:“是不是牛公公?”

贞儿看向楣樱,不思议她竟然猜中了。

楣樱了然的咒骂着:“我就猜到是他,今天他来太子府找你,知道你去了红寿宫就去那堵你,他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把你伤成这样。”

朱见深一脸不解地看着楣樱:“这跟牛玉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因为牛公公他------”

“楣樱!”贞儿喝声阻止着楣樱,然后看向朱见深:“是奴婢不好,惹恼了牛公公才------”

“贞儿姐姐,你不要再受这种气了,你现在还没跟他怎么样呢,他就敢这样伤你,如若你真跟他做了对食,他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楣樱替贞儿委屈着。

“什么对食,楣樱,你说谁和谁做对食?”太子疑惑地询问着楣樱。

“是------”

“楣樱,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贞儿极力的阻止着,她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朱见深严肃地看向楣樱:“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再走。”

楣樱不理会贞儿焦急阻止的眼神,她看向朱见深:“殿下,您快救救贞儿姐姐吧,太后盛准了她和牛公公互为对食。你瞧瞧姐姐,这还没行‘对食礼’呢,牛公公就敢这样对待她了,奴婢真不敢想象,那个变态以后还会怎样欺负贞儿姐姐,要是------”

此时的朱见深早已愤怒地捏碎了手中的冰袋,还没等楣樱说完,就勃然大怒地冲出太子府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贞儿和楣樱都张皇失措地唤着有些冲动的朱见深,当贞儿的脚刚一接触地面时,就痛的差点摔倒。

“贞儿姐姐,你没事吧!”楣樱惊慌地扶稳她。

“楣樱呀,你可真沉不住气,这下好了,闯大祸了。”贞儿责备着楣樱。

楣樱也知道自己好似因嘴快闯了祸,但还是悻悻开口:“我也不想,只是看到你受委屈,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就------”她知错的低着头。

贞儿也收回了责备,她知道这丫头是为自己好,只是,唉~~

贞儿忙推着楣樱:“我走路不便,你还不快跟过去看看,别让太子闯了大祸。”

楣樱这才反应过来的站起身,急步地跑出了太子府。

~~~~~~~~~~~~~~~~~~~~~~

几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天就要擦黑了,贞儿更为焦急的在太子府中等着消息,此刻的她如坐针毡,时时不能平静。

这时,只见到楣樱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贞儿焦急的询问着:“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殿下呢?他怎么没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楣樱先是大喘了两口气,然后开始诉说着:“太子殿下先是找到了牛公公,让人狠狠地掌了他二十个巴掌,而后殿下又去了红寿宫,请求孙太后收回成命,取消你和牛公公的对食,但是太后不允,甚至闭门不见太子殿下。现在,太子爷就跪在红寿宫门外,说是如若太后不取消你和牛公公的对食,他就长跪不起。”

“什么?你说殿下现在跪在红寿宫中?”贞儿激动的站起身,但脚上的疼痛又把她打回椅子上。

“是呀,任凭我怎么劝阻,殿下都执拗着不起来,你是知道太子的品性的,他要是执拗起来,任谁也拦不住的,恐怕他这一跪就不知要跪多久了。”

贞儿忍着疼痛站起了身:“不行,我要去趟红寿宫,这大冷的天,他要是再这么跪下去,非生病不可。”

“可是你的脚------”楣樱担忧地看着她的脚。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我的脚,殿下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贞儿强忍着剧痛,任楣樱搀扶着她去红寿宫。

当贞儿踉踉跄跄地迈进红寿宫时,就瞧见朱见深单薄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雪地中,脸上亦是坚决。

贞儿忙疾步地奔到朱见深的身边:“太子殿下,您快起来,奴婢承受不起殿下对奴婢的这般好意。”

朱见深先是一惊:“你怎么来了,你的脚还伤着呢!”他又看向身边颔首的太监:“怀恩,快把贞儿扶回太子府去。”

贞儿执拗不肯让怀恩扶着,她焦虑地看向朱见深:“殿下,贞儿只是个低贱的下人,奴婢不值得殿下这么做!”

“你值得!”朱见深两眼闪着坚毅眸光:“在我心里,你绝不是个下人,而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别人来毁掉你的人生。”

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贞儿突然哑口无言,眼前这个坚定不移的少年缓缓的在她眼眸中一点点地放大,他就好似一个想要努力保护自己最珍贵宝贝的男人一般高大伟岸。

就在贞儿充愣之际,吴语嫣搀扶着周贵妃涌进了红寿宫。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