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如意送走了每日定时定点过来的城主, 在柜台前数钱算帐, 门口传来熟悉的口音声:“听说这云州城里这家酒肆的酒非常的好,我们进去尝尝。”
是周国京城口音,京城里面过来的人, 如意抬头望去, 只见王思瑜带着两个随从, 踏门而入。

此时过了吃饭的时间,店里没有客人,跑堂的吃过饭去休息了,店里就如意一人。

王思瑜看了看四周,走到柜台前道:“掌柜的来一壶你这里的青梅酒。”对面的人抬头, 他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倒让他倒抽口气, 哎呀,这小哥长的真俊,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眼晴像汪泉水,好像在哪儿见过。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就是想不起来。

不由问道:“公子,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如意看着依旧跟个二傻子似的王思瑜,讥讽道:“王思瑜这三年你都不长脑子啊?”

王思瑜瞪眼问:“你怎知我的名?”

如意是哭笑不得,这白痴:“再看看, 我是谁?再看看?”

王思瑜这会认真的看, 杏眼, 小嘴巴,他指着如意结巴道:“沈,沈如意,你,你怎么在这?”

如意反问:“你能在这?我就不能?”

王思瑜道:“说的也是。”过了会又觉得不对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来这做什么?我听说你回老家重新嫁人了?”

如意道:“谁在造谣说我嫁人?宋翊都没死我嫁什么人?”

提到宋翊,王思瑜看她就带上那么点怜惜,成亲那天丈夫出征,结果一去不返。人都死了,还守着,偏偏觉得人没死,以前的事就不跟她计较。

王思瑜道:“他乡遇故知,一起喝几杯呗。”

如意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还是像以前一样二的很。在这荒凉的地方能遇上也是缘分,就与他喝上几杯。

如意拿出一壶酒,弄了两盘下酒菜,两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吃酒。

王思瑜最爱就是喝酒,倒上一杯自个先饮起,味道是真不错,问道:“你酿的?”

如意拿起酒杯不喝,摇了摇道:“嗯,我酿的。”

王思瑜不禁感慨:“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如意笑道:“又不是什么难事,用点心就会,我平时也没什么事,现今就琢磨着这点事,能不酿的好?”

王思瑜又喝了杯放下,接着又喝了杯,他是一杯接着一杯,微醺道:“我现在除了喝酒就想着如何为国为民,看看宋翊为了周国战死,还有宋伯伯他断了一臂也是为了周国。我爹说的对,人要有责任,要有追求,要知大义,才叫大丈夫。”

听到他说宋翊战死,如意轻喝道:“宋翊没死!”她最讨厌这句话,三年过去听到别人说宋翊战死,心里平静不下。

王思瑜笑道:“行没死,没死。他没死,我此次北行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周国。”

如意这才想起问道:“你来云州城做什么?”

王思瑜道:“两国交涉,我是作为使者而来,北越人好战,又不通礼数,说不好看我不顺眼,就把我‘咔嚓’掉。我死了也没太大影响。你以为我想来吗?我不想啊,可是我不来能行吗?朝堂上的那些草包,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没胆实,没才学。我也是硬着头皮来的,我不想啊……”

话还真多,以前怎么没觉得他是个话痨?说的好像自己有多能耐似的。

如意打心底看不上这个在大街上突然拦着她去路的男人,身子弱,胆子小,和宋翊比起来差太远。不过,看他千里迢迢为了周国来到这云州城,还算是个汉子,那就安慰安慰他。

如意道:“这几年两国不是很太平,别太担心,我听说北越的新皇帝还不错,杀你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打仗,还能翻出什么浪来?要杀也是杀像宋翊这种的。”说到这,她又有些伤心,拿起酒喝了杯,心里发苦,脸上带着笑接着道:“所以,你就放心去吧,等回来路过这云州城,我为你送行。”

王思瑜道:“这个北越的新皇帝很是了得,听说他一直流落在外,三年前北越的吴太后寻回他这个孙子。当即把他扶上皇位,他也是个了不得的,武功高强,尚武的北越最是崇拜强者,只三年便大权在握。这么能耐的人,我不信他不窥视我周国。”

如意在城中也有所耳闻,听王思瑜再说来,觉得这个北越的皇上不对劲,她细细想来,三年前?不正是宋翊掉下悬崖的时间,她并未在悬崖下找到宋翊的尸体。三年前的京城传闻宋翊是宋峻山在战场上捡来的孩子,当年身着北越华服,后来此事定为闹剧。

这三年,她怕自己会忘了宋翊,有时间时就回忆和他在一起的点滴。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数来也就那么几十天,再细想,当年在酒楼里,他出去回来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在牢中镇定安慰自己的情景。

事情就像点和线连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闪现在如意脑海里,其实宋翊就是宋峻山捡回来的北越人,而他……

如意连忙问:“这北越的皇上长什么样?”

王思瑜趴在桌子上道:“听说长得不好看,怎么个不好看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好看。”

如意失望地垂下头,她的宋翊虽说不是美男子,但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是蒙上他那张脸,站在那也比普通人要好看,丑?可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如意拨弄手上的酒杯问:“你去北越应该能见着北越的皇上,到时候帮我看看他长什么样,我听说你画技不错,到时候画幅画像呗。”

王思瑜这时有些醉,随口道:“你想知道他长什么样,还不简单,随我一起去北越都城,到时候你可以直接看他长什么样。”

如意心道:这真是个好主意,来云州城一年多,没有宋翊一点音讯,也是该换个地方找找,就随他去都城看看北越的皇上,再到都城里找找看。

如意道:“那行,你明日就离开云州城吧,你是住在云州客栈对吧,明日我去找你,随你一起去都城。”

王思瑜迷迷糊糊地应下,喝醉酒什么时候回到的客栈都不知道。第二日起早赶路,天还没亮,出客栈门就见如意一身男装背着行囊在门口等着他。

见他出来笑道:“昨日说好的。”

王思瑜身体一僵,昨日他答应了她什么?总觉得她笑得阴测,不敢拒绝小心问道:“昨日我答应你什么了?”

如意道:“和你一起去都城见北越的皇上。”

王思瑜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说,只是酒后话岂能当真?想她往日的作风,他若是现在赶她走,指不定她要想出什么法子整自己,还是遂她的意吧。

“行,你得安份点,还有都城可不比周国这云州城,事先说好,你要是出什么事可别怨到我头上。”

如意道:“不怨,反正你出事的机率比我大,你要出什么事,我会把你的遗言带给你爹,就说你是为国捐躯。”

王思瑜只觉有十把刀,扎在自己心头,他昨日为什么喝多了,为什么要答应她?现在为什么又要带上她?给自己找堵啊。

王思瑜斜瞥她道:“就你一人?不带护卫。”

如意道:“我的那两个护卫是我爹以前的兵,身手比起你的随从武功要高上许多,他们不随我们一同走,我们分开走在都城会和。万一你真的在都城出什么事,有他们在暗处能有些帮衬,我是这般想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太张扬,对外,我称回老家看母亲。”

此时王思瑜心里暖暖的,他乡遇故知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如意见他脸色缓下接着道:“王思瑜你看我们只有一辆马车,地方小我跟你挤在一块多不合适。这样好了,马车我们轮流坐,我坐的时候你在外面,你坐的时候我在外面,你看怎么样?”

王思瑜知她虽然和宋翊成亲了,还是个姑娘家,想姑娘家总是有些不方便。她的提议不错,就依着她:“行,”

就这样,如意钻进了马车,王思瑜坐在车外吹风,等着他觉得累想和如意换换时,打开车门,见她躺在床板上睡得香甜,又不好意思叫醒她,接着又到车外吹风。

坐在车外的王思瑜,觉得这事有些不对,不对在什么地方?他愣是想不出来,前路漫远,他还是靠着车栏先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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