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这是严勋和他手底下的兄弟一起点烟的声音,而且此时我还听到有人在满嘴菩萨佛祖祖宗十八代的乱叫一通。
“我擦,这烟卷怎么着的这么快呢?”其中一名警察嚷道。

“把烟卷都集中到一个人手上,这个人只管负责往小碗里续烟就可以了,五根烟卷,一根都不能少,灭了马上再续上,其他人抄家伙把四根圈梁砸出来。”

听我把话说完,身后顿时就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白色的灰尘也飞的满天都是,而不久我就听有人嚷道:“我擦,这房梁上怎么钉了这么多钉子?”

“甭管有多少钉子,你全给老子敲下来就行了。”我也扯着嗓子喊。

又是噼里啪啦一顿乱砸的声音,不过在打砸声中我还听到了自己手脚上的骨头关节也在继续嘎嘎蹦蹦的跟着瞎掺和,而那个被挤在门框上的警察,他的脸也已经近似失血般的惨白,下巴还歪到了一边,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那股无形的力量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还到了接二连三的往我们几个身上撞的地步,若非是人多卡死了门口,这个看不见的东西还真的会把我的手脚扯断了冲进去。

另外,我的耳边似乎还听到了类似是有什么人在呜咽的声音,因此我也更加确定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就附在我们身上。

“宅神值日勤,宅鬼站夜岗,保宅的鬼神跟人一起住在房子里,没有特殊原因,他们是绝对不会和人发生任何接触的,更不会试图去控制人。宅神宅鬼附体,人的神智思想不会受控,现在是夜间,宅鬼站岗,所以我们撞上的肯定是宅鬼。有人动了纲梁,用钉子镇住了宅神,从而逼的宅鬼日夜站班,也难怪他这么大的火气。”

想着,房门内也更加的拥挤,眼看我的手脚就要把持不住了。

“严警官,严老板,你们还没完吗?”我大声的嚷道。

“这些钉子都是用炮枪打进去的,想都弄出来太费劲了。”严勋气喘嘘嘘的回答。

话音刚落,就听房子外面的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鸡叫,此时那股把我们几个挤在门框里的大力猛的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几个人也一下子被闪出了门外。

紧接着我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物件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没多久就听背后有人嗷的叫了一嗓子,放在墙角鬼位上的小碗也当啷一声被打翻在地。

我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手脚还在不停的发抖,一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虚鬼表,此时我也看到虚鬼表天池里的磁砂忽然没了动静。

“停,他从外面进屋了,都别砸钉子了,撤,都撤出去,快点。”

严勋他们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但在经历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之后,所有人也把我的话当成了圣旨,在我喊停之后不久,他们就相互搀扶着迅速撤出了卧室。

我浑身乏力的静静的靠墙坐着,目光死死盯着被打翻的小碗,此时就看到满地都是烧完和没烧完的烟卷,而碗里洒出来的米粒也全部变成了发亮的黑色。

“每间房里都有保宅的鬼神,虽然不好惹,但也并非是什么邪神恶鬼,按说他们归位之后香烛贡米是不应该发生变化的呀。”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招呼严勋说:“严警官,来扶我一把。”

严勋没有迟疑,马上就把我扶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之后就慢慢的朝墙角的小碗走了过去。

等到距离被打翻的小碗不到一米远近的时候,我弯腰捡了一根钉子,随后就小心的翻了翻碗里的米粒。

一瞬间,一股恶臭忽然就钻进了鼻孔,顿时就让我胃肠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我一惊之下匆忙往后撤了几步,把地上的虚鬼表捡了起来,随后才又慢慢的朝墙角走了过去。

而此时我就发现,虚鬼表中央天池内的磁砂开始慢慢的逆时针流动,不久就变成了漏斗的形状。

“砂相三诀砂漏,气场如漏,风水对峙,鬼神相扰,鬼大而神小,凶相,这地下必有乾坤。”

想到这里,我也扭头跟严勋说:“严警官,能让你的人准备些镐头和铁锹吗?”

“你要干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般情况下,每个宅子和房间里都有护宅的鬼神,各占三十三寸地面,神在上鬼在下,神携风鬼带水,两者完美调和了宅子里的阴阳气场,住在里面的人才能够安全的活下去。保宅的鬼神虽然不好惹,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坏蛋,所以供奉的白米不会变色,充当香烛的烟卷也不会出现三长两短。”

R、!U

“听不懂,你能直白点说吗?”

“鬼位上小碗里的白米变黑发亮,说明了保宅的鬼已经有了新主,而烟卷烧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这间房里远不止只有一只来吞云吐雾的鬼,而他们来此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地板下那个死而不僵的人身上发散出来的气。”

“什么?你是说这地下有死人?你真的确定?”严勋怀疑的问。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赶紧去找人来行吗?我怕晚了会出大事儿。”

看我说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严勋也马上拿起电话叫人。

可拿起电话拨号之后不久,就见他忽然拿着电话有些焦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色还略微有些难看。

“怎么了?不是叫你打电话叫人吗?你倒是打呀?”我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想打,可手机忽然没信号了,电话根本就打不出去。”

一边说,他还一边继续尝试,可无奈的是手机里一直都是忙音,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没信号?”

话音刚落,还没等严勋回答,此时我手上的虚鬼表忽然就沙沙的响了起来。

低头看去,只见天池内的磁沙正在逆时针流动,砂相也依旧显示出了漏斗的形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磁沙的流速非常有规律。

“我擦,现在的位置怎么变成风水汇聚之气的中央了?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思考的时候,我忽然就听到身后哗啦啦作响,回头一看才知道是严勋正抓着门把手试图把门打开,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房门都纹丝不动。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不久就忍不住问道:“严警官,我记得咱们之前好像没关门吧?”

“对。”

“您先歇会儿,让我来试试。”

严勋退到一旁,我也伸手抓住了门把手试了一下。

可几次努力下来房门还是纹丝没动,不自觉的心里就有些狂躁,于是就用双手发疯似的用力去拉。

可此时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只是用力拉了几下,房门忽然就被拉开了。

我也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闪倒在地。

此时严勋兴许是从我突然狂躁的举动中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所以在我倒地的瞬间,他马上就一边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迅速把我扶了起来走了出去。

等我们两气喘吁吁的从大房子里出来,还没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忽然就听到头顶上满是乌鸦的怪叫。

而且这个叫声也非常的大,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同时我还看到严勋的手机在不停的闪,却没有听到手机发出的任何声音。

抬头看去,天边微微白亮,而头顶却是乌云密布。

白亮和黑暗界限分明,好似屯兵百万,即将拉开战幕。

云层压的很低,让人不觉感到了压抑。

乌鸦在厚实的云层下一边狂叫一边飞窜,貌似是在庆祝胜利,也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只不过它们给我的感觉却像是末日忽然来到一般,不知不觉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一幕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严勋都未曾见到过,所以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没过多大会儿,他就注意到了还在闪光的手机,随后就指着远处的警车示意我到那里集合。

一直到我们上了车关了门,耳边乌鸦的叫声这才忽然弱了不少。

我和严勋的脑子都被震的懵懵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严勋接通了电话,唯恐听不清楚,他还特意打开了免提。

此时就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清晰的男声:“严队,刚才给您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这里信号不好。对了,你多叫几个人过来,带上铁锹和镐头,顺便叫救护车也一块儿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电话挂断之后,严勋马上就看向了窗外,同时还吞吞吐吐用一种试探性的口气问:“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我也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彭建军的卧室里有一股很强的风水汇聚之气存在,兴许乌鸦的狂躁就是这股气造成的,而气的源头就是地下埋着的那具尸体。”

严勋对我说的话虽然依旧是半信半疑,但是此时他却没像之前那么刻薄的说话。

我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看着虚鬼表,确定我们已经走出了风水汇聚之气影响的范围,这才终于敢松口气,而同时也感觉到了受伤的疼。

从大房子里出来之后,严勋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一直用一种很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看,那模样就好像是怀疑我才是造成整件事的元凶似的。

我没有理会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我也抓紧时间坐下来休息,以便尽快的恢复体力。

我心里很清楚,接下来还有我忙的,因为眼前所遇到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小事儿了,牵扯到了人命不说,还涉及到了大部分风水师都非常忌讳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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