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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够多放几天啊, 就我上回介绍你认识那个阿姨, 她就专门盯着我打秋风呢。一会儿她就得到了, 我买的有她一份。”

“噗,那能尽早吃也挺好。”路宁笑笑,“那您忙着, 我先回去了。”

“哎小路你等等。”梅娟进屋拿了一包吃的给路宁,“这是我前几天去外地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一点儿特产, 你拿去尝尝吧。”

“不不不,这我可不能拿。”

“有什么不能拿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说你每回都多给我不少,还时不时的送点儿,我都没说不好意思拿呢。快拿着吧。”梅娟笑着轻轻拍拍路宁的胳膊, “下回回去之前记得也告诉我一声。”

“这……好吧, 那不跟您客气了, 谢谢梅姨。”路宁拿了那袋看样子像是椰奶糕的东西, 转身便往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刚在梅娟住的小区入口停下来,车里的庄佳茹看到路宁。

路宁今天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短袖和白色的防晒衣。他看起来似乎比上一次见的时候还小了几岁。

庄佳茹觉着这孩子长得着实讨喜, 特别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纯净的感觉,还有那一头柔软的碎发, 与时下那些只头顶一圈“长草”的年轻人十分不一样, 这一点最叫她喜欢了。

路宁走的时候想着事情, 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要去许恒轩那儿吃饭,所以这次是先回米兰小区送完菜,最后再去找许恒轩。这次给许恒轩拿的蛋和菜,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许恒轩知道路宁要来,药店直接交给员工,中午饭都没吃就坐家里等上了。

“路宁,还有多久能到啊?用不用我下去接你?”许恒轩给路宁发微信。

“不用了,你一会儿给我开门就行。”路宁转了一圈把所有订单送齐,车开到许恒轩住的小区停好,全然没发现有人从他离开老家的村子没多远就一直在跟着他。他从后车座里拿的鸡和菜还有蛋,直接按响了许恒轩家单元入口的呼叫铃。

许恒轩住的这个小区半是别墅半是五层电梯洋房。许恒轩家住电梯洋房,二楼,面积不小,差不多得有一百七十多平。可这么大的面积,愣是让许恒轩给弄得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找不着。路宁上了楼之后,把许恒轩扔在地上的衣服都踢到一边才给自己开辟出一条能走的小道。他歇了会儿便做了些吃的,跟许恒轩吃上了——许恒轩家也就这厨房还算干净,因为路宁有时候会过来做吃的,顺手也就帮忙收拾了。而平日里,许恒轩是不会自个儿进厨房的。

本来回来之后的第一顿饭想跟梁赫诚一块儿吃,但是梁赫诚还没回来,路宁心想真是便宜了许恒轩这家伙。

“不就两三天么?至于给你想成这样?”许恒轩脱了白大褂又没人性了,把烧鸡放到了自个儿跟前儿胡吃海塞,形如多年没吃饱的乞丐,“你可真有出息。”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别吃我做的菜啊!再说了我这不是初恋么,初恋你懂?”路宁瞪许恒轩,“其实一开始我都没敢往那儿想,我觉得我应该是老早就喜欢他的,只不过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不能谈恋爱,所以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直到……咳,他主动撩我。”

“他为什么主动撩你?”许恒轩顿时打起八卦的精神。

“可能……”路宁埋头吃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可能就是突然觉得我这个人比较有意思吧。”臀膜的事坚决不能说!

“是吗?”许恒轩显然保持怀疑。

“嗯。肥橙哪儿去了?”路宁没看到许恒轩那只加菲。

“谁知道野哪儿去了。最近天暖和,它没事儿就喜欢在小区里瞎转悠,天黑前就回来了。”许恒轩想到自己那只胖成球儿的猫,嘴边难得挂了点儿正经的笑容。都说狗忠猫奸的,但是他觉得他的肥橙好得很,只要在家就喜欢趴在他身上,而且一有好吃的总会想着第一个先给他吃。尽管那些都是猫粮或者鱼罐头什么的,但这份心意可难得。

“许叔这两天没回来吗?”按说许大夫回来住的话这里不能乱成这样。许大夫早年离异,妻子走了之后一个人带大许恒轩,这爷俩都邋遢,但是老的能比小的强那么一点儿。

“我爸说我这地方没法儿呆了,给猪住猪都得嫌弃。他这几天住诊所里呢,反正那儿有床,他感觉住那儿不用来回走,也自在点儿。”许恒轩吃饱喝足往沙发上一横,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儿。

“真这么简单?”这回换路宁不信了。

“不然呢?”许恒轩把眼睛闭上,“哎,路宁,人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吗?可我怎么觉得,这药对我不起作用呢?”

“那就换个方子。你自己不就是卖药的么,不对症的时候那肯定得换药啊。”路宁脸上挂着安慰的笑,“所以你也赶紧找一个,别让许叔总是念叨你再因为这事吵了。人要向前看。”

“向前看啊……”许恒轩自嘲地笑笑,“嗯。”

路宁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许恒轩的困境,也只能许恒轩自己能走出去,只是作为朋友,他还是希望许恒轩能早一点看开。

许恒轩也不知是冷了还是怎么,渐渐把自己缩进了沙发里。他用抱枕当被,把自己压住,随后一直没作声。

外头似乎下起小雨来,开启的窗子里灌进了凉风。路宁帮忙把吃的东西大致收拾了一番,又给许恒轩找了条被子盖。被子的被角刚落到许恒轩身上,手机便响起了短暂的铃声。

路宁忙捂住扬声器,到一边看消息。

主上:今天又回不去了。

爱卿:啊?那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么?

主上:最快后天,最迟……那就不知道要哪天了,这边遇到了点问题,要解决完才能回去。刚出来打个电话让阿姨把蛋灯送过去,母上大人很喜欢,所以想告诉你。

爱卿:喜欢就好,我还担心她不满意呢。

主上:怎么会不满意。可惜我没敢说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儿做的,不然她肯定又要软磨硬泡地让我带你去见她了,我可顶不住。

爱卿:未来儿媳妇儿什么鬼?

主上:就是你这只小鬼。你知道太上皇和老佛爷多期待见你一面吗?我本来想着要不要让你帮我送蛋灯的。

爱卿:才不,我害羞。

主上:嗯,知道你害羞,所以我得好好捂着,谁也不给看。等什么时候我把你捂发芽了再带你出去见见光好吧?

爱卿:嗯> <

发芽,是说要先种种子吗?OTZ他的解读能力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梁赫诚一看路宁这反应就知道路宁又get到他说的点了。他笑着继续跟路宁腻歪了一会儿,随后给家里阿姨打了电话:“安姨,麻烦您把我之前准备的礼物送到我妈那儿,一定要小心别碰坏了,这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很贵重。”

安姨知道家里有个礼盒是准备送给夫人的礼物,笑说:“放心吧少爷,我肯定把礼物平安送到老宅。”

梁赫诚又道了声谢,之后在会议室外走了一会儿。他这会儿在牛二叔的公司总部,里头二叔的内部高层在谈问题,他在不在场都行所以他就先出来了。其实之前他确实有想过要不要让路宁帮他跑一趟老宅,但总觉得还不到时候,果然探了口风之后得到的结果跟他猜的一样。

路宁表面上就是个得力干将,但是内里还住着一个萌萌的小公举,可爱得要命。

梁赫诚一个人在走廊上闷声笑,又觉得自己这样挺傻的,便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给自己点了支烟来抽。抽到一半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

“小诚,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梁爸爸坐在沙发上,对妻子比了个噤声手势,“见程老还顺利吗?”

“还行,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只不过时间确实有点紧,所以接下来可能又要忙很长一段时间。”

“你还年轻,这个时候拼搏是应该……嘶!”梁爸爸被老婆掐了一下,登时一抽气赶紧搓被掐的地方,“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问行了吧?!”梁爸爸对着妻子十分无奈地说完,又把声音放回之前的音量,“你妈妈让我问问你,你回不来,那她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见见你男朋友?”

“我男朋友?我妈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去见?”

“啧,怎么不知道呢?你妈多火眼金睛啊,什么事能瞒了她?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梁赫诚想都不想地说,“他害羞。”

“害……”梁爸爸愣是没能脑补出一脸硬朗的牛有德害羞该是个什么样子,于是直接告诉妻子,“小诚说不行,人家孩子害羞。”

“害……羞?”梁妈妈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奇特的神情。难不成其实她猜错了?虽然牛有德很壮,但牛有德就是要嫁进她们家当媳妇儿的?

如果这样的话……

好吧,她也并没有觉得更好过一些,反倒有种更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怎么办呢,既然牛有德是儿子的选择,总要支持的。

看来是时候去好好了解一下她这个未来儿媳妇儿了,以前只知道这孩子憨厚,不知道这孩子居然还爱害羞。或许她该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另外这孩子的工作总加班熬夜,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她也得劝一劝。

牛有德本来就因为大周末的加班心情不好,又不知因为什么总打喷嚏打个没完,更加闹心了。他哪知道就因为拿了梁赫诚一个袋子就被人误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儿,还被当成了大象这么坑。

而那个真正的未来儿媳妇儿,此刻却因为雨势越来越大,半天没出门。

许恒轩这么大个家里连把伞都没有,路宁极其后悔没在雨小的时候走。如果现在走,肯定要被淋成落汤鸡,到时候万一感冒什么的可不行。梁赫诚现在不在公司,他得好好的,千万不能生病。

路宁一边祈祷雨快点停,一边想着周一的工作安排,殊不知就因为这一场雨,因为他没离开,便有人以为他就住在这个小区,定了在这小区安家落户的主意。

没错,他当时就在地中海秦柯的手底下干活。那会儿还不是做助理,说是秘书,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他也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没什么社会经验,感觉秦柯给的工资不错,活儿也不是那么特别难干,就挺踏实地在秦柯的公司里留下来了,寻思先涨点工作经验也不错。

还别说,一开始秦柯挺靠谱,工资如期发放,各项福利待遇也还不错,一度给人感觉这工作真特么靠谱,好好干上几年说不定能攒个首付。

却没想到秦柯根本就没指着路宁干活。

秦柯有个老靠山,五十多岁一老头,姓汪,是某单位采购部的一把手,就喜欢那些年轻漂亮又单纯的小伙儿。秦柯每年都给这人送上那么一个两个,然后握着这老头手下七成的订单。秦柯留着路宁,不是看上了别的,就是看中路宁长相和身段都不错,想着把路宁孝敬给姓汪的,好再稳拿下一年的采购订单。

可怜路宁还真把秦柯当成了好人,一点都没防着他。秦柯说公司聚餐,路宁就跟着一块儿去聚餐,完全没寻思这人人面底下裹的兽心,居然趁他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往他的茶里下了药。

他喝了那杯茶,人就开始有点晕,紧接着就看到秦柯让桌上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就是再傻的人这时候都能看出不对劲,更别说路宁压根儿不傻。因为他喝的是茶,理论上就不可能醉。那么头晕只能是其他原因。

果然,他刚要起身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秦柯就把他按下了。原本应该是他的力量比秦柯大,但因为药效的关系,他居然一时被秦柯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秦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路宁突然感觉头特别胀痛,身体里好像有无数道热流四处乱窜,一个弄不好身体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路宁,你可别忙着走。”秦柯笑说,“我这还有位贵客想见见你呢。”说完,门便开了,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汪先生您慢用。”秦柯朝那人谄媚地笑了声,临走前看了路宁一眼。他见路宁抱着头一个劲儿地抓头发,指尖颤抖,便知道他走也无所谓了。这药他至少在十个人身上用过了,给路宁这还是个升级版的,估计今天路宁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记得是谁干的。

“送了两年便宜货,今年总算学聪明了。”汪卫其听到门声,阴沉沉地冷哼,随即捏起路宁的下巴,“多大了?”

“姓秦的……没告诉您么?”路宁忍着疼用力甩开汪卫其的手,开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他感觉疼到极致之后,一度不太受控制的四肢又开始有感觉了,并且有种像要爆发的迹象。这种感觉特别陌生,却又隐隐让他有些兴奋。

“你这毅力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忍到几时?”汪卫其像端详一件物品一样端详着路宁的面容,“这脸皮子可够细嫩的。”

“呸!”路宁猛然吐了口口水,用着刚升起来的那一点力,站起来便抓起桌上的菜盘子往汪卫其脸上糊了过去。他的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准头也不大好,所以打得也不算多重,只是汪卫其没能躲开,所以汤汤汁汁的洒了一身。

“秦柯!”汪卫其顿时恼怒地吼了一声。柯立时开门进来了,跟着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两个戴墨镜的人。这两人进门就把路宁按在了椅子上,其中一个狠狠地甩了路宁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传起来的时候路宁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感觉要吐了。这还是他给路家做了孩子之后第一次被人打!而这成功勾起了他某些深埋在记忆深处不愿意被提起的东西。

“给我灌!”秦柯看出药效没有达到预期,揪住路宁的头发发了声,那两人便将新开的高度白酒瓶瓶口直接怼进路宁的嘴巴。

辛辣的味道登时充斥在路宁的口腔,喉咙被戳得生疼,火烧火燎的,带来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感觉。

“唔!”路宁想挣脱,但是秦柯死死捏着他的下巴,而另两人按着他的肩膀,他根本就没法动。

“看你还能精神到什么时候!”秦柯强迫路宁咽下一口又一口的白酒,直到路宁呛得差点没办法呼吸这人才示意停手。

路宁被放下来,拼命地咳嗽,咳到眼泪都下来了。

“路宁,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秦柯压低身,对着路宁耳语,“你不是一直想买房子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呢,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外头可都是我的人,难不成你还想他们进来当观众?”

“你最好识趣点。”秦柯拿空瓶子拍拍路宁的脸,朝另外两人一努下巴,“走。”

“等、等一下。”路宁突然抬起手背,抹了下嘴。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用舌头拱了拱被戳疼的脸颊肉,“秦总,想让我跟汪先生睡?”

“做什么说得这么难听?”秦柯把酒瓶子放一边,“只是想让你陪汪先生好好喝两杯而已。”

“哦,陪汪先生喝两杯啊……呵呵呵……”路宁喉咙里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声,然后还不等秦柯反应过来,他突然拿起被秦柯放在一边的酒瓶子“砰!”的往桌面上一磕,拿着碎出尖角的瓶头便往秦柯身上挥了过去。秦柯的衬衣顿时被划个大口子,同时也甩出一道血迹,这速度快得让两个随行保镖都是一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他按下!”秦柯说完“嘶”一声疼得直抽气,“他妈的,今儿不扒层皮别他妈放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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