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在种种迹象表明攻打竹梁子是最为容易达成的目标之后,太子却突然下令按照梁文生之前的建议率先攻打流云山,因为士兵随时处于备战状态,太子一声令下立即出兵,连夜开始进攻。

梁文生和张主薄当时便懵了,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明明有了这么多的暗示表明攻打竹梁子才是上选,太子为何选择流云山?

太子倒是给了他答案,“孤对云州形势了解到底不如梁大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该按梁大人的建议行事,梁大人在云州十数年到底比孤有经验。”

梁文生立刻调整表情笑着应是,转头吩咐张主薄,“你下去吩咐士兵务必配和太子剿匪。”

张主薄明白梁文生的意思,太子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得下去派人打声招呼,叫那边有所准备。

不过太子却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直接笑着道:“这个倒是不劳梁大人费心,那边有凌将军在,保证万无一失。”然后非常自信的补充道:“凌将军在调兵遣将方面非吾辈所能及,梁大人大可放心。”

张主薄一脸紧张的看向梁文生,梁文生心中如何想不知道,但是面上却依然带着放心的笑容,“凌将军领兵之才下官甘拜下风,有他在下官就放心了。”

太子点点头,“梁大人陪孤一起等待将士们凯旋归来。”

“下官不胜荣幸,相信凌将军此次定会旗开得胜!”

太子微笑颔首,然后便与梁文生道:“梁大人屈居云州十数年,实在委屈了你,此次剿匪之后孤定会向父皇如实禀报梁大人治理云州的情况,到时论功行赏,定不会埋没梁大人之才!”

这般国之栋梁父皇又怎会轻易放过?盘踞云州数十年,私自开采银矿,中饱私囊,与当地盗匪狼狈为奸,视百姓如草芥,丝毫不为当地百姓着想,这种朝廷命官父皇岂会轻饶?

心中这般想,太子面上却笑的愈发温和,看着梁文生的目光堪称和蔼!

梁文生面上露出一抹激动感激,口中却谦虚的道:“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云州情况特殊,下官每日无不战战兢兢,唯恐辜负皇上信任,下官不才,十多年都没能叫云州情况得到改善,实在惭愧!”

太子心中冷哼,你是该惭愧,还能说出这般话语可见脸皮之厚,竟还知道惭愧二字,当真罕见!

不过口中却说道:“梁大人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功绩孤都看在眼里。”

梁文生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只要太子不怪罪下官下官便感激不尽。”

“云州情况历来如此,岂是梁大人之过?梁大人有何罪之有?”太子一脸不赞同的道。

梁文生一脸惭愧,“下官惭愧,还要多仰仗太子此次剿匪一切顺利。”

这边寒暄着,张主薄心中焦灼不已,有太子在这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监视之下,想要出去传递个信息都做不到,立刻便觉得情况不妙。

他暗中观察太子神色,想要看看他是否已经有所怀疑,可是太子功力了得面上一片温和,任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此以来不但没能叫他放心悬着的一颗心,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梁文生一边与太子虚与委蛇,心中亦是一片冰凉,现在不用怀疑,太子定是看出了什么,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流云山其实压根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只是太子的态度却不得不叫他重视,突然下令,看似随意,其实处处提防,这一切无不在告诉他,太子已经掌握了某种证据,情况对他十分不利,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别说是别人,就是苏夏他们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突然接到消息凌郁枫要领兵前去剿匪,顿时便是一阵手忙脚乱,“怎的这般突然,一点准备也无?”

凌郁枫直接是从临时府邸出发,在此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表露出来,很好的麻痹了大家的神经。

闻言笑着安慰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们放心在府中守着便是。”然后叫岳森推着迅速集结士兵出发。

驿馆的士兵和侍卫在副将和秦川的带领下早已经待命,府衙的府兵是太子亲自去下命令,然后快速联合,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便已经被凌郁枫控制,之后安排进攻策略亦是干脆利索,短暂的慌乱之后士兵们便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开始执行命令,哪里还会多想?

即使有那没见到梁文生和张主薄心生怀疑之人,也很快被控制,没能翻起任何浪花,其实更多的士兵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能做的便是执行上级下发的各种命令,这便大大方便了凌郁枫行事。

他们快速的离开,苏夏等人则是一脸紧张忐忑,本来就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感觉更是明显。

这个临时府邸是梁文生提供,里面自是少不了他的人,苏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凌郁枫离开之后立刻叫人把守各个出口,大门紧闭,不得有任何一人出府。

凌郁枫和太子都留有侍卫,安兰因为有秦川的关系,知道的更多一些,也迅速反应过来,太子和凌公子之举定然有其用意,那么便不能叫自己身边的人给拖了后腿。

他们反应够快,等依月和依云得知消息之后过来询问,府中已经恢复到一派平静,两人也便失了先机。

苏夏她们和安兰二人聚在一处,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所以那两人慌张的过来之后,安兰便意味不明的看过去,见她们一样柔弱苍白的模样,笑着道:“两位姑娘倒是挺巧,一东一西也能碰上。”

不等二人接话,她又接着道:“不过这般慌张的是作甚?瞧那小脸白的,看着都可怜。”

她是对依云没有一丝好感,整日的朝太子跟前凑,矫揉造作的做给谁看?虽然太子并未把她收房,但是即使是与秋双相比,安兰对她却更是不喜,没有缘由,就是气场不和。

不知是什么原因,依月没有依云那般积极,被凌郁枫带回来统共也没主动去找过几次他,总体而言还是比较识趣,知道自己并不会被收下便也不去自讨没趣。

但是依云却不同,那可是太子,虽然知道自己被送到太子身边的目的,却也还是使尽手段想要引起太子注意,可惜始终没能成功,心中颇为不甘。

与依月对苏夏等人的疏离不同,依云有些怕安兰,听到她的话脸色僵了几分,却还是笑着道:“听说殿下去剿匪,奴家心中不安,便过来瞧瞧。”

安兰微微一笑,“殿下去做正事儿,咱们老实本分的在府中等着不捣乱便是对殿下的帮助,慌什么?”

依云咬咬嘴唇,“奴记下了,安兰姑娘莫怪,奴没经过事儿,胆子小,有做的不到之处还望姑娘指出。”

“没甚好说的,作为下人便要看清自己的位置,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个安分守己,记住这一点便已足够。”

“是,安兰姑娘说的是。”

依月这是第一次见到安兰,有些犯怵,心中想着不愧为太子府的人,这气势连知县府的夫人都比不得,然后便是庆幸,凌将军身边的侍女虽然对她百般疏离隐有抵触,可到底也没为难过她,看着依云却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她不自觉的便朝着苏夏瑞珠和云坠所在的方向靠近,慢慢的远离了依云身边,看起来就像是依云形单影只的应对挤兑刁难,映衬的她那本就柔弱的身形愈发的弱柳扶风。

安兰心下皱眉,见不得她这番作态,一股子风尘味,便不耐烦的道:“若无事便回去吧,剿匪之事还打不到府上来。”

依云身形晃了一下,要要唇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退下了。

依云一走依月便有些紧张起来,转头看向苏夏,苏夏微微一笑,“今日谁也不能出府,免得行差就错坏了太子和公子的大事,你若是愿意出来便一处坐坐,不愿意便在房间等着,总会消停。”

她赶紧点头,然后便低眉顺眼的道:“多谢提醒,我明白了。”

苏夏点头,明白就好,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笑了一下便转过头,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不过很快便平息,只隐约听见踢打的声音。

安兰询问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便有侍卫告诉她们是有人想要透着出门,被守卫的侍卫抓住打了一顿关了起来,目前已经没事儿。

安兰嗤笑一声,“都明令禁止了还要偷摸往外跑,一看便是不安分的,关起来等待太子回来发落。”说着看向苏夏这边,重点对着依月,“这种心怀不轨之人合该被打杀,免得叫主子看到糟心!”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苏夏也还是笑着道:“也该问清楚再做决断,若是那背主之人且心存恶念,打杀都是便宜了他们。”

两人笑着说这样血腥之言,旁人听着倒是没什么,依月却感觉自己仿佛被看透,心中一阵发冷,便愈发不敢放肆,坐的一会子便告辞离开自己回了房。

待依月走后,安兰与苏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这个梁知县绝对不是好人,就是不知道坏到了何种地步,生怕太子和公子被他背后摆一道。

这般突然下命令是否也是防备知县的意思?就是怕狗急跳墙再对他们做出不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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