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脑子里面都是团团的迷雾,虽然影影绰绰的,能猜一个大体的轮廓,却偏偏并不知道,迷雾后面,掩藏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后来,魏长生不久之后,就遗失了长生,就组织了碧落门,也是为了找长生的,所以,各路养鬼师想方设法,都要寻回长生,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就过了这么多年。”二姥爷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养鬼师之中,又出现了这么多被害的,看着像是碧落门,可是碧落门虽然是与潭深镇为敌,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我总觉得,这件事
情背后,总有谁在操纵了什么大阴谋。”

我忙说:“听上去,确实很不对劲儿。”

程恪的事情,我要不要说出来?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

如果,别人都知道,程恪跟长生有关的话,那许多养鬼师,岂不是都要蜂拥而至,那程恪他……

想想,就觉得脑子里面,几乎是一片混乱。正叹了口气,要走出医院长廊的时候,忽然我们面前被人推过来了一具尸体,白色的床单蒙着脸,推车人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掩着面孔呜呜的哭了起来:“你怎么……你怎

么可以就这样丢下了我……”

我被那哭声闹的心里一阵凄然,抬头一看,却大吃了一惊。

只见那个推车上的尸体,因为个子高,那白色被单只能盖住了他的头脸,却盖不住他的脚,他脚上的十根脚趾头上面,居然跟我一样,脚趾甲,全是黑漆漆的!

“这个人,中了阴虱……”二姥爷的脸色也变了:“他最近,沾染过养鬼师!”

难道,是把阴虱种在了我身上的那个养鬼师,也对这个人下了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二姥爷先拉住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请问,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二姥爷的手才刚伸过去,那个女人已经软软要倒在地上!

我和二姥爷赶紧把她架起来了,她的女儿也赶紧把她扶到了长椅上,转身对推着小车的护工说道:“我妈不下去了,你们做主吧!”

那个女人给听见了,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这才发现,这个人的尸体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膜里面,应该是诊断成了有可能感染的病症,要尽快销毁了尸体。

那个护工则急匆匆的跟其他的家属将那个推车推到了电梯里面,往负层下去了。

那个小姑娘跟我们道了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医生说,我爸感染了未知的真菌,身体里面被侵蚀空了,也就……”

我头皮发麻,要是找不到谁在我身上下了阴虱,我的身体,也要这样被侵蚀空了?那个女人一听提起了这个来,嗓子里面还是细细的哭声:“一开始就不对劲儿,这个没头没尾的病,一定就是在那儿得的,我劝他,他就是不听,到现在,苦的还是我自己

……”

我一听,觉得像是有点头绪,就问道:“请问,他去了哪里?”

“色迷心窍,他就是色迷心窍……”那个女人提起这个来,又是气,又是苦,说道:“要不是那个美容院……”

说着,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卡片来,居然满脸恨意狰狞,塞进嘴里就要咬碎了!

她女儿见状赶紧就拦下来了,把那卡片抢过来丢开,我低头一看,那是一张十分精致的会员卡,印刷的很讲究,材质也上乘,一看就是个有格调的地方。

但是二姥爷一见那个美容卡,脸色就有点不对,低低的说了一句:“是无根纸……”

无根纸上什么我不知道,但能让二姥爷叫得出名字来的,大概也是在他专业范畴之内的东西。

正这会,这对母女的家人从太平间来了,也就把她给扶着走了,还一路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什么的。我低下头要把那张卡片给捡起来,二姥爷却拦住了我,他伸手拿出了一片干叶子,往那卡片上面一丢,只见那片干叶子背面上瞬间就出现了很多的花纹,接着,花纹闪过

一丝火光,将叶子给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片灰,二姥爷鼓起腮把那叶子灰吹尽了,才把那卡片给拿起来:“行了,你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我拿过来翻弄了一下,把背面的内容念了一遍:“明笺美容院,凭卡首次做芳香疗法免费,满意可五折定全套疗程。”

“有机会得过去看看,”二姥爷说道:“现在,每一个养鬼师,都是一个人人自危的模样,硕果仅存还没被害的,要么是力量强大的跟你二姥爷似的,要么……”

我心里当然明白:“就是害人的真凶。”

二姥爷点点头,说道:“从这一点找到了突破口,说不定就能把指使阿九的人找出来了。”

“您觉得,阿九是被人指使的?”

“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二姥爷说道:“要是没靠山,她敢这么嚣张?”

我默默的就把卡片收起来了。陪着二姥爷买了几件衣服,二姥爷表示要留在姥姥姥爷这里,免得阿九那边几个余孽养鬼师要过来做什么小动作,又说我留在那里也没啥实际意义,反正姥姥姥爷没有魂

魄肯定醒不了,就把我赶回家去了。我只好出了病房往外走,程恪跟着我进了电梯,正好有一个运送尸体的推车也在里面,我眼睛一扫,看见尸体的脚腕上挂着一条线,线上面拴着一个小纸片儿,跟恐怖电

影里面的一模一样,这都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二个尸体了,大概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电梯里面寒浸浸的,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

程恪没说什么,只是不言不语的把我拉在了他身后。

我心头跳了一下,但是赶紧压下去了,跟程恪在不知不觉之中拉近的距离,又因为阿九和菖蒲的出现,不知不觉又拉远了。程恪一双眼睛还是黑沉沉的,像是一口让人摸不到底细的深潭,根本看不出什么关于情绪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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