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一起回丁家村, 莘浅跟时诺的关系,在丁萍面前是瞒不住了。
莘浅一路火车转汽车,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丁萍解释她跟时诺在一起的事实。可当她回到家, 丁萍对时诺突然拜访, 竟然半句话都没多问。

等时诺去客卧放行李的时候, 莘浅悄悄走进厨房, 正想跟丁萍坦白的时候, 丁萍却说:“厨房不用你帮忙, 赶紧去照顾时诺。虽然他是你男朋友, 但过门都是客,不能怠慢了。”

莘浅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外婆……我……你……”

她惊讶得半天组织不出语言出来,反倒是丁萍平静地回答她,“外婆虽然老花眼,但没瞎,心还跟明镜似的。要是这都瞧不出来, 我该是白养你十八年了。”

“那……外婆你之前为什么都没问我呀?”莘浅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

丁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有什么好问的,你喜欢时诺,时诺喜欢你, 你俩谁都跑不了谁, 我一老太婆干嘛要瞎掺和你们年轻人的恋爱世界。”

“……”莘浅突然觉得自己前几次丁萍面前左藏右掖的, 根本跟猴子耍戏差不多。

“不过……”丁萍虽然说不干涉年轻人的感情, 但有些话她还是想说:“浅浅,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是你妈妈,时诺不是你爸爸,你千万别被他们影响,而对自己跟时诺的这段感情产生任何怀疑。你要用心去看他,去感受他,只要觉得他是你那个人,就要无所畏惧,知道了吗?”

莘浅伸手抱住丁萍的胳膊,有些动容道:“我知道了,外婆。”

“好了,大道理外婆讲完了,你赶紧出去好生招待我的未来孙女婿。”丁萍把莘浅往外推。

“外婆……什么未来孙女婿,被时诺听见,他要笑话我了。”莘浅的脸白了又红,娇嗔道。

“谁说的?他巴不得赶紧改口叫我外婆呢!”丁萍一脸骄傲地说。

话音刚落,厨房门口就传来一声“外婆”,两婆孙抬起头往后看,只见时诺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莘浅的脸更红了,他肯定是听到那句“未来孙女婿”了。

顶着“未来孙女婿”这个称号,时诺可是不敢偷懒了,趁着今天天气晴朗,就拉着莘浅去把柜子里面的冬被拿出来,晾在院子里面晒一晒。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就不用丁萍搬来搬去。

莘浅当然乐意,不仅仅是冬被,就连丁萍的冬衣,她都拿出来,把整个院子都晾满了衣服跟被子。

“时诺,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闻晒过的被子的味道,好像有一种阳光的气息在里面一样。”下午收被子衣服的时候,时诺闻着被子的味道,说。

时诺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你也把我晒晒,然后带回家吧。”

“……”莘浅被男朋友的情话甜到了。

白天他们在家陪着丁萍,晚上等丁萍睡觉之后,两人就牵着手在村庄里面散步。

这一次,莘浅已经不像上次那样遮遮掩掩。看到邻居,也大方跟他们打招呼,并把时诺介绍给他们认识,“这是我男朋友,时诺。”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还是难掩当中的自豪。

时诺站在她身边,朝邻居们微微一笑。

走着走着,他们又来到河边。周围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浅浅,跟我说下你的父母吧。”时诺突然说。

莘浅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蛋,一脸怜惜地看着她,“我知道那是你心底最深的痛。过去我帮不了你,但我希望自己能分担你的痛。”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然后紧紧握住,淡淡一笑道:“虽然这个伤口很深,但它已经结痂了,现在不痛了。”

“现在我有你、有外婆疼我,我觉得很知足。而且现在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身边的同龄人不懂事会拿我父母抛弃我这件事取笑我。”

“真的?”时诺看她表情还算轻松,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大半。

“真的。”莘浅点了点头,“不过,因为小时候别人都嫌弃我,我还曾经以为没有人会喜欢我。”

时诺扣住她的手紧了紧,温柔道:“你好,我叫“没有人”。”

莘浅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被他逗笑了。

两人在丁家村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到了10月6日,才启程回B市。

虽然只是离开了一个星期,但回到B市时,天气明显又凉了一些。莘浅在南方呆了这么多年,冬天又特别怕冷,时诺提前让一位东北的同学,托人在老家给她买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由于棉被不小,所以时诺就在宿管大妈那做了登记,然后把棉被送到莘浅宿舍。

到底是女生宿舍,时诺不便多待,帮莘浅把棉被放到床上去之后,就准备离开。

临离开前,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两袋东西,一袋是他给莘浅宿舍买了的水果,另外一袋就递给了卓心,“这是易安给你的。”

不给卓心考虑的时间,他直接把袋子搁在她的书桌上。

“我走了。”时诺摸了摸莘浅的脑袋瓜,莘浅连忙拉住他的手,道:“我送你下去。”

当然,莘浅不仅仅是送时诺下去这么简单,她还是想打听易安对卓心的态度,“易安是认真的吗?”

“我看是。你之前不是说卓心跟她前任分手是异地的原因吗?我把这件事也告诉易安,他考虑过,还是想追她。”

易安也曾经因为异地的原因,被前任女友出轨抛弃。如果他追到卓心,他们明年也会面对异地恋这个问题,但耐不住易安现在满脑子都是卓心。

“浅浅,我明年可能要去美国读博,我们也即将面对异地恋这个问题。其实我追你的时候,易安也提醒过我要考虑清楚,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没问过你能否接受以后异地恋,就跟你开始了。其实对于我们以后各处一方,你到底怎么想的?”时诺问。

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谈论异地恋。

莘浅想了想说:“我相信每个恋爱中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呆在自己身边。可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很多梦想需要去实现。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当然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其实,比起以前只能写信,现在能打电话,能视频,已经好很多了。”

“可是,以后我在美国,你生病的时候,或者需要我的时候,我可能不能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会觉得累了,怎么办?”时诺问。

“时诺。”莘浅喊了他一声,看着他,说:“不确定的因素,或许比我们能想到的要多的多,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我们就一条路走到底。或者我们可以这么想,要是能熬过几年的异地,通过这样的考验,我们还是一如初心的话,那我们的未来,肯定走得比别人更坚定,更容易。”

时诺以为莘浅会比一般人更缺乏安全感,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看得更通透。

异地恋这个问题讨论过后,两人接下来的感情更好了。莘浅本来打算这学期中开始找家教兼职的,但想着跟时诺朝夕相对的日子只剩下几个月,她就把这个计划搁浅了。

事情有轻重缓急,在生活上她可以省一些,但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时间。

十一月初,时诺递交了美国P大的博士申请,接下来就是等通知,如果顺利的话,面试会安排在十二月或者明年一月。

莘浅对这件事比时诺这个当事人还要重视,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喜欢问申请的进展情况。他对此颇有微言,“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巴不得让我赶紧走一样呢?”

“对,我就想你赶紧学业有成,然后赚钱给我花。”莘浅顺着他的话逗他。

时诺摇了摇头,“如果你想我赶紧赚钱给你花,应该祈祷我没人收,因为我现在就做项目赚钱。等读完博回来,几年时间,我的同学可能赚了一桶又一桶金,但我只能专心做学术。要不,我不去好了?”

“不行。”莘浅生怕他当真,连忙道:“我开玩笑而已。”

“可是我不是开玩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怎么办?”时诺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莘浅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道:“在学业工作上,你应该有你的天空。如果你这样为我改变初衷,我会有心理负担,会觉得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

“不会,你只会是我动力的源泉。”时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虽然时诺有些动摇了,可莘浅却不能让他动摇。她懂他的野心,到了美国,他能学到更多的知识,能帮助他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十一月末,叶桐参加学校组织的辩论赛,代表新闻传播系挺进了半决赛。作为室友,在决赛当天,全员到齐助阵,莘浅还带上家属到场支持。

时诺的出现,注定成为这场辩论决赛另外一个关注的焦点。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但莘浅依旧脸色淡淡的,紧挨着时诺,两人小声地说着话,等候比赛的开始。

决赛的两支对阵队伍是新闻传播系跟外语系。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刚开始的你来我往不久后,双方就辩论就进入白热化阶段,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

双方的二三辩,表现都可圈可点。

轮到最后一个问题了,外语系的三辩提问:“请问正方三辩,你有女朋友吗?”

话音刚落,全场的人都怔住了,随之而来是如雷般的掌声跟起哄声。

作为新闻系的三辩,叶桐跟对方唇舌交战了半天,第一次红了脸,“这跟今天的辩题没有关系。”

反方三辩面色不该地继续说:“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叶桐无奈回答。

反方三辩扬起了唇角,问:“那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愿意。”

这场辩论赛的结果如何已经不再重要,辩出了一对才是这场辩论赛最大的收获。

比赛结束后,叶桐就被新晋男友给牵走了。卓心跟诗雪结伴离开,莘浅跟时诺去了图书馆。

走去图书馆的路上,莘浅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时诺问她:“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桐桐也谈恋爱了嘛。而且,她男朋友选择这种方式表白,看来也是对她诚意满满了。”莘浅说。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的表白不够轰轰烈烈、不够诚意?”时诺皱着眉头问。

“没有。”莘浅连忙解释道:“每对情侣的相处方式不一样,我喜欢我们这种平平淡淡的。”

时诺半信半疑地跟着她去了图书馆,两人占了一张桌子,她坐在那里做四级真题,他去找点书看。

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个男生拿着个小礼物站在她面前,然后听到她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Q大,但总有一些人是不知道的。更何况,莘浅的知名度远不及时诺,很多人不知道她是时诺的女朋友也不奇怪。

男生灰溜溜地走了,莘浅正想收回视线,就看到不远处的时诺。

看着他眉头拧成小山丘,莘浅知道他肯定看到听到了,于是主动解释,“我不认识他,他说在图书馆见过我几次,但我对他真没印象。”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小手跟他的大手缠在一起,软绵绵的感觉总算让他消了些许的气。

但是,时诺也意识到危机了。

“我在这里的时候,都有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凑上来,要是我去美国了,那还得了。特别现在的毛头小子还特别燥,特喜欢搞人尽皆知那种事情,哇众取宠。”时诺像老教授一般地说教。

“……所以呢?”

时诺清咳了一声,一双眸子紧紧地锁住她,道:“为了断了别人的心思,我们还是先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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