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四周的姑娘们精力与重心放在别处,倒是没察觉,却未能躲得过萧文琰一直就粘在这边的目光。
他自落座,台下的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皆已通通入不了他法眼,唯得那一抹淡蓝襦裙的纤美身影在他心间荡漾。

太子妃必然是要从世家贵女里挑选,但她既引起了他兴趣,就别指望能逃得出他掌心。

姨祖母已同他通过气,今个儿在这谢家庄园里,就能安排她让他宠幸。

正因为有这个安排计划,这大半个月,他都忍着没去南家骚扰她。

这会儿见有小丫鬟偷着递给她纸条,她看完粉颊生羞,似是急着要将纸条毁尸灭迹的模样,他眉头刹时就拧得死紧。

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招惹他看中的女人,怕是活得不腻烦了!

他起身欲要下台去,抓她个正着,看看那纸条到底写的什么,奸夫又是谁,却就被皇帝喊住,“阿琰,莫要莽撞。”

他刚被太后训过一通,若太子当着他面,就敢到台下去唐突这些仕族世家贵女,还不知道会被斥责成什么样。

现今朝政大半部分还被她把持在手中,他也只能英雄气短,连自己的亲儿都纵容不得。

萧文琰回身见到皇祖母冷着脸,父皇又是严肃得很,到底是迟疑下来,犹豫得一番便忍耐着性子坐回了位置上。

反正这个女人离弃过,早已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有奸夫又怎样,等今晚跟了他之后,便只能是他的人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惹来皇祖母对他更多的不满。

萧珩虽与这太子爷相隔着太后与皇帝此两尊佛,但太子爷的举动仍被他收入了眼底。

此时他薄唇微抿,神色间已愈发含霜带冷。

他的小女人太过美好,方才在那山上凉亭,许多的公子爷话里话外都觊觎她不说,现今连拥有过不知几多美人的萧文琰也对她存了非分之想。

他已没有耐心再等她慢慢考虑,只想尽快将她护入他的羽翼之下,疼着宠着,断了这所有人的妄想!

“皇祖母,父皇。”萧玉琼此时忽地款款上台来见礼,恳声建议道:“今年咱们就比书画与骑射,可好?”

方才她领着她亲自挑拣出来的几位优秀姑娘到后头作准备。

谢锦茵这个不中用的,平时京城里都在传她人如清芙雅荷不说,还赞她诗歌词赋都在行。

方才作准备之时,她却频频出错,连字词韵律都抓不好,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将高颜回压下去?

好在,她也不算半点长处都没有,至少能写得一手好字,还作得一手好画。

她挑的姑娘中还有个李氏,虽是对琴棋了解得多,可也是书画作得好。

既如此,笔墨方面,最好就是比书画了,诗歌词赋与琴棋就罢了,省得压不住高颜回。

至于骑射,霍家的大姑娘霍燕打小就跟着大将军兄长一起习练,指定能稳稳压住高颜回。

不说霍燕,就是她这个公主,骑射功夫也比高颜回要好得多,没什么可怕的。

更何况,高颜回那边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商户女呢!

只要皇祖母和父皇应下只竞技这两个,她这方铁定会稳赢。

王朝熙端起茶盏轻呷得一口茶水,却是不出声。

她太了解这个孙女儿,无端端的撤掉诗歌词赋,必然是挑对自己一方有利的项目进行。

也不是不可以,书画能看出一个姑娘的心胸文墨与才华,而骑射不仅能看出一个姑娘的身体底子好不好,还能体现出心理素质,是否果敢敏锐。

但是再怎么样,音律是不能少了去。

自古以来,琴棋书画,琴乃是四大才能之首,正德君子之器。

“再加个古琴吧,懂琴的姑娘们可以从旁表演一番,也不作评判,就当作捧场也好。”

既然不作评判,那自然影响不到输赢结果,萧玉琼笑得灿烂,上前去就挽住太后胳膊撒娇,“皇祖母最好了,阿琼定会尽全力,给祖母表演个好看的。”

王朝熙却是慈爱的轻拍拍她手背。

声音略低叮嘱,“你是我孙女儿,表演得再不好,还是我孙女儿,主要啊,是要表演给那些个世家仕族的贵公子看,让他们知得咱们阿琼到底有多好,到时,如意朗君就随你挑了。”

“皇祖母,你又来打趣人家。”萧玉琼明艳的脸上添得几分热意。

她往谢家族人的坐席偷睨得一眼,见英俊倜傥的谢澈已在其中,她眼底光芒盛亮,“皇祖母,我一定会好好表演。”

“这就对了,去吧,皇祖母等着看。”王朝熙神色间有着些许轻快,待孙儿和孙女儿都成了家,她的重责也就差不多能放下了。

萧玉琼志得意满地下台来与高颜回等人宣布琴乐为辅,不作评判,只比书画与骑射。

高颜回眉头微拢,萧玉琼这真的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她的诗歌词赋在京城众位姑娘当中,算是极为出挑的,偏偏却不比这个了。

书画她的水平也不算差,但这些贵女们个个都不差,谁知道结果会如何。

她是知道阿虞的,与她认识这么久了,她的文化底蕴极高,也不知得师出何人,根本就不似普通的商家女。

阿虞的诗歌词赋文采绝对在她之上,所以她才敢放胆说,输了以后就给萧玉琼她行跪礼。

她原还想着,阿虞她与云中王有了交往,商家女的名声到底不好听。

借此机会,以词赋才能在世家仕族众人面前出彩亮相,以后若有缘分与云中王成亲,在京城里同那些贵夫人碰面,也不至于就要低下头去。

可现在,萧玉琼却是将这一项摘了出去。

骑射方面,她自然也是比不过那霍燕的,这么一看,即使拼尽力气,也是大有概率会输。

“阿虞。”高颜回伸手去捏住她手,“骑射,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南虞脸色也有些微白,她自然是懂得骑射的,外祖父亲自派人来教习过她,她的水平差不了。

然而,她上辈子自从入了那沈家,天天年年的忙和累,早就将这一技能放下了。

后来身子中了毒,病卧在床榻,就更是远离了这些个活动。

十多年没接触,她不知道自己现今的水平是怎样的。

而京城中的姑娘们,水平又是怎样,她没亲眼看过,也没得比较,这让她如何与颜回说。

只会打击她士气。

“我也不知得自己行不行。”她虚实相掩着说,“也许试一试,还是可以的呢?”

见颜回脸色也隐现些许青白,她连忙就又安抚道:“弓箭虽讲究的是精准,但最重要的是心理强硬,我们只要稳下心绪,应该就能胜于别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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