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加快脚步往前去。
很快就见到昏暗脏乱的胡同院子里,十来个小孩儿蜷缩抱头零落蹲跪在一边。

一褐色衣衫的妇人在叉腰恶骂,而院子当中一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抬脚狠厉踢打着一个已痛得在地直打滚的瘦小孩子。

“住手!”南虞冷喝得一声,回头就让敛秋去制止。

敛秋得了令,飞身过去,凌厉几脚就将那男人掀翻了去,“欺负个小孩子,臭不要脸!”

那妇人见男人被踹翻在地挣扎着痛吟,愣得一下就嚎叫着扑过去,“当家的,你怎么样,你可不能出事……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你们也知道痛?”南虞冷笑,指向地上那个被踢得蜷成一团脸色已发青的小孩子,“可想过他身上有多痛?”

“谁不是有爹娘生养的血肉之躯,怎地就你们才是人,这些个孩子就是任你们喊打喊杀的畜物?”

那妇人见说话的姑娘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衣饰虽然简素,但料子却贵重得很,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又见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子都这般厉害,另一旁还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守着,她原本一肚子的邪火都生是闷了下去。

看来,这便是南二老爷口中提过的长房大姑娘了。

这么多年,她与她家男人得了二老爷的吩咐,一直到处搜寻长房遗留在外边的子嗣,常常是隔上半年一年的就不慎断了线索。

二老爷怪她夫妻二人差事没办好,支付的银子越来越少。

这一次,好不容易又探出消息,知道那孩子的短命娘一年前就病没了,那孩子没人看顾,只流落在这贫民窟的孤儿堆里。

她夫妻二人就潜来这里,试图从这些孩子里找出到底哪个才是南家子嗣。

只是这里的孤儿太多,一时没法下手。

没法子,夫妻二人只好狠下决心掏银子,买些粗粮吃食,放在这里诱哄这些小孩子前来拿取,希望接触的多了,就能瞧出来。

岂料,大半个月下来,没找出人不说,这些饿死鬼天天来偷吃的!

本来他们夫妻就靠南二老爷开的薪金活着,现在肉痛的掏银子买了吃食,天天看着被偷吃就心烦。

气头一上来,打骂这些讨债饿死鬼就成常事了。

现在,这长房大姑娘却寻来了……。

她往院子屋里偷望得一眼,心下一抖,连忙就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夫妻二人生活也是拮据穷困,这群孩子天天来偷拿我家东西吃,我们哪养得起,不下狠手,哪里能镇得住这帮滑鬼头。”

“这样吧,我见姑娘衣着金贵,也不像是差这几个钱的人,不如姑娘带这些孩子买些吃的去?”

似乎又怕南虞不答应一般,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道:“瞧,我家当家的也是气狠了,下手没轻重,这孩子都落得这般模样了,再拖着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的了……。”

她颇为愧疚的样子,“我们也没钱给医治,姑娘一看就是善心的人,指定是见不得他就这么死去的吧?”

南虞却是冷笑着示意敛秋跟上,就往院子屋里闯,就这么个滑头的妇人,几个眼色之间就能瞧出破绽来。

光凭之前这夫妻二人对这些孩子的打杀厌恶行为,就不可能真心盼着她救人。

之所以一番话催着她搭救,盼着她走人,指定是屋里背后另有玄机。

那妇人见南虞要往里闯,眼里诈光顿起,拔出袖中短刀就从后边扑杀过去。

二老爷的意思是如果不能把长房那子嗣带回给他利用,那就将长房血脉全部葬送掉!

这长房姑娘不识好歹,就莫怪她下狠手!

白掌柜身边跟着的几位保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晚了一步,只见大姑娘灵敏闪身躲了一下,那短刀就堪堪从她臂间划了过去,顿时臂上已是见了红,白绸丝袖上血滴如珠下。

可见若不是姑娘机敏,指定已是送了命。

走在姑娘前面的敛秋,回过身来急红了眼,飞身而起夺过那妇人的刀,幻影之间就将妇人的一双手挑断了各个筋头,痛得那妇人杀猪般的痛哭嚎喊起来。

屋里竟也是藏有人,只见得五六个粗壮的男子满身杀气的闯出来,其中有两个分别手上挟着个六七岁大的瘦小孩子。

那俩孩子却已是昏迷的模样,衣衫破烂,连双鞋子都没有,光着脚丫子。

后头的几个保镖已飞身前来对敌,南虞按着臂膀上的伤口,往后退出几步,目光却不离那两个孩子。

看着极瘦小,皮包骨的模样,认不出具体样子来,这么小的孩子不像是有九岁的孩童。

但既然这帮人侧重藏着这两个孩子要带走,指不定其中一个就是。

这么些年,这孩子跟着他阿娘到处逃命,缺衣少食,营养不良之下,瘦小也是正常。

“敛秋,你不用管我,他们这么打起来,很可能会伤到手中的孩子,你去想法子将孩子安全夺过来。”

敛秋哪里愿意离开,她红着眼直摇头,“姑娘,你伤口在淌血,不能拖着,我们先去处理伤口。”

“我没事儿。”南虞紧声命令,“你要知道,那里有一个孩子是南家长房公子,是我阿弟,快去!”

“什么都比不得姑娘重要!”敛秋这次异常的倔气,双目通红咬牙道:“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的,方才就是奴婢不当心,害得姑娘受了伤。”

她说着,竟然推护着南虞就要离开这里。

南虞微微有些愣了,她知道敛秋是个忠心的,却是不知道她心里竟是将她这个姑娘看得这般重。

她有些哭笑不得,按紧伤口正要说话,没料到后面矮房里竟也藏了几个人,提刀就朝她这边刺杀过来。

二老爷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打算将她长房血脉一道全部断送在此处!

敛秋飞身迎战而上,踢翻其中一人,劈手夺过一把长刀,招式凌厉对敌,一下子整个院子里刀剑影子相斥,杀气冲天。

南虞为了不让敛秋分心,便往后退出这战场,目光却是紧盯着里面那二人手上昏迷着的孩童

“你就打算,让自己的血一直这么流光?”她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低哑的斥责,“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诧异回身,只见萧珩蛮力从他自个儿锦袖上撕下一块布条,快速给她包扎上,“随我走,回去给你上药!”

南虞臂膀上的伤口被他扎得生痛,她声音都含起了埋怨,“你轻点!我不走,还没救出我阿弟呢!”

萧珩回身一招手,四面八方腾起了无数黑影,一下子就加入了战场。

“放心,一定给你把人安全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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