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涪水两岸,春光明媚,太阳升起,如果不是巴楚两国大军磨刀霍霍,好一个美景。
事隔仅仅几个月,丹涪水面上第二次大站拉开帷幕。

楚军前主帅养明的挚友加爱将、现奉命归属屈容指挥的名将申骇率组甲、被练五千多人为前锋,屈容亲率大军继之,到达郁水口附近,移舟南岸列阵,与巴军相对。

楚军令旗一挥,鼓声如雷,两万五千余水师、数百只战舟迎面杀过江来。

巴国的战舟普遍比楚国人的小,但小有小的好处,灵活性更高,巴人的放火赶死队,看到楚军过来了,率先迎上前去,钻进楚军队列中,冒着被包抄、射杀的极度危险,专寻楚军的大舟,点燃用各种油类制作的火把等易燃物,用擅长的短剑投掷方式,扔进楚国人的舟中,或者将火源绑在箭上,射进楚军舟中;还有一些巴人,纯粹将燃烧物在自己的船头点燃,追逐楚国战舟的屁股,等楚舟起了火,再跳江而遁。

楚军被巴人的"自SHA式"攻击,搞懵了,一时乱起来。

这是巴国八公子巴远安等人商议的战法,期望用火攻再次以弱胜强。这个战法,最先是龙武将军瞫梦龙提出来的。

对巴人这方面来说,遗憾的是,楚军有所准备。

此前,楚军主帅屈容听探子报说巴军在盘湖口集结完毕,正向郁水口进发,召集众将商议。

屈容认为,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巴人并没有采取守势,而是像上次一样,摆开架式主动决战,其中一定有巴人自以为妙的诡计。

屈容最终认为副帅庄复的分析最有道理。

庄复认为:巴军不太可能采取上一次的诱敌深入、大洞埋伏和装神弄鬼的老招术, 一定有新的办法,最有可能的是火攻,因为春天来了,丹涪水面上风势较大——其实,这并不是很难猜到的特别的“妙计”,当时的水战,没有炮火,冲撞、箭射、火攻、跳上敌舟肉搏乃是常规战法。

屈容同时下令以牙还牙,也准备了放火队,让普遍身着藤甲的巴人自食其果。

因之,楚军事先在容易着火的战舟中预备了水桶,并进行了的演练,当巴人的火箭射来、带火的易燃物送过来,楚军并不十分惊慌,很快便将火熄灭。

巴人的放火敢死队,一部分跳江活命,一部分葬身于楚军的围剿之中。

巴人见火攻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拼起老命与楚军对干,离得稍远的,点对点互射;离得近的,巴人跳上楚军的战舟,肉搏起来。

一时之间,占尽兵力优势的楚国人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从上午一直打到午后,巴军终是兵少,敌不过楚军人多舟多的优势,巴军主帅、八公子巴远安下令撤退。

巴人撤退,楚军像平时训练时一样,迅速整好舟队追杀。

这一次,屈容没有像上次养明那样谨慎,因为他已经摸透了巴人的底细,清楚巴军再没有上次那样的大量援军“从天而降”的好运气,只须凭借己方兵力的绝对优势,拿下并控制峡门口。

这一次,屈容并不准备立即追到枳都,因为他知道越逼近枳都,巴人越会狗急跳墙,抵抗越惨烈,要想拿下巴国的旧都,绝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同时,屈容还相信,对手巴远安也明白自己的意图,不会把他手上的兵力一次性拼光,如果这样,枳都就丢了,巴远安可以丢了虎安山,但他绝对丢不起枳都。

屈容见巴军后退,下令按事前计划,兵分两路:一路大军追击巴远安,目标是峡门口;一路进军虎安山,目标是瞫氏部族的大本营、美丽的虎安山草原。

此前,屈容考虑由副帅庄复领军取虎安山,转念一想,巴国大军的重点防守目标应是可直接进入枳都的丹涪水水路,虎安山的防守兵力一定不足,也就是在巴军主力兵败后,取虎安山易如反掌,不必将此大功让曾经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庄复收入囊中,于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勇将囊悍。

却说虎安山公子瞫梦龙、龙镶将军荼天尺等人,按战前部署,本来应该最先撤到龙溪口,不料,在边战边退的混乱过程之中,退到预定地点之时,仍在激水中央,来不及收到岸边,被冲下龙溪口四五里的水面。

楚将项圭紧追不舍到达龙溪口上游不远的预备地点,开始登陆,被事先埋伏在岸边树丛中的红面虎樊云彤先是乱箭接待,然后柳叶短剑欢迎。

项圭看清楚对手是巴国第一剑红面虎,先自心虚了,丢下上百具尸体,下令回到舟上,抢到下游数里登岸。

巴国龙镶将军、虎安山大部族舟师主将荼天尺,此时仍在努力靠岸,见楚将项圭在数里之外便靠北岸行,料他是欲抢占江北岸的滩头阵地,为进攻虎安山的楚军大部队顺利登陆作准备。荼天尺对师弟丁衍道:“前面这支楚军若先于我们抢了北岸,我们便有大麻烦了。”

由于正对的登陆地是数里长的陡崖,无法上岸,荼天尺急令竭尽全力逆水去阻挡项圭。

水手们挥汗如雨,荼天尺的旗舟以平时训练根本达不到的时速逆水向楚军逼近,身后仅有七舟有能力同时跟上来。

楚军近百只战舟顺水冲下来,楚将项圭一舟当先,气势汹汹,眼看就要靠岸。

此时,荼天尺离项圭尚有一百五十余步,对丁衍道:“来不及了,看我射杀他!”

荼天尺看了看项圭舟上飘扬的旗藩,用很短的时间度了风向、风速、距离,拉开强弓。

弓弦响处,两箭同时从尚在继续前进的虎安山舟师旗舟上射出,似流星赶月,差不多同样漂亮的弧线,向楚将项圭飞去。

江面上风声、吼声、水声混杂,再加离得尚远,楚将项圭根本无法听到巴人的弓弦声,像突然倒了的门板,翻身落入水中——两箭均中在了他的头部。

荼天尺当然只放了一箭,另一箭是丁衍听荼天尺说要射项圭,也差不多同时出了箭。

百步之外,又有江风,还是在晃荡的战舟上,两箭同时中了敌将,巴人大声喝彩。

荼天尺呵呵一笑,道:“师弟是怕我一箭射不翻他?”

“哪里,我是怕他脑壳硬。”丁衍笑道。

要知道,荼天尺、丁衍是师兄弟,同为巴国鼎鼎大名的前辈武士、商王武丁后人丁公的弟子,由于二人的箭术同样神奇,被誉为“丹涪水双箭”,荼天尺更是被很多人称为“巴国第一箭”。项圭死在这两人的箭下,也不算冤枉。

楚军见项圭突然落水,分不清箭从何处而来,惊慌无主,不敢继续向北岸靠近,纷纷划到对岸浅水,等待大军到来。

虎安山舟师主将荼天尺与师弟丁衍的双箭合璧抢回了回防时间,抢在楚军之前,登上了北岸,后面的瞫梦龙等人迅速赶上来,顺利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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