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看见我明显有些惊讶,责问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却跑了回来。我把刚才的一切都和他说了,包括苏凌最后的那一句话。道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过了那根尸油蜡烛仔细端详。
“果然是件凶物!”道长点了点头,神色居然有些赞赏,“你那小女友,看来不同寻常啊,拥有黑灵晶那种东西,又能制造出这种极其凶悍的尸油蜡烛,恐怕也是个厉鬼。人,可做不出这种玩意儿。”

我满脸黑线,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在夸苏凌。我问,“这尸油蜡烛到底有什么作用?”

“喝魄。”道长说道,“厉鬼饮魂而长,但唯独不敢饮恶鬼之魂,这个蜡烛能够释放恶鬼的气息,可防身。今夜有它,看来不用担心了!”

说罢,道长便点燃了这根蜡烛,一时间房间里面被诡异的绿色充满。门窗上的纸顿时悉悉索索响个不停。

我心里有些发憷,问道长刚才是什么动静。

道长冷笑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逃散的小鬼而已,最多就是帮那女鬼来探路的。这鬼,谨慎得很!”

“看来这鬼已经有反人格了!”我也是有些担忧。

“嗯,”道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你的小女友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说的?”

我重复了一遍,道长神色变得严峻起来,“最初和那红衣女鬼接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长寿村为恶不过五十年,按道理阳气绝对不会消散得这么快。而且和她接触的时候我能察觉到,这家伙的成长速度有些不可思议。恐怕村里面能对抗她的,只有你那个小女友苏凌。”

我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那女鬼少说也死了十几年了,但是苏凌才死了四年不到。就算是怨气极重,也没办法成长的这么快吧?

“有的鬼魂注定要比其他的强,”道长正色说道,“鬼魂在人间停留越久就越凶悍,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尽头得成长,他们的上限,取决于它们生前的血统,就目前来看,你那小女友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但是就要看她好坏了。”

我脑海中不断划过苏凌以前的模样,有些沉重。肯定得对道长说道,“我相信她不会为恶!”

道长看了我一眼,长叹了一声,道,“希望如此吧!”

凌晨三点的时候,门突然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我本以为是父母回来了,正打算去开门。但是却被道长拦住了,他手指了指门上气窗。我望过去,眼神一凌,居然是一双脚!

倒立着!我立刻想到了就是那个女鬼。看来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啊。敲门的声音越来越重,最后几乎要破了开来。若非道长的镇宅符在,恐怕这鬼早就进来了。不过就算如此,也抵挡不了多久。终于,门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而那女鬼的凄惨模样再次引入眼帘,倒立着,满脸是血!

“你不是恢复她的容貌了吗?”

“暂时的而已,阎王爷决定的事,我怎么可能改的了?”道长冷笑了一声,然后吩咐我点燃蜡烛。蜡烛一亮,那女鬼立刻像猫见了老鼠一样退出去半步,但是却没有离开。眼神中有些不甘,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我们俩。

“还不走?”道长语气有些不善,显然也是被激怒了,捉鬼被鬼戏弄多次,谁没个脾气?手一挥,那个黑曜石盅立刻出现在手上。然后在里面盛满了掺了镇魔符灰烬的鸡血。对着女鬼扔了出去。诡异的是,这黑曜石盅没有掉落,反而像是被提线操纵着一样直奔女鬼而去。最终撞在了女鬼身上。后者身上登时一股青烟,身体也变得透明了几分,更加失去了刚才的嚣张,夹着尾巴逃散了去。而那黑曜石盅上的宝石也摔成了稀巴烂。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些得意,暗怪道长这么好的宝贝不早点拿出来。但是转头看过去,道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一问才知道,道长带来的所有宝物已经几乎用完了,只剩下几张空白黄符而已。

我心里顿时有些慌乱,看来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搏命了啊。还好今晚一过,女鬼的修为受到大损。否则明天的计划根本就不用执行了。

田刚蒙蒙亮,我就去找辛老爷子了。他知道我们要掘苟赖子的坟墓时有些迟疑。虽然苟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挖坟这事儿最亏阴德。但是转念一想,长寿村如今的阴德已经亏损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不解决,迟早也是亏完。于是便带着我和道长两人来到了苟赖子家的自留地里。

看着孤零零矗立着的坟包,我心里泛着一抹冷。要不是坟里这厮,长寿村也点不了这导火索。因此抡起了锄头就要开始扒坟。但是还没举起来却被道长阻止了,同时坟头突然刮起一阵旋风,而且是从里往外刮,用来安魂的纸花被吹了个七零八落。

我心里一凌,老一辈人曾经说过,坟头烧纸要看风行事。一般的风是平刮,这是表示有鬼来收钱了,这种风代表着一切正常。最多风断断续续表示有游魂和鬼差来抢点甜头,碍不了事。

第二种就是旋风,若是从外往里刮,那就代表着要立刻停下。这种情况就告诉你这坟周边有厉害的鬼守着,你烧得钱和安魂花都会被这些厉鬼抢了去。坟里面那位一分都收不到,反而会增加对你的怒气。

第三种旋风,就是我们现在挂起来的风,这种风更厉害,这是代表着坟里的人对烧纸之人怨气已经不可遏止,若不速速离去,恐怕也就离不去了!

道长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就算是万恶之人死后也爱安静。挖坟之事,要是一帆风顺倒是怪了。

我心里一冷,忙问该怎么办。不料道长却是轻松一笑,手往我兜里面一掏,拿出一根尸油蜡烛点燃,周边的风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一愣,旋即立刻冷笑起来。这么把这茬给忘了?不好意思了,苟赖子,我们可没有闲工夫和你商量,生前做了孽,死后你还是要还。心一狠,开始扒起了坟。

几分钟之后,坟里的东西出来了,里面没有什么棺材,就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席子包着一副白骨,当时葬他乡亲们都是含着怒的,给张席子就不错了。

道长掏出一张黄符,飞速划动。他告诉我这是招魂符,苟赖子还在长寿村里,而且虽然凶厉但也算不得多么厉害的恶鬼。用招魂符可以招来,只有把封着魂魄的骨灰当成祭品给后山的新娘子,才能解了她第二桩怨气。

我们取出了苟赖子的头骨把它烧成灰烬,敲碎,放在罐子里。道长拿着招魂符对着空中念叨了几句,然后西北角挂在树上的铃铛便不停响起来。道长喝了一声,猛地合上了盖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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