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遥知低头不吭声,菲儿不解气一脚踹飞食盒,仙果点心散落一地,菲儿一个一个踩碎,指着顾遥知说:“你给我听好!我的脸如果治不好,我一定会在你的脸上划千千
万万刀,把你划得比我还丑!”

隐在暗处的锦秀忍无可忍,想冲进去跟菲儿理论,仗势欺人咎由自取还有理了??

葭霞拽住锦秀无声摇头,把锦秀给拦了下来,菲儿晓得她们俩在这里,回头一状告给澜若衣,事情会比现在更糟糕。  班头收了葭霞的钱,见情况不妙,闹大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就跑来假装踢顾遥知一脚,帮菲儿出气,然后跟菲儿说:“仙牢湿气重,净是一股子霉味,菲儿小仙还伤

着,恐再伤了身,小的送菲儿小仙出去,等天帝回来,有这贱骨头受的。”

菲儿从牙缝里哼一句:“顾遥知,你给我等着!”

“菲儿小仙,请。”

班头跑着去取来油灯,毕恭毕敬送菲儿出去,锦秀看着被菲儿踩碎的仙果点心,气得直掉眼泪。

“锦秀,我们走吧。”葭霞说,捡起食盒,合着衣袖擦干净上面的脚印,天天给顾遥知送吃的来不太可能,关进牢里还有得吃有得喝,仙牢的威慑何在?

锦秀哭着抱着顾遥知:“一定要活到君上想到法子救你出去。”

顾遥知无声点了点头,死也要死得明白,在那位神尊的心里,她这条命救还是不救?

【宿主……】

【如意要离开宿主一段时间。】

纳尼??

“如意,出什么事了?”

【如意刚收到系统的通知,如意虽然是维护宿主才发力过猛,但劈死人不对,系统罚如意停止服务一个月,宿主也要挨罚,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系统将中断连接。】

【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宿主自己了。】

脑子里响起滋滋的电流声,如意的说话声渐渐听不清楚,仿若生离死别般的痛又是那么清晰。

【宿主,冥君送的夜明珠如意从交易行撤了下来,牢里黑咕隆咚的,留着给宿主当灯泡使。】

【乾坤袋里如意给宿主放了些吃的和水,还有小本子和铅笔,菲儿又来欺负宿主,宿主就一件一件记下来,如意回来后拿拖鞋砸她。】

【宿主,如意不想离开你。】

【宿主,保重。】

【宿……主……】

电流声和如意的声音一起消失在脑子里,整个世界都像仙牢一样又黑又冷,孤零零只剩她自己。

顾遥知蜷缩成一团哭了,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她死了如意就要消失,说好挣一个亿,说好一起解开一切关联,可又还没来得及做。

活下去,活下去!

反复告诉自己,不指望那位神尊,自己也要争口气,为了和如意的约定!

从乾坤袋里拿点吃的把肚子填饱,裹紧松翁送来的棉被,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着凉感冒。

小本子上记下过去了多少天,巴掌大的窗口投进来的光亮,明一回暗一回就是一天。

“小丫头。”

过去七天后,松翁来了一趟,问她说:“有没有需要的东西?葭霞跟我说了好几次,让老头子我来问问你。”

“菲儿脸上的伤怎样了?”

“菲儿已经下不了榻,要不这些天会不来找你的晦气?也是这个原因,葭霞和锦秀更不方便来看你,宫里人都盼着天帝早点回来把你处死。”

“君上还好吗?”  “君上忙着替天帝打理政务,有三四天没出书房了,”松翁让班头把牢门打开,走到顾遥知跟前说:“你应该顾顾你自个眼前,而不是过问君上和菲儿,你管老头子我要

个馒头也比打听这些实际。”

“我很好,松翁上回送来的被子很暖和,班头每天也会给我一口吃的。”

松翁吃力地弯下老腰瞅瞅顾遥知,小丫头一直蜷缩着,不肯站起来跟他说话,莫非小丫头身上不对劲?

拉拽顾遥知一把,顾遥知靠着墙站起来,拽被子挡在面前,她真的挺好,就是大姨妈把裙子弄脏了,不好意思给松翁看见,也不好意思跟松翁说。

松翁一把年纪,按说应该晓得这事,却又老糊涂了似的愣没想起,瞥见窗口外红光一闪,来自君上的召唤,松翁就杵着拐杖急急走了。

书房里,葭霞捧着两套仙婢衣裙,梵生说:“给顾遥知送去,她若问起,不要说是本君吩咐的,松翁。”

“在。”

“你随葭霞一起去,传本君的话,葭霞每天都可以到仙牢走动,无本君令,不得阻拦。”

松翁应是,带葭霞去仙牢,悄悄往衣裙里塞了把坚果,坚果又能饱肚又能消磨时间。  等松翁和葭霞走出清凉殿,连灼从云头飞身下来,抛给梵生一壶酒:“我说你也真是的,紧着心提防菲儿加害那凡人,索性把那凡人放出来好了,谁敢说上半句?就算菲儿死在澜若衣面前,澜若衣也会选择隐忍,交给天帝发落比她动手要好,你何必动不动就观微那凡人,晓得不?虽然那凡人识不破你的观微术,但你这么做不是观微而

是偷窥,一会人家换衣服的时候,你可得把观微术收起来。”

梵生喝了口酒,吝啬回了连灼两个字:“啰嗦。”

“我是为你好,堂堂九霄琉璃,偷偷摸摸窥看一凡人,旁人知道了去,你这老脸该往哪搁?还有就是甭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你是想救那凡人的,对吧?”

“我还有很多奏折要看,你去找夜青时陪你喝酒,别在这里烦我。”  “夜青时那天被你抽了个屁股开花,窝在生死殿养屁股,才不会陪我喝酒,九重城这段时间又安静了下来,啥异动没有,我闲得慌,当然就要来找你这最好的朋友喝酒

了。”  变出一盘炒花生,连灼悠哉游哉剥花生就酒,梵生拿起奏折看,懒得搭理,连灼就说:“我有法子把那凡人救出来,不过需要夜青时帮忙,你也想救那凡人的话,天帝

回来之前,抽空看看夜青时去,他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区区欺君之罪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法子,”梵生看着奏折,听似顺着连灼话问上一问,深瞳里隐藏的烦乱又在连灼的话里散去一秒。  “你只管让夜青时答应帮忙,让他去我仙山找我,具体怎么做我会交待他,我的这个法子其实你也能想到,怎奈你想隐瞒那股子神秘力量的存在,又希望那凡人在九重

天上平安度日,然后查清楚凡人的来历,这就难免束手束脚,挺简单的一件事被你弄复杂了,我是旁观者清,给那凡人瞧出了一条生路。”

“欺君之罪,凡人有生路了,夜青时怎么办?”

“不被天帝识破,这罪就定不了,你放心吧,交给我去办,保准全都好好的,反正现在全九重天都晓得那凡人会法术,我就把这事说得更邪乎。”

“我呢?到时候不需要我配合一二?”

“需要,当然需要,少了你还不行,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没好透。”  “啧啧啧~”连灼喝下一口酒,一阵咂嘴,妙赞一句:“好酒,”这才接着说:“天帝提审顾遥知的时候,你在一旁听着看着,我怎么说,你就怎么配合,放一百二十个心

,什么事能拿来开玩笑,什么事得正经办,我心里明白着。”

如此……

梵生犹豫后同意了,奏折分一半到连灼面前:“帮忙帮到底,看完再回仙山。”

连灼想装死,喝酒的兴致都没了,把奏折拂到一边说:“让澜若衣帮你看,贤惠的名声怎么体现?就是帮咱们君上看奏折,分担劳累。”  “不要总是提起澜若衣,”梵生有些不高兴了,敛起目光看向连灼说:“你晓得我的心思,也晓得澜若衣的心思,打趣我或者为澜若衣鸣不平,又或者反感她厌恶她,都

没有必要一提再提,我华桐宫不种桃花,亦如我的心里开不出桃花。”

“可你不是一个真正断了七情六欲的神仙。”

“那又如何?”  “九重天上爱慕你的神仙太多了,为避烦扰,你当初烙了印记,让人觉得你断了七情六欲,我甚至晓得你为什么宁肯孑然一身,也不愿过多与人往来,咱们俩能成朋友真真是太难得了,所以呢,我很担心哪天你跟澜若衣看对眼了,烙印为誓,不嫁不娶,你收得回这样的誓言,也经得起因此带来的天谴,但是不要忘了,你可以无限重生

,却只有一个元神,绝对经不起你自己酿成的天劫。”

连灼还说:“心疼你数十万年孤独至此,希望有朝一日你心里能开出桃花,又害怕这样一天的到来,眼睁睁看着你灰飞烟灭。”

梵生换一份奏折接着看,轻描淡写说:“这些话言重了,”又说:“你今天真的很啰嗦。”

“酒喝多了的缘故吧。”

“少喝一点,酒毕竟伤身。”

“我无聊,不喝酒还能做什么?近来又没有战事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凡间有处地界在闹水患,要不,我现在就传令下去,让你带兵带粮去赈灾?天帝和娉然正好在那,化作凡间的大夫收治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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