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不惧北冥祁眸中的凌厉,夕若烟坦然面对,道:“不过,还希望殿下能够说话算话,倘若我做到了殿下的要求,还请殿下务必要送我回去。”
“若烟姐。”上官语宁上前,不安地扯了扯夕若烟的袖子,摇头示意她别那么冲动。

她虽不知殿下何故要这般对待若烟姐,可这位殿下的脾气她也多少是了解一点的。男人都讨厌被人挑衅,更何况是一向自负的北冥祁,若烟姐这么做,无疑不是在老虎背上拔毛,只能够自讨苦吃。

只是,偏偏这一次夕若烟也是被逼到了绝境,她知道今日北冥祁是断不会轻易放她走的,可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到还不如放手一搏。

若是她走运做到了,那岂不正好称了自己的心意。可若是最后她做不到,但至少曾经为此努力过了,也就够了。

“你可想清楚了?”北冥祁冷冷开口,不再有方才少有的温柔出现,话中,更是警示意味甚浓。

他一定会让她知道,敢挑战他北冥祁,后果绝不是她所能够承担得起的。

不顾上官语宁在一旁努力使着眼色,夕若烟抬手将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挥掉,傲娇的抬起了头,“我想清楚了,不论是刀山还是火海,若是连试都不试,那便只是一句空话,一句,吓唬人的空话。”

明目张胆的挑衅,这一次,夕若烟是真的恼了。

既然北冥祁要故意针对她,那她再继续做着臣子的礼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今日他既然要为难她一番,那她便要拿出自己的傲骨来,哪怕最后她失败了,可至少也还没有输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骨气。

这样,也就够了。

紧紧盯着眼前一脸不屑一顾的女子,北冥祁感受到身为男子的尊严正在被人挑衅,对她的温柔,此刻正在被她自己一点一滴的扼杀,只余下铁了心要教训她一番的念头。

好,既然她那么不屑一顾,那么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他,那他就让她好好吃一次苦头,也好让她知道,他北冥祁可以对一个人好,同样,也可以亲手毁了一个人。

“好。”

这个字几乎是北冥祁咬牙切齿一般说出来的,目光森冷,犹如夜间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狼的眼睛,让人一见不禁都有种后背生凉的感觉。

“你说,你不会骑马,是吗?”

北冥祁静静的问着,唇边勾勒的点点笑意,竟让夕若烟一时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念头,难道,他是想……

“不错,本王要让你做什么,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北冥祁唇带笑意的看着面前有些错愣的女子,说出口的一番话,不但打断了她的思想,也证实了她心中的担忧,“前方直走三里处有一片竹林,若你能在一柱香的时间里骑马摘到竹叶返回,本王定守诺送你回去。”

骑马?

三里外的竹林?

夕若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旁的上官语宁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脸色已经变得微微苍白的夕若烟,上官语宁突然间有些心疼。

殿下这么做,很明显就是在故意为难若烟姐。

这样的要求,莫说是根本不会骑术的夕若烟,就算是她,也绝不可能会在一柱香之内,摘到三里之外的竹叶返回。

于她而言都尚有难度,更何况若烟姐根本就不会骑马,别说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返回,只怕马儿还未跑出多远,她便一定会出事。

殿下,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怎么,你怕了?”看着夕若烟这般,北冥祁心中微微有些得意,他就是想要以此方法来让她认输,只要她肯低头,他一定不计前嫌。

可前提,一定是要她先低头。

其实闹成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他也不愿意,倘若夕若烟方才能对他说点好话,即便是不用开口求他,只要是她心里想的,别说只是带她回去了,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是为什么,她宁愿用生命来挑衅他,也断不肯对他低头呢?

“殿下,若烟姐不会骑马,这个要求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转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脸色几近苍白的夕若烟,上官语宁就算心中再如何以北冥祁为重,此刻,也不得不为夕若烟说上两句了。

“骑马对若烟姐来说太过困难,想要在一柱香之内骑马到三里之外的竹林,然后再骑马返回,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殿下,能否换个别的方式?”

“这是她自己答应的。”北冥祁微带怒气的道,转眸看向被上官语宁扶在怀中的女子,覆有薄怒的脸色竟渐渐有了缓和。

“殿……”

素手覆上上官语宁的手背,夕若烟打断了她的话,未免让上官语宁有更多的担心,故而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有些无力的道:“我没事,你也不用为我鸣不平,正如祁王殿下所说,是我自己答应的,如此,不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全力以赴,一定会做的。”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之时,夕若烟稍有一顿,抬眸看向北冥祁的目光中带着坚定,更带着永不屈服的傲气,竟叫北冥祁看得一怔。

她知道,北冥祁这是故意的,他想要她屈服,想要她低头,想要她开口求他,只是,若只因为不会骑马便让她向他屈服,那她也就不叫夕若烟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便是她夕若烟做人的守则。

“你可考虑清楚了,你不会骑马,倘若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情,可没人能够救得了你。”没料到夕若烟会如此坚定,北冥祁也是微微一愣,而这一番话,与其说是在挫她的锐气,倒不如说,他这是在给她机会让她低头。

眼下他们三个人便就只有两匹马,夕若烟如要挑战,那便势必是要独乘一匹马,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上官语宁,若要带上她,他是断然保护不了夕若烟的安全的。

更何况,若叫人看见,岂不是也毁了他祁王殿下的英明。

“若烟姐,你真的可以吗?”上官语宁还是有些不放心,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朝着上官语宁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来,夕若烟站直了身体,自上官语宁手中拿过马鞭,径直朝着枣红骏马而去。

就在夕若烟快要翻身坐上马背之时,突然有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可即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人是谁。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你自己考虑清楚。”在夕若烟看不见的地方,北冥祁正担忧的注视着她,心中没了方才的傲气,只是希望她能够当即反悔。

正如上官语宁所言,这样的要求于夕若烟来说是真的太过强人所难,他只是想要让她低头,却并没有想要她出事。

挥开北冥祁的手,夕若烟未曾回头,决然翻身上了马,随着马鞭扬起又落下,伴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奔腾着朝着前方跑去。

见着枣红骏马嘶鸣着向前跑去,上官语宁跑出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北冥祁,心中,竟然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视线收回,继而落在越跑越远的那抹娇小的背影之上,上官语宁脸上浮现的,无一不是担心的神色,可她却并帮不了若烟姐什么,唯能够在心底暗暗祈祷:但愿若烟姐能够平安无事。

伴随着夕若烟的离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诺大的平原唯有她与北冥祁两人。只是,沉默的气氛却让他们俩犹如隔了一个空间一般,明明那么近,却又显得那样的远。

站在马匹旁,上官语宁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悄悄朝着坐在大树下的男子看去,想要说话,可他的面色冷冽,每每一见,都让她不敢再开口。

一盏茶的时间已过,也不知若烟姐怎么样了,上官语宁垂下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衫,心中更是担忧不止。

突然,身旁的人一个起身,上官语宁一怔,尚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人却已经被北冥祁强行拉上了马。

马鞭落,马儿嘶鸣着朝着前方跑去。

而另一边,夕若烟手持马鞭,另一手紧紧地攥住缰绳,可不论她怎样控制重心,可都因马儿的急速奔跑而显得格外的颠簸,身子更是左右摇晃找不到重心。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从马鞭落在马儿身上的那一下开始,似乎一切都不再受她的控制,而她,也只能被马儿带着一路跑到了这儿。

身体本就没有痊愈的她,加之方才被北冥祁带到了这儿,已经承受了不少的颠簸,如今没有人带着她,唯她一人驾驭着这匹枣红骏马,不论是从体力还是技巧方面,她都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有心无力,甚至,体力已经开始透支。

“停下,快停下。”

双脚脱离了马蹬,夕若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更是随着马儿急速地奔跑而险些坠马。手中紧紧握着缰绳,夕若烟努力想要迫使马儿停下来,可是不知为何,马儿非但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反而跑得更加的快了。

“啊!”

马背上颠簸得太过厉害,手中的缰绳也在瞬间被弹出,随着一声惊呼,夕若烟竟一下趴在了马背之上,未免不让自己掉下去,唯有紧紧地搂着马的脖子,方才能护自己一时的安全。

也不知马儿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几次三番险些将夕若烟弹下马背。

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能迫使马儿停下,夕若烟露出了往日少见的惊慌来,她知道,倘若马儿再不停下,她摔下马背那是迟早的事情,可一旦掉下去,后果如何她真的不敢想象。

凤眸一转,脑海中灵光一闪,夕若烟拔出髻中的水仙簪,眼一闭,用力狠狠朝着马儿的脖子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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