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而就在此时,玄公公已然领了两人往着暖雨台处而来,身后之人,一人是大家所熟识的秦桦将军,而另一着白灰色衣服的人,应该便是北冥风口中所说的祁公子了。
三人相继进入暖雨台中,玄公公行礼后步至北冥风身侧,而秦桦则是拱手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便在北冥风的示意下站直了身子。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着灰白色衣着的男子上前跪下,行了一个跪礼,北冥风满意的点了点,方才唤了他起身。

待至男子起身,众人方才看清他的样貌,男子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俊朗完美,宛若最精致的雕刻一般。墨发由发冠束于头顶,简练而又干净,明明看上去只有不过二十左右的模样,却让人有一种气吞山河的大气,只静静站在那儿,其存在便不容人忽视,不禁让人猜想,此人将来定成大器。

“秦将军与祁公子都请入座吧,今日朕在这暖雨台设宴,大家随性即可,不必太过于拘礼了。”北冥风招手示意他们入座,此时的心情已经豁然开朗。

“谢皇上。”二人谢了礼,方才步至一侧,于北冥祁的下方入座。

方才只因那人侧着身子对自己,上官语宁即便是好奇,也实在是没看清这位祁公子长成什么样子,如今他就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待看清样貌之时,险些没有惊叫出声,“怎么是你?”

这人不是上次在宫外,好心施以援手为她解围的那人吗,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原本也没有注意这么多的夕若烟,乍一听上官语宁这一喊叫,方才将目光朝着对座的男子望去,同样也是一惊。

“祁公子?”夕若烟也回想了起来,望了望座上的北冥风,又看了看对侧的秦桦,心头一阵疑惑,“这……怎么回事啊?”

祁洛寒明显也忆起了她俩,只因如今身处宫中,又有诸多身份尊贵的人在场,也不好表现得过于熟识,只点了点头,也算是见过礼了。

“你们才是怎么回事啊,敢情,你们三个早就认识了啊?”看着上官语宁与夕若烟的反常,秦桦倒是来了兴趣,原来,这祁家公子,竟与她们二人是熟识,倒还真是巧了。

听秦桦这样一说,夕若烟原本是要解释的,谁知却被上官语宁给抢了先,“那是,皇上表哥,早些时候语宁未曾进宫,在外面险些受了别人的欺负,还多亏了这位祁公子出手相救。一直以来语宁未曾表示过谢意,今日正好,不如就让语宁做东,再好好的宴请一次祁公子吧!”

她并不喜欢欠人人情,若是一般人,她顶多也就是打赏一些好处就是,是绝对不会如此记在心上的。可是这个祁洛寒却是不同,在醉仙楼的时候,此人所表现出来的文采与武功让她叹服,若说做东请一个文武双全,且长相俊逸的男子,她也还不算吃亏。

“上官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姑娘实在不必记在心上。”祁洛寒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门子弟的礼仪风范,不同于云烈是表面温润,而他是真的守礼,懂礼,且文韬武略,实在是难得的一位翩翩公子。

“姑娘?”祺贵人先一步截了上官语宁未出口的话语,乍一听祁洛寒这称呼,不由得嗤笑一声,“在座之人不是公主便是郡主,最差的也还有一个御医,你却叫语宁郡主为姑娘,竟是连这般眼力劲儿都没有,真真是笑死人了。”

被祺贵人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祁洛寒碍着身份也不好反驳,也只能够生生地咽下了这口闷气,倒是上官语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狠狠的一句话便顶了回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别理她,一个长舌妇,成天只知道乱嚼舌根,若是搁在王府,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上官语宁说出来宽慰祁洛寒的,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说给祺贵人听。

若非不是碍着这里是皇宫,她虽是郡主,但其实也只是一个客,就算是要耍些小脾气,却也不能把这儿当成是平西王府,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

“住口。”北冥风厉声一喝,生生吓得祺贵人噤了声,“朕还在这儿,岂容你放肆?祺贵人目无尊上,竟敢顶撞郡主与祁状元,如此,即刻起贬为正八品采女,禁足宫中三个月,无朕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这一次北冥风是真的恼了,方才祺贵人在挖苦夕若烟之时,他心中便已经存了怒气,如今这贱人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不但还要侮辱他的女人不说,就是他的表妹,他的臣子,她也要一一得罪干净,简直是该死。

北冥风的旨意对旁人来说不过也就是耳旁吹过一阵风,不痛也不痒,祁洛寒虽是错愣之余,可到底是与他无关,他自然也就不会插手。

倒是这一番话,顿时便吓得祺贵人身子一颤,顷刻间便犹如一摊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李常在更是不敢与她多说一句半字,只离得远远的,唯恐这倒霉星子再溅上了自己。

“皇上,皇上,嫔妾知罪,嫔妾知罪,还请皇上不要将嫔妾贬为采女,嫔妾不要做采女,皇上不要,皇上不要啊!”

祺贵人已顾不得什么身份教养可言,北冥风此言一出,她立即吓得双膝跪地,连连叩头求饶,只希望北冥风能够收回成命,千万不要将她贬为采女。

原本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没想到,几句嘲讽他人的话,到最后却是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祸端。

她不要变成采女,采女的位分比常在都还低了两级,她一但被贬,将来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与其这样活着受尽折磨,倒还不如叫她去死了,至少还干净。

哭哭啼啼的祺贵人一时间惹得在座众人皆都心头不悦,而北冥风却并未因她的哭诉而心软下来,反而只觉更加的厌恶了几分,皱起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加紧了。

一旁的玄公公观察入微,见北冥风的怒气不减反增,遂对着暖雨台两侧的侍卫招手,侍卫上前,连拉带拖地便将仍在哭哭啼啼的祺贵人给带了下去。

祺贵人被带了下去,哭闹的声音也渐行渐远,李常在飞快地在脑海里转过一个灵光,忙献媚的道:“皇上,祺贵人她口无遮拦,得罪了郡主与祁公子,还惹怒了圣驾,莫说只是贬为了采女,就是赐死也不为过,皇上又何必为了一个贱人生气呢?若是伤了龙体,祺贵人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听着李常在的话,夕若烟冷冷一笑,好一个聪明的李常在,从前有萍妃在的时候,她懂得掩去光芒从而来保全自己,后来萍妃殁了,头顶上又还压着一个祺贵人,一言一行都将尊祺贵人而为之,而祺贵人不是败在了她的一张嘴上,是败在了蠢上。

祺贵人蠢,李常在却聪明。

李常在明明知道祺贵人那一番话会得罪了她不说,也会在一时间同时得罪了上官语宁与北冥雪,后来又再加上了一个祁洛寒,李常在明知却不阻止,这不是明摆着是在送祺贵人去死吗?

如今倒是好了,祺贵人倒了,后宫女子又鲜少,她倒是成了最大的。只可惜祺贵人被人挖了一个坑跳,到最后还要被人给再落井下石一番,今后想要翻身,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表哥,你可别怪语宁说话直啊,那祺贵人却也太嚣张跋扈了一些,拐弯抹角的说我也就罢了,竟还将若烟姐与雪儿都牵扯了进来,亏你是一个仁心仁德的皇帝,要换成是我啊,我一定要她好看。”

没有夕若烟看得透彻,也没有北冥雪观察入微,上官语宁只是凭心做事。那祺贵人说话叫人痛恨,不对她盘,只白白招了她人嫌,也活该落得此番田地。

不过祺贵人既已得了教训,她也不是那种会落井下石之人,便也不再多言。

一时间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上官语宁执起面前的茶杯放至唇边,刚要喝下,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皇上表哥,刚才你称祁公子为祁状元,这是什么意思啊?”

北冥风也是被气昏了头,原本让他们前来便是为了说这事,只可是出了祺贵人这样一件烦事,还险些让他忘记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所在,此时听上官语宁提及,他方才忆起。

“是这样的,前两天即是每三年一例行的科举考试,祁公子文采出众,在众多应届者当中当属头彩,不但如此,祁公子的武功也是最为拔尖的。”说话的同时,北冥风看向祁洛寒,眸中毫不掩饰对其的欣赏,似乎,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之中,目光里还暗含了一丝欣慰。

“等等等等。”上官语宁一时听了糊涂,听了北冥风的话,脑袋里更是乱糟糟的,“你说祁公子文采出众,又说他武功卓越,而他又是状元,那他究竟是什么状元啊?”

“是文武双状元。”

“是文武双状元。”

话刚落,北冥雪竟与秦桦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答案,其默契程度,不禁让在座众人都咂舌,北冥雪更是羞得垂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上官语宁凝着他们二人,呵呵一笑,调侃道:“你们还挺默契的呀!”

这话说得北冥雪更加的脸红了,就是秦桦也有一些不自然地咳了咳,有意地避开了众人投来的目光。

北冥祁见他们这般,眸中一抹不屑一闪而过,扯唇笑道:“想不到祁公子年纪不大,却还是个文武全才,皇上如此看好你,将来,你可得好好为皇上效劳,为北朝国尽忠啊!”

北冥祁将“好好为皇上效劳”七字咬得极重,这话里带着的不甘,怕也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方知其中内涵。

一闻此言,祁洛寒也来不及多想是否还有其他含义,当下即起身,拱手道:“微臣承蒙皇上看重,定当不遗余力为皇上效劳尽忠,臣有生之年,也将会一辈子忠于皇上,忠于北朝,定当竭尽全力保我北朝江山万年不倒,繁华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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