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事情,她是看在北冥风的面子上,不想让北冥风为难,这才答应了忍耐。可是谁又想,这萍妃竟是如此不知好歹,非要置她于死地。
这一次,倘若她再不出手警示,可当真是要命丧萍妃之手了。

她的命,就连身为天子的北冥风都无权剥夺,又何况是她萍妃?

夕若烟下了狠,这一次,她是务必要萍妃付出代价的。

见夕若烟决定还击,北冥雪也稍稍放下了心,至少这样,萍妃才不会轻易地伤害得了夕姐姐。

回过神来,夕若烟突然问:“你来景祺阁,莫非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是……不是。”

刚一点头,北冥雪又快速地摇了摇头,倒是把夕若烟给弄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啊?”

“其实呢,我来这儿除了是想要看看夕姐姐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夕姐姐帮忙。”

垂了手,北冥雪紧张地绞着手指头,有些话憋在心口,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

“我来这儿,其实还是想要麻烦一下夕姐姐,为我制一个香囊。”

“什么香囊?”夕若烟不解。

北冥雪顿了顿,好半会儿才道:“就是那种,可以舒缓人身体疲劳,又可以令人闻之便心情舒畅的那种。”

夕若烟想了想,“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是要自己用,还是给别人?”

“这个……”

北冥雪垂了头,犹犹豫豫地半天也说不出一个结果来,倒是夕若烟眼尖,一眼瞥到她怀中似有个什么物件,一伸手便拿了过来。

等到北冥雪抬头看见时,那东西却早已经落入了夕若烟的手中。

那是一个荷包,料子触感滑腻如丝,乃是上好的云锦。而荷包上所绣的图样乃是翠竹,看上去应该并不是女子所用的东西。

雪儿这是送给谁的?

心中起了疑惑,夕若烟却忍不住调侃,“用上好的云锦制成荷包,九公主还真是奢侈啊!”

夕若烟这一小小的打趣,却是叫北冥雪瞬间红了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把抢过荷包便夺门而去。

望着红着脸匆匆离开的北冥雪,倒是叫夕若烟更是不解了。

连着几日夕若烟都在景祺阁中好生休养着,北冥风未曾召见,萍妃未来撒野,就是北冥祁,也自她让庆儿将五灵脂送还起便没有再出现过。

至少,她并未看见。

这几天悠闲,无人前来打扰,夕若烟倒也过得清静,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颈项上的那道伤痕,也因北冥风赐下的五灵脂而已然好全,甚至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

照庆儿的话来说,就是五灵脂是神药,不但让她的伤痕尽消,似乎人也看着更加漂亮了。

这些天的天气一直处于阴霾之中,好不容易等到今儿天气暖和了,夕若烟带着庆儿在御花园中散步,却不想,竟与那萍妃狭路相逢,迎面撞了个正着。

“娘娘,是夕若烟。”

眉儿附在萍妃的身侧小声提醒着,纵然声音有些小,可这不算太远的距离,却也还是让夕若烟清楚的听了去。

轻扯唇角,夕若烟并不想理会她们,倒是庆儿一见便来了气,忍不住嘟囔,“又是她们,真是冤家路窄。”

夕若烟不语,倒也确是冤家路窄。

看样子,今日她与萍妃,又将会有一场矛盾发生了。

正好,前两次的闷气还生在肚子里,她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了。

未有绕道而行,夕若烟径直朝着前方而去,而处于前方的萍妃,也径直朝着夕若烟而来,走了不出几步,两人便已经正面相迎了。

“哟,那一天没淹死你,修养了几天,又活蹦乱跳了!”

率先开口的是萍妃,见着夕若烟安然无恙,心里没来由的便起了一阵怒气,故而说出来的话也更为刻薄。

夕若烟并不因此生气,反而轻轻一笑,“是啊,微臣本该做水中鬼的,只是那阎王爷说,微臣在阳间还有事情未了,他不收我。倒是在阎王殿徘徊了一圈,阎王爷还特地拜托了微臣一件事情。”

“哦?”萍妃冷笑,投来一记嘲讽,“想不到,夕御医如此神通广大,不但与皇上有关系,就是那阎王老爷,也与你交情匪浅啊!”

“你……”

闻言,庆儿已经气到不行,刚要上前理论,夕若烟却已经拉住了她,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只见着夕若烟松了拉着庆儿的手,脸上始终笑意不减,隐约间,似还带了一抹邪魅。

“是啊,正是因为交情匪浅,那阎王爷才不会收我,反而,让我回到阳间为他做一件事情。”

唇角的笑意加深,夕若烟突然走近了萍妃,逼得她不得不后退一步,于是笑颜道:“阎王爷说,他想娘娘了,让微臣回到阳间,赶紧让娘娘下去陪他呢?”

夕若烟一改往日对萍妃的忍让,这一次,即便是逞口头之争,却也半点儿不输人。倒是那庆儿极其合拍的当场笑了出来,一点儿也不顾及萍妃的颜面。

“放肆,你竟敢对娘娘……”

眉儿斥责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得出口,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夕若烟一扬手,便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眉儿的脸上,顿时眉儿脸上便浮起五道红印,捂着脸,竟是不敢出声了。

这突来的一巴掌,不但打蒙了眉儿,就是庆儿与那萍妃也是一时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庆儿更是惊奇得捂上了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

“夕若烟,你竟敢打本宫的人。”

待到反应过来,萍妃已是怒不可遏,而眉儿也趁此机会躲到了萍妃的身后,嘤嘤的小声哭了起来,意在挑起两人的事端。

果然,听着眉儿的哭声,萍妃心中的怒火更甚。

因为夕若烟打的虽是眉儿,可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夕若烟竟然想也不想地就打了眉儿一巴掌,这岂不是在给她难堪吗?她又岂能坐视不理?

夕若烟不语,庆儿却是开始担心了起来,方才存于心间的惊异,此刻却已经变成了满满的担忧。

无视萍妃的怒气,夕若烟取出藏于袖中的锦帕擦了擦手,若无其事的回答,“萍妃娘娘,微臣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官员,眉儿区区一个无品级宫女,一个宫女对皇上的大臣出言不逊,别说是打她一巴掌了,就是我杀了她,闹到了皇上,相信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慌不乱,夕若烟也懒得与萍妃多争辩什么,既然萍妃惧北冥风,那她自然是得将那张王牌拿出来好好用一用,也好以此震一震那嚣张跋扈的萍妃。

果然,方才还怒气冲冲,誓要兴师问罪的萍妃,在听到“皇上”这两个字之后,竟是一时不语了。

而身后的眉儿,便更加不敢说话,就是那嘤嘤的哭声,也在夕若烟说起那番话时而销声匿迹。

知道萍妃惧北冥风,可是夕若烟却没想到,只单单“皇上”二字便叫萍妃变了脸色,这等胆量,确叫她瞧不起。

将擦手的锦帕递给了身后的庆儿,夕若烟突然正了脸色,一双好看的凤眸带着丝丝威严看向萍妃,那目光中的冷意,竟是叫人也不觉哆嗦了一下。

“萍妃娘娘,我本与你无怨无仇,也不想在这后宫与你势成水火,若非你眼中容不下我,我想,你我即便是做不了朋友,也当是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目光在萍妃的身上上下打量,夕若烟绕着萍妃一周,竟是将她全身上下打量得仔仔细细,这才轻启檀口。

“你仗着娘家的家世在宫中嚣张跋扈,我想有眼睛有耳朵的人应该都看得到,也听得到吧。前两次,你费尽心机想要除掉我,我若是将此事告知皇上,告知天下,我想,就算有礼部侍郎力保,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番话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若非那萍妃步步相逼,她也不愿走到这一步。

“你以为,就凭着你的片面之词,皇上就会相信你的话吗?”坚守着心中的底线,萍妃抵死不认,却压根儿没想到,其实北冥风,早早地便已知情。

听闻萍妃的话,夕若烟倒也不慌不乱,把玩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的道:“是啊,我没死,而那三个侍卫却死了,又没人看见你对我下药,我现在的确是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说出来的话,的确也不足以让人可以相信。”

“你知道就好。”听到夕若烟说毫无证据,萍妃也顺势放下了心,说起话来,底气更足。

“只是……”夕若烟话音一转,冷冷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番话,让萍妃犹如毒蛇绕颈一般,只觉得浑身一阵瑟瑟发抖,竟是被这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了震心神,萍妃抬首,强力露出一抹平静出来,“你以为,就单凭你这几句话就能做得了什么,又有谁会相信你的这些只言片语?”

夕若烟不语,只静静的望着萍妃,只是那唇角噙着的淡淡笑意,隐约地露出了几抹邪魅。

却见萍妃嗤的一笑,心内底气竟是更足,“本宫乃宫中娘娘,身份尊贵,哪怕你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御医又当如何,皇上是君,在你的面前,本宫亦是君。本宫的父亲乃是两朝元老,就连当今圣上也要给予三分薄面,你凭什么?你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是,微臣的话的确是微不足道,可是,娘娘你就不怕落有证据在微臣的手里?”

夕若烟故意如此一问,果然见到了萍妃脸色微微有变,心下却是有些嘲讽:萍妃纵然再狠,再毒,然而这胆子如此之小,终也难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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