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翅狻猊乃是异界巨兽,又掌控了秽渊魔主法统十数万年,如今骤然被擒住,困在了这副兽躯之中,并不服气。
被文仲牵到了张道远的面前,还没有近前,便露出了一副凶横之相,作势冲上去。

文仲牵住了双翅狻猊的鼻环,将之伏低。

这青铜鼻环是一道锁,刚才的虚空符箓所化,乃是困锁住双翅狻猊的关键。

“张道远,你使此术困住了我,可我还有一界魔众,你黑龙山府也休想就此安稳。”

双翅狻猊经营第七界十数万年,其中底蕴,即使失去了秽渊魔主的尊位,还拥有相当强大的势力。

“墨玉麒麟!”

双翅狻猊一声嘶吼,这是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了。

刚才因为秽渊魔主尊位之战而一脸迷糊的墨玉麒麟听到了旧有主人的呼唤,又向着张道远这里冲了过来。

本来待在张道远肩膀上白狐跳了下来,尾巴一卷。

这片许之间,环绕空桑神树圆心湖水随之牵动,急剧收缩,化为了几滴重水,浮在了白狐身后。

白狐尾巴一甩,一滴重水如子弹一般飞了出去,与墨玉麒麟相迎。

轰然一声。

墨玉麒麟救主心切,没有躲避,受此一击,倒落在了地上。

此时虚空之上,那黑洞次序渐行,从中重新分出了两尊法相。

秽渊魔主与玄阴魔母。

在魔宗的祭祀体系之中,这两尊法相都是西魔宗这一支分祭的祭主,共掌第七界,乃是夫妻关系。

无论是鬼铃子和白鸢,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掌控整个秽渊魔主的权柄,所以分而治之。

秽渊魔主浑身秽气缠绕,污浊不堪,与双翅狻猊掌控时的形象截然不同。而祂的道侣,玄阴魔母,则有着一副琉璃般光滑的外表,圣洁的形象与天女无异,甚至犹有过之。

玄阴魔母尤善魅惑,其下门徒都是狂热的皈依者。

白鸢刚刚掌控了这尊法相,便流露出了强烈的敌意。

而这敌意的对象,便是张道远,张长生的弟子。

“这便是心魔么?”

只是让白鸢失望的是,张道远这个修为低微的修士,却展现出了超强的能力。

指间所系,如同蚂蚁一般精巧结构的心魔。

张道远指间转动,这心魔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你们这些至人啊!”

玄阴魔母微启樱唇,微微一叹。刚刚被她当作武器的心魔,便被张道远反手施展,朝她而来。

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实在让白鸢感到望尘莫及。

这是一种伴杂着嫉妒的强烈情绪,只是表达出来的时候,却暗合着魔宗的法统仪度,变得平淡,变得像是一种宣言。

从某种程度上说,此刻的鬼铃子与白鸢已经不是曾经的鬼铃子和白鸢了。祂们代表了魔宗法统中的一个符号,也代表了一种无上的威仪。

也因此,刚刚才执掌这种力量的白鸢还有些青涩,说出了一句不太合身份的话。

对于白鸢而言,与张长生的那份感情虽然曾经刻骨铭心,可正因为这种刻骨铭心,才让她感觉到愤怒,生出了仇恨。

因为对于一心想要往上走的修士而言,这份感情早已经成了最为严重的阻碍。

而如今,登上了玄阴魔母的尊位,再回首以前之时,那种迷失依然让白鸢生出了强烈的情绪。

从张道远的身上,白鸢能够感觉到与张长生几分相似的熟悉的味道。

即便是如今,白鸢心中仍旧意难平。也因此,她第一时间便对张道远动手。

三足鼎立,已失一足。那么剩下的,便是两强相争。

张道远挥了挥手,青要分开了屏障。

那早已经稀薄了的秽气开始渐渐有序,不过却难以造成凌厉的攻势。

“白鸢,你算计李简也好,算计陈先也罢!甚至设下此局,引我入瓮,也只在手段高下。只是,你既然在众人面前承认了是我师尊道侣,如今投身魔门,成就一界魔母。我又怎能容你,毁我师尊清誉!”

“好一个义正言辞,真让人感到厌恶。”

白鸢争锋相对,说出了第二句有失身份的话,有些情绪化。

“张府君,经此一战,你我皆有所得。何必再斗下去?”

翟让成就了无相魔主,站了起来,跨出一步,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他出现在了白鸢与鬼铃子之前。相比于他们两人,翟让还能够保持人身,可见即使同为魔主,也是有着差别的。

翟让微微一展,背后三尊法相显现,各握魔宗至宝,威势无边。

翟让在劝和,他们此刻已经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可也是最为虚弱的时刻。

只是,张道远却洞破了其中的虚实。

“各有所得,又怎及尽收囊中?”

张道远伸出了手,指向了白鸢玄阴魔母的法身。

三位魔主,五尊法相。

最为虚弱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弱点所在,便是白鸢。

在相当久远的时光之中,魔宗虽然有同祭秽渊魔主与玄阴魔母的传统。

可玄阴魔母在相当长的时间中却是虚位,虽然有着法统与规度,但相应的权柄都被双翅狻猊兼收。

如今骤然分出,权柄两分,可法统与规度,却是相当凌乱,需要时间理顺。

而这种凌乱,却是有着致命的危险。

一滴重水随之飞出。

白鸢刚刚一直想要掩盖这一切,也因此,她表现出了些微的失常,便是为了遮掩这种天心之中,法统与规度的混乱。

可随着那滴重水飞临,所有的幕布都被扯了下来。

波澜轻起,玄阴魔母身前,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滴重水,便如珠子一般,镶嵌在这道屏障之中。

看似无害,甚至画面相当的平静。可是屏障之后,玄阴魔母的法相却是陷入了虚化之中,出现了一丝缺失。

法则上的混乱要远远比肉体上的伤害严重的多。

此刻的白鸢即使有着万千手段,可依旧如同一个木人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一招之内,翟让便明白了敌我差距。

“快开血阵!”

即使其中有着未知的危险,可此刻,翟让也只能行此险招,为的不是保他,而是鬼铃子与白鸢两人。鬼铃子很快明白了翟让的意思。

这血阵重新开启,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只是这血阵之中,却没有精纯的魔意与秽气,而是滔天的怨气与血气。

第七界,正被人血洗。

是谁?

众人来不及考虑,这滔天的怨气与血气便涌进了太化池中。

那高达数百米的空桑神树难以坚持,轰然倒塌,海水倒灌,涌进了这座灵海孤岛。

一时半刻,便要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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