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丘说会带李若岚去寺庙拜一拜,但并没有因此心安。
调查的事情交给了陈晓丘,我又叮嘱了郭玉洁一番,口气严厉地命令她不能乱来,她不耐烦地答应了。我和瘦子胖子熟知郭玉洁性情,瘦子和胖子两人主动申请监督郭玉洁,不顾她的拳头威胁,押送她回家。

事情告诉给了那四个人,我却从来没想过跟家人讲青叶的任何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父母和妹妹平和的笑脸,我只希望他们三个永远别遇到这种事情。我开始想要青叶的护身符。“水中鬼脸”的事件中,护身符被女鬼脸给焚毁,可在其他事件中,这护身符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要是能拿到护身符给家人朋友就好了。

晚上入睡,我依旧进入了那恐怖的梦境中。

女孩这一回动弹了手指和手臂,摇晃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几次重复后,她成功站起,无头的身体摸索着转了身,扶着楼梯扶手,似乎是想要下楼。我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下去,心中抽痛了一下。肉体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梦中,消失后,便是新的轮回开始。

我想,她应该是去取自己的头颅了。可在这一晚,我没能等到她全须全尾地回来。

陈晓丘行动力惊人,也可能是她的家族行动力惊人,很快就查出了张珊玫演戏的情况。

“张珊玫参加的剧组是个小成本电视剧,在虚州影视城拍摄。虚州影视城建立之后出现的死亡事件总共有三起。一起是自杀,一个女演员在虚州影视城附近的宾馆跳楼,当场死亡;一起是意外,两个男演员在拍一场武打戏的时候,威亚断裂,两人一死一伤;另一起意外则是片场内发生火灾,死伤三人。”

“好像和戏剧学院的两个案子没什么关系。”郭玉洁听后说道。

陈晓丘点头,“死者中也没有特别吹毛求疵的艺术工作者,都是普通明星和工作人员。”

“可能,他没死在影视城。”我摸着下巴分析,回忆那只恶鬼的语气,“他说‘完美’的时候是赞叹,也是满足。我怀疑,他可能生前指导过这样一幕戏,但拍得不尽如人意。”

“这样可不好查啊。”胖子分析道,“影视城每天不知道拍多少戏,很多戏只有剧组知道拍的是什么。而且我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上吊的戏,还是谋杀勒死人的戏?”

陈晓丘说道:“都查吧,能查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

我们并非青叶灵异事务所,调查灵异事件只是因为正好撞上,日常工作还是无法偷懒的。

我和郭玉洁这天去了工农六村找陶海,他还是不在家。我们只好去找了毛主任。

“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除了来居委会领补助,他都不和我们来往的。”毛主任给我们倒了茶,唉声叹气。

“他的亲属呢?之前他回老家探亲,他老家的人知道怎么联系他吗?”我问道。

毛主任摇头,“这是他邻居徐阿姨听他说起的。他老家在哪儿我们不知道哇。”

“那他平时住在这里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吗?不是说他以前赌博的吗?棋牌室之类会去吗?”郭玉洁问。

“小区附近的棋牌室他没去过。”毛主任歉意地说道,“陶海的事情,我真帮不上什么忙了。”

“您不必这么说,本来就是我们麻烦您了。”我连忙说道,“陶海的事情我们另想办法好了。”

我回办公室就打了电话给小古,托他查一下陶海的情况。陶海这种躲避拆迁办的举动,无论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古怪。我想了想,又对电话那头的小古说道:“再查一下他现在的住址,工农六村那个。”

“他住的地方也要查?你怀疑这房子产权有问题?”小古问道。

“有这可能。”

产权有问题,所以陶海不能把房子卖掉,也不想拆迁。这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合情合理”四个字,我心情有些微妙。

噩梦在数日内有了进展。我不想用进展这个词,但这的确是进展。我无法移动,不知道女孩无头的身体是如何淌着血,找到自己的头颅了,但在新的梦境中,我听到了她清晰的脚步声。

她从楼下走了上来,透过扶手栏杆,我先看到的是她的断颈和肩膀。她的头被她捧在手上,脸上还保持了那种惊恐的表情。因为没有头,她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晃,踩着一地血泊,也留下了一路的血脚印,终于站到了我的面前。

那颗头颅面对着我,似乎是想要说话,却一点儿都没法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她好像脸部坏死,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梦境也就此定格,没有再度重复。

我停止的挣扎重新开始,想要解放这个女孩的灵魂,可还是没办法抵抗那只恶鬼的力量。

一夜过去,我没有任何收获,揉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身心疲惫。

到了办公室,我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警局有人死了。”陈晓丘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难道又是……”瘦子比划了一下脖子。

陈晓丘点头。

“怎么回事?”我疲惫地问道。

陈晓丘将事情详细讲了讲。

原来昨夜警局有个抓捕行动,逮捕了一群****的罪犯,带回警局拘留、做笔录。没想到在这期间,有个**女和嫖客起了争执,那个嫖客就掐住了**女的喉咙。据当时在场的警察说,那个嫖客好像疯了一样,死命掐着不松手,几个警察上去都没将他拉开,后来用上了警棍想将他打晕都没成功。等警察准备用点极端手段阻止那个嫖客的时候,那个**女已经没气了,都不用法医鉴定,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脖子被活生生掐断了,而不是被扼颈窒息死亡。

“整个过程总共就五分钟不到。”陈晓丘补充道,“那个嫖客本来就是个壮汉,健身教练。”

也就是说,他完全能做到这样轻易地掐断一个人的脖子。

“原因呢?”胖子问道。

“直男癌,责怪**女勾引他,害得他要坐牢了。”陈晓丘叹气。

虽然奇葩,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我想,我今晚会梦到不一样的内容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一次戏剧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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