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糟心的存在, 除了旧情人、前男友和未来女婿, 现在又多了一种叫‘假闺蜜’。
————by.安.被坑一脸血.娜

…………

老实说, 嘴里跑跑火车什么的, 大忽悠把人成功绕晕什么的,甚至秋名山车神段子手什么的, 这些对我都不是事。

因为,不管听众是不是当真, 总之我自己没当真。

所以啊~

时隔许久, 面前这位求婚不成反而被拐带话题的夏洛特.麻糬妖怪.卡塔库栗眼底的若有所思慢慢褪去, 他象是终于从我硬塞给他的长篇大论里回过神来, 手腕一翻反客为主握住我的手这一瞬间…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文艺又悲伤的看进他的眼睛,先下手为强的,最后最后来了那么一次,“现在什么也别说,因为,只有时间才能给我,你的真正答案。”

↑↑↑此处应有掌声,我就是如此机智,= ̄ω ̄=

话音落下, 麻糬妖怪似乎又顿了顿,暗沉的眸色微微亮了亮,倒也没说话只是另外那支手跟着伸过来, 犹犹豫豫的盖在我的手上。

嗯~这样就变成, 我原本死命攥他的手, 然后被他反客为主握住,最后,现在他一双手都用上————捂着我的…

呃~‘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么?

什么鬼!

霎时间被自己惯性跑歪的脑洞哽了下,我默默一个抽搐,鸡皮疙瘩差点掉满地,囧,要不是麻糬妖怪直勾勾盯着,万一被看出我有个什么异样反应(比如笑场)肯定就前功尽弃…

想了想,又默默告诫自己‘二十四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坚持就是胜利啊!

然后,我坚强的面不改色,就算手被他的大手包住,还被隔着墨黑手套的手指轻轻摩挲…我也能一动不动没有反射性地甩开。

PS:能让我如此正经而不是帅不过三秒,除了担心被发现表里不一导致对方恼羞成怒,另外也是因为他…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误会了什么,总之…盯着人看的目光不再是冰冷冷象冬岛妖风,那双能够倒映世界黑暗面的冷峻瞳孔,深处多了暗潮汹涌。

毫不掩饰的危险肆无忌惮的侵略性,不是敌意却比敌意更让人精神紧绷。

…………

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

我僵在原地,渐渐被他看得生出些这次可能要弄巧成拙的糟心预感,虽然他不再眼神死是好事,至少不会让我觉得自己要被冻僵,可是…

这会改成食肉动物的打量也很不妙的好么?尤其是‘食物’貌似乎是我的情况下。

↑↑↑然后插句题外话,个人表示,夏洛特这一家男人们真真是脑回路清新脱俗不同寻常,哪有人会在这种嗯~应该伤春悲秋或者特别惆怅的气氛里,忽然有兴致起来的喂?

燃点都特立独行的吗!考虑下我的心情啊喂!人家几难得大忽悠满嘴跑火车,你这样会让我产生心理阴影的喂!

以后要是都不敢再胡说八道骗人了怎么办啊!

…………

再然后,莫名其妙变得有点心惊肉跳的安静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呃~电话蜗牛的叫声打破。

叫声是从麻糬妖怪身上不知那个口袋传出来,惊破室内几乎要叫人觉得很不妙的寂静,同时也惊动了麻糬妖怪眼睛里悠然生长的别样情绪。

握着我的这双手力道微不可查收紧几分,顷刻间复又放松,麻糬妖怪眉心皱了皱,眼神里露出几分被打扰了的不愉快,之后总算嗯~一手还攥住我空出一手去接叫个不停的电话蜗牛。

从黑皮马甲口袋里摸出来,拇指挑开话筒让它歪歪扭扭悬挂在半空,然后不说话,就静静的盯——

一种…嗯~无声胜有声的凶神恶煞气息,以麻薯妖怪的视线为媒介顺着通讯网飞速传到彼端。

背着BIG.MOM海贼团标志的电话蜗牛幻化出拟人化表情,没等开口就先被吓得冷汗直流,竖起的一双眼睛慢慢浮起小眼泪要掉不掉————这明显是很清楚自家上司是什么德性,于是发现自己踩地雷了没等说话就先吓得要哭了吧?

短暂的静默过后,看起来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唧唧的小蜗牛总算…没敢真的哭出来,就是一副冷汗直流的苦逼模样,战战兢兢的开口,“非,非常抱歉!卡塔库栗大人!”

话说得磕磕绊绊,简直象脖子上架着把刀,顿了顿又吞了吞口水,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样子飞快的接下去说道,“预定的启航时间已经超过太久,佩洛斯佩罗大人请您尽快登船。”

话一说完下一秒那厢就挂断了电话,简直象这边接电话的是妖魔鬼怪,那边再多拖延一秒钟就会性命堪忧似的…呃~

好吧好吧~个人表示,这一刻的麻糬妖怪,盯着电话蜗牛的眼神,确实…很有点要把它大卸八块的阴森。

接着,恶意满满的盯了手上已经陷入呃~不知道是睡眠还是昏迷状态的电话蜗牛好一会,夏洛特.麻糬妖怪.卡塔库栗这才把它重新收回口袋。

收起蜗牛,他又把视线偏移几度重新对上我的————目光显得很深沉,眉心习惯性皱了皱,一副打着什么主意可没选好措辞的样子就是不说话。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片刻过后,这男人闭了闭眼睛复又重新睁开,一瞬间同时松开我的手,站起身一言不发朝着不远处出口那扇门走去,一双大长腿几息间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留下莫名其妙的我站在原地满头雾水目送。

直到他伸手将门开启一线才又顿了顿,回过头,“我等你。”麻糬妖怪这样说,与此同时那扇门猛地打开,下一刻他大步的跨出这房间。

…………

…………

我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之后才慢吞吞穿好外套,又从某个鞋柜里翻翻捡捡半天找到一双合意的鞋子,完完全全打理好自己了,确定实在没借口继续拖延,最后不甘不愿的走出门。

这期间没有人不识相来催促,麻糬妖怪扬长而去,剩下两个夏洛特同样不知所踪,可这不是我能溜之大吉的好机会,一来小蜗牛还在糖果话唠手上,二来…

没人催促不代表就放任自由,这不————

刚刚走出卧室门,远处守在走廊里的一队象棋棋子士兵立刻小跑步迎上前,为首的是个看起来象干部模样的海贼,对着我毕恭毕敬的说道,“卡塔库栗大人命令我们为您带路。”

“卡塔库栗大人已经先行一步前往安排启航事宜,您请随我们来。”

↑↑↑这个被命令带路的完全不认识的家伙,比起上回被‘邀请’来做客那会为我领路的那位,现在杵在面前这丫弯着腰,态度好得简直象对待国家元首。

“另外,佩洛斯佩罗大人和克力架大人命令我转告您,他们很遗憾自己因为一些琐事需要处理而无法亲自为您带路,请您务必原谅。”

小心又谨慎的口吻,十二万分恭敬的措词,说话间更是把态度放得特别低,简直…嗯~大概是听说了前一任领路人的悲剧下场?于是很为自己性命担忧的大气都不敢喘?

至于要问我有什么感想?当然没有————其实我很想说自己脾气很好软绵绵的针戳不动…不过想想又算了,前车之鉴那位估计还没从医院里出来哈~这会我说什么都完全没有说服力,囧。

而,是不是要跟着走?当然得跟着,不然能怎么办?

…………

于是,我在这位麻薯妖怪麾下不知名干部的带领下,被一队象棋棋子士兵前呼后拥着…走向他们家海贼船的所在地。

…………

一路无话。

哪怕是总被人用看牛鬼蛇神的目光悄咪咪偷觑,或者,九拐十八弯到处是镜子和转角的城堡内部路线走得叫人心力憔悴,这些都不能和我看到即将登上的船,的惊悚心情相媲美。

真的是…

船啊~船啊~

远远的能看见停在那一艘摇摇晃晃的,用很奇特的嗓门唱歌的…

会唱歌的船啊啊啊啊啊!

船首是一张儿童画那样简单笔触画出来的大脸,巨无霸体型,然而整体看起来居然钝钝的又囧萌囧萌的,船身随着海浪起伏而微微晃动,每一下轻轻起伏都恰恰扣进它的歌声,‘船啊船啊’这样。

一艘真正有自我意识的船。

瞬间的惊愕过后,又在眼角余光瞥见身侧的嗯~人们一脸习以为常时我勉强压下那些诡异感,停滞的步伐又一次朝前迈进。

被簇拥着慢慢朝它走过去,行进间我静静盯着它看,瞳孔不自觉缩紧。

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从这艘‘活着’的船那里传入五感的,微妙的违和也跟着清晰起来,那是一种不太好形容的感觉,细微却不容忽视。

尤其是对我这样,对灵力稍有涉猎的人来说。

等走到一定范围内的现在,再细细辨认就一目了然了:并非船精灵与船只本身的融合,或者精灵具现化,甚至连义骸都不是,而是另一种…

嗯~要形容的话,它的活着,大概是壳子被硬塞入了…意识魂魄碎片之类的,以至于让它‘活’过来…恶魔果实能力…吗?

…………

大概是我站在岸边抬头盯着船发呆发了太久?等听见边上有人惊呼一声‘佩洛斯佩罗大人’的时候…琥珀色的糖浆已经从天而降。

猛一下回过神,紧接着就看见一架少女心十足的精雕细琢的扶手旋转楼梯象魔法一样衍生成型,最后呈现在离我不足一米的位置。

夏洛特.佩洛斯佩罗手中的圣诞糖果手杖在我眼前轻巧的转几个圈,引回我的注意力,顺便让它主人的脸能顺利凑到近前。

“小糖果~”

自带的八分音符这一刻尾音撩得更高些,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略略倾身,没有握着手杖的那支手特别自来熟的牵起我的左手,“马上要开船了呢~用这个糖果扶梯登船吧~”

“啊——”我点了点头,心思还沉浸在对拥有自我意识的船的好奇当中,所以毫无异议的被他带着踩上第一层阶梯,然后又被糖果扶梯自动带着往上升————的过程中,随着视线越来越高,我也忍不住扭过头,直勾勾盯着看起来越发‘活泼’的唱着歌的船首。

“呵呵~小糖果你睁圆眼睛的样子太可爱了呀~”夏洛特.佩洛斯佩罗一如既往的没办法安静,趁着我分心又把我的手拉高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吸象是顿了顿,之后…

柔韧滑腻的触感滑过去一下带出湿漉漉的痕迹…

我浑身重重一抖,蓦地把脸转回来,恶狠狠的瞪着,前一秒才舔了我的左手无名指最末端指节,现在居然一脸无辜,而且看样子还很想再舔一次的变态,夏洛特.佩洛斯佩罗。

短暂的静默过后,见这男人居然毫无悔意,被舔第二次不等于愿意被舔第三次的我顿时青面獠牙,“你想被我扔下去吗?”

上次这混蛋仗着自己舌头长从我的耳朵一溜烟舔到后脖颈啊摔!这会又舔手指,到底什么毛病!

结果————他满脸微笑,仿佛是中了亿万大奖简直容光泛发,但是不回答也没松手,隔了会才开口转移话题,“看起来,小糖果你对霍米兹也很感兴趣呢~”

“霍米兹哦霍米兹~”狭长上挑的眼角变得柔和了些,糖果手杖抬起凌空点向船首,特别和气的继续解释,“是妈妈的能力,之前说过了吧?你的小蜗牛和霍米兹有点象。”

呃~我的怒气瞬间被他带偏,想了想,接着恍悟:确实,他是说过来着,除了说小蜗牛罗西酱是珍奇异兽还说…

‘霍米兹是妈妈的能力创造出来的拟人生物,和你的小蜗牛有点象。’

可是没有亲眼看见之前我哪里能想到,原来所谓‘象’是这样,拥有自我意识的…非人‘生物’,甚至连生物都不能算,因为‘船’本身可不能用生物这种词。

霍米兹————原来是这样吗?我顺着他那杖尖飞快扫了眼还在唱歌看起来非常愉快的‘船’,顷刻间又收回视线,嘴角抿了抿,到底还是把所有问题都收回去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冲动。

对于BIG.MOM海贼团的他们来说,这种与能力有关的信息应该是秘密,无论糖果话唠是故意泄露一星半点还是真的说漏嘴,相信他一定不会乐意跟我解释得太详细,我也就不自找没趣。

反正看见的事实也差不多了。

霍米兹,四皇之一夏洛特.玲玲的能力————可真是…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势必让我的原订计划做出强制性改动。

最重要的只有一点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碰面。

因为,与意识灵魂相关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对我来说开战的话,胜算绝对要比原本预计的降低许多。

正面冲突太冒险,必须躲开那位四皇。

而,对我这样计划好了就会产生一点点强迫症的人而言,临时推翻所有盘算好的步骤重新想对策,实在很为难啊~

怎么办啊?我一点也不想被押进结婚礼堂变成别人家老婆啊喂!

救命——

哦~还有晕船症…真要命。

_(:зゝ∠)_

…………

…………这是登船启航和陷入被晕船症统治的浑浑噩噩分割线…………

…………

我一如既往的开始犯恶心,都没等船开出小麦岛近海海域,站在甲板上的我就预感到了,那除了浑身无力还有就是即将吐成狗的悲催感。

幸好没吃太多东西又拖拖拉拉很久,到现在想吐也吐不出什么来,就是开始有点站不稳了————这是初期症状发作的我,内心无比庆幸的感慨。

另外就是,幸好等下吐成狗也不会被围观。

因为这会甲板上没什么人留意到我,一船海贼各司其职,连三个夏洛特都不见踪影,呃~原本糖果话唠是在我附近转悠,可没多久又有手下心急火燎的来请。

在确定我完全不想进舱室而只想呆在外边吹风看海景之后,他让一队象棋士兵远远守着时刻准备看我有什么需要,还搬了遮阳伞躺椅小茶几摆出个消闲角落,说是让我愉快的渡过航行的枯燥时间。

然后他才滚蛋。

于是————我现在瘫在长椅上奄奄一息,连这一船随处可见的霍米兹都没有精神观察。

是的,一船哦一船。

除了会唱歌的船本身,还有很多很多拥有自我意识的…非人生物,都有一张完整的脸,会说话有意识完全听从命令。

会听令自己开启关上的门,长着眼睛会看来看去的墙,能在甲板上排着队蹦来蹦去象一群兔子的橡木桶,还有堆在箱子里被搬来搬去的呱噪货物。

甚至,现在我躺的这角落:

遮阳伞会问我‘这个角度太阳比较晒不到哦~我帮你移动下吧~’,然后小茶几上摆着叽叽呱呱问我‘红茶?绿茶?’的两只茶罐子,一套死命推荐‘来点嘛来点嘛’的骨瓷茶具,外加…一篮子拼命要求‘吃我吧吃我吧我可好吃啦’的甜点。

吵得我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简直象误入千与千寻,汤婆婆的大浴场,神明与幽灵混处的世界。

当然,我知道这里不是,这里有着本质的区别。

意识太多了,这些非人生物。

五感塞进数也数不清的存在,这些被接收到的热闹喧哗,那背后的最深处有被强制抹消的…无声无息的恸哭,与深刻恐惧。

因何恸哭?恐惧什么?连它们自己都遗忘,然而刻痕一直在那…深深深深的,只有灵力触角扩散深入才能碰触到…

被强制剥离的恐惧,被切割分裂的悲伤…

…………

浑浑噩噩的意识海,有数也数不清的碎片争先恐后靠近,纠缠,它们象被什么暴力扯断,断裂处带着狞恶的痕迹,布满裂纹…

…………

…………

我猛地睁开眼睛,翻身滚到甲板上,隔了会才挣扎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往不远处船舷那跑,连后边躺椅的连声惊问‘怎么了生病了吗要不要紧’都无暇顾及。

心脏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攥紧,痛得呼吸都困难。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模模糊糊的视野里我猛地推开挡住前路的一具身体,蓦地扑到船舷边,扶着木栏朝着海面开始剧烈呕吐。

它们…是灵魂碎片,人类的。

被彻底吞噬的瞬间那些被强制抹消的记忆一鳞半爪在意识海散开,我看到…无数人的喜怒哀乐片段,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霍米兹,原来所谓‘霍米兹’是人类的灵魂碎片。

它们是被强制夺取,一颗一颗闪着光芒的绒球,被从胸口抽/出,收集起来之后随意抛洒,融入物品或者动植物而成为霍米兹。

拟人生物,本质是抹消记忆的人类灵魂碎片。

而…我吞噬了许多,在睡梦里。

…………

耳蜗有巨大的嗡鸣声回荡,我趴在船舷上,吐干净胃里最后一丝东西,接着无法控制的干呕。

这艘童话故事般的船…

呕————

不行!我还是跳海好了。

一瞬间发现自己犯下大错,除了无比恶心,我还很想跳下海去…虽然是碎片,可本质也是灵魂啊!那些都是人啊!

怎么办?怎么办?

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我头晕眼花的瞪着下边颜色变得无比诡异的海面,手上一点一点用力————撑着自己继续向外挪————没力气了,剧烈的呕吐过后,更严重的眩晕袭击了我的意识。

下一秒大概就会完全昏迷进而倒栽葱掉下去吧?我这样想,之后软绵绵的身体被谁攥住,从后边猛一下收力。

我毫无反抗的被拖回来,紧接着那股力气骤然松开,于是仰天摔倒。

先是整个背脊,之后是屁屁和腿,最后才是后脑勺,猛一下摔得我头晕眼花,不痛,也或者身体接受痛觉的神经太迟钝了?

不过这一摔倒是摔得我有点清醒过来。

…………

躺倒在甲板上,怔怔看着当空的太阳,眼睛被直射的日光刺得不自觉眯起,又隔了好一会才看清…居高临下俯视的一个…陌生男人。

大概把我攥回来的就是他了吧?背着光看不清脸只有个大致轮廓————戴着奇怪礼帽,头发更奇怪象七竖八翘的布拖把,一身印着骨骼?图案?的墨黑装束,没有衬衣。

惨白惨白的脸,红红的酒糟鼻…此时半低着头对上我的视线,目光里不带任何情绪。

良久,这陌生男人事不关己的往后退开几步。

等他离开视线,我慢慢地撑着半坐起身,迅速抬手掩着嘴,一扭头又开始…下一轮的干呕。

好难受——

之前连胃酸都吐干净了,现在胃壁一阵阵痉挛,好难受——

…………

“喂!”

嗡嗡作响的听力插/进一记离得很近的声音,有人开始帮我拍背,一下一下,又一下一下,“喂!你怎么了?喂!去叫船医马上滚过来!”

“喂!混账女人!”

捂着嘴的手被强硬地拉掉,来人用力攥着我,让我抬头看向他,“喂!你怎么了!你撑着点啊!船医马上就来了啊!”

近距离的怒吼让我的耳朵受到第二次伤害,能带出回音的吼声里,我勉强辨认出咫尺间这张脸,脑门边那搓浅芋紫尾端带着小火花的辫子究竟是谁的…

夏洛特.克力架。

之后,没等我努力开口,他又一脸暴怒的对着边上继续吼,“让船医马上滚过来!没听见吗!”

↑↑↑不…我整个人软下来朝前栽倒,脸撞到一块热烫烫的坚硬障碍物上,挣扎了好几次才有气无力的抬手扒上去,“轻,轻一点…”…我快被你拍死了…

简直泪流满面————用力拍我的背一直拍,力气大得象狗熊,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差点直接岔气啊蠢材!

…………

接下来,一阵兵荒马乱。

先是我被抱回躺椅那,隔了会是连滚带爬被攥来的船医,和一队去把船医从不知哪里抬到这附近才放下的象棋棋子士兵,然后没等开始检查,另一波人马赶到,夏洛特.佩洛斯佩罗,身后同样跟了好多人,一下子把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我一脸黑线躺倒在长椅上,被很多人用看病入膏肓的病人那样盯住————船医还没开始检查就被夏洛特.克力架揪着威胁如果救不活我就去死。

哦~还有糖果话唠,就在我边上,手持糖果手杖点在船医喉咙口,一身没治好我第一个把你大卸八块的狞恶气息。

↑↑↑对于此等鸡飞狗跳的满堂混乱局势,个人表示,幸亏我不是快咽气,不然照这情况等他们闹完我都凉了,真的。

各种威胁怒吼各种胆战心惊,闹到最后,出面收拾混乱的是他们夏洛特家嗯~特别有大家长气势的麻薯妖怪。

身高超过五米的男人大驾光临时我只看见一双腿,因为上半部分被遮阳伞挡住了嗯~然后,他一出现就让所有人安静如鸡。

天空艳阳高照,甲板上却蓦地刮过一阵冬岛妖风那般温度骤降。

现场的无比混乱豁然卡壳。

紧接着,麻薯妖怪让闲杂人等:就是把船医搬来的象棋士兵,跟着两个夏洛特来的手下们,还有些听到动静跑来的家伙,统统滚蛋。

等多余的人逃难似的飞快消失,麻薯妖怪就盘膝坐下,嗯~能让我看到脸了,下一刻这男人亮出三叉戟,凌空比着船医,特冷静的开口,“她怎么了?”

甚至连靠近我五米都还没来得及的船医:┭┮﹏┭┮

我:…………

…………

最后的最后,出手解救那位抱着医疗箱被两支兵器指着,一脸‘我命休矣’苦逼到不能再苦逼的船医的,是我。

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诶~作为勉强算是半个同行,他医生我护士嘛~的我,只能日行一善,“那个,船医先生还没来得及检查。”

干巴巴的开口,随后又在众人注意力投过来的这一刻,我抬手扶额,简直十万分的无语,“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妨碍医生的工作?”

用眼睛看能看出病情来,或者用眼睛看能治病的话,那是神仙好么!赶紧!都给我滚!

另外——

用力揉搓了好一会自己疼得快炸裂的太阳穴,放下手,我忍住胃部还在翻腾的不适感,听天由命的告诉他们,“我只是呕吐而已,过一阵就会好了不必麻烦医生。”

晕船什么的,马林弗德海军本部科学部头子都表示过,海军没有特效的治疗晕船的药物,那得临时公器私用研制。

这会夏洛特家的船上,就算船医真的神仙下凡我估计也是爱莫能助,所以别为难人家,没看他瑟瑟发抖快晕倒了吗?

我很诚恳,得到的却是…各种诡异的眼神回应。

麻薯妖怪就不用说了,他那眼神冷下来就是能吓哭孩子的凶悍,糖果话唠也不用说了,不是笑得小变态又欠揍的时候,目光里始终带着几丝残忍。

主要是暴躁一根筋的倒霉孩子,刚差点熊掌拍得我直接归西,这会一脸扭曲也不知想歪到哪里去,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还有就是…那个陌生男人,原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此时却古怪的站在夏洛特.克力架边上,说是围观也不是,因为他的眼神…非常非常诡谲。

“呕吐?”嘶哑的声线,自言自语那样,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接着又说道,“之前你差点落海也是因为吐到脱力。”

“呃——”顿了顿,象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随手摸出…一本书?飞快翻过好多页,之后把书拈在手上反过来让众人看见,“有些女人怀孕的初期症状确实会呕吐不止。”

“卡塔库栗哥哥你动作真快。”

特别特别崇拜的口气,衬着他一言难尽的外貌,简直————

我抬手抓过咫尺边小茶几上的茶罐子,飞一下扔过去,“我是晕船啊!你才怀孕你全家都怀孕!”怒气一往脑袋上冲,顷刻间我就觉得各种不适症状消减许多。

骂起人来也有了音量,不再是先前那种奄奄一息有气没力,“我才到这里几天半个月没到,你哥动作快能让我怀孕?有本事你几天怀一个我看看!”

妈哒!我就知道!这又是个夏洛特!就算不喊‘卡塔库栗哥哥’我也知道是夏洛特,长得各种奇葩脑神经也清新脱俗,除了这家没别的人家会出产。

…………

茶罐子理所当然的被…不是避开,而是被他捞进手里。

长得很捉急的男人接住飞向他的‘暗器’,之后眼神抬了抬,只是不等他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边上的夏洛特.克力架就抢先开口,“混账女人,这是我弟弟。”

“夏洛特.蒙多尔,家族的书记官。”

三白眼男人一脸凶恶的往前走一步,魁梧身材顿时把‘弟弟’给挡住,又顺便把拎在手上的宽剑插回后腰,嘴角咧开,很愉快(= = )的笑道,“既然有精神扔东西那就是没事。”

“对了,我的船到了,给你的礼物要去看吗?”

不——我一记拒绝还没脱口而出,被三白眼拦下的‘弟弟’忽然又从他后边转出来,眼神和语气都变得难以形容的古怪,“她就是觉醒的鬼吗?”

先是说了句让我特别耳熟,并且有十万分不祥预感的话,紧接着又在我嘴角剧烈抽搐的这一瞬间,接下去说道,“怪不得过去一年我们始终查不到线索,她是海军家属,丈夫很多年前就阵亡,目前住在马林弗德。”

“马林弗德海军本部,确实不是我们能够进入的特殊区域。”

“终于见面了,国王长着驴耳朵。”

我的所有表情凝结在脸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个新登场就把我底牌掀掉一张的男人。

夏洛特.蒙多尔?

“不对!如果你是奥兹国的疯兔子,你的名字不是嘉蕾特吗?!”

我的笔友,将近十年交情的笔友是个女的啊女的啊!彼此间虽然通信不频繁,可是,我们是闺蜜啊!怎么可能变成个糟心的男人!还是个海贼?!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