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这一顿闹腾,全村人都知道了,都说田老头太偏心。
田志泉挨家挨户地借钱,只是现在正是刚播种的时候,大多数人手上的钱买了种子农药化肥,没剩下多少。

不多大家还是愿意把钱借给田志泉,虽然不多,但大家知道田志泉为人,虽然媳妇霸道了些,可仔细想想,田老三人不错,村里人有啥事喊他帮忙,他几乎都应成了。

而且田老三人厚道,念大家伙的好,就说这次借钱,虽然大家伙也只能凑个二十三十的,但是田志泉把每个人借的钱都让小女儿记在本子上,还说要按银行三年定期存款的利息给大伙算利息。

虽说这点钱,利息也没几个,可这话让人听了舒服,再没几个利息,那也是有块八毛的,打瓶散酒或者酱油的钱不就有了吗?而且大家还被田老三的孝心感动。

毕竟田老头咋样对田老三大家都有目共睹,还有人替田老三说公道话,不过田老三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家父母一句不是,就这个孝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所以他借钱,大家也都尽力帮助。

一个下午,田志泉就借到了五百块,村里每户人家基本上都被他借到了,田小芽记了好几页纸。

田志泉跟每个人都说,让大家放心,买了秋季稻谷就还钱,如果钱不够,他卖血也在年前把大伙的钱还上。

田小芽很满意,父亲越是这样,越能衬托出田老头的偏心和田志刚全家的不要脸,这些她没教过父亲,只不过让母亲告诉父亲,家里没钱了,借钱的时候态度要好一些,不要说自己父母的不是。

张春花这番话,说的田志泉大为感动,他本以为媳妇这边儿还要做工作,毕竟要背债,可媳妇不光啥话都没说,还让他别说父母的不是。

当时他搂着不再年轻的媳妇,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媳妇,他暗暗发誓,以后媳妇娘家老人有啥事,他也一定用尽全力帮忙。

田志刚两口子回去大吵一架,汪霞指责丈夫不帮自己,田志刚指责汪霞说啥砸锅卖铁也要给老太太看病的话,害得自家下不来。

两人坐在屋里发呆,再这样下去,老娘非得把自家家底掏空。

汪霞舍不得动存折,三年的定期,不少利息,现在取出来,利息全瞎了,派丈夫出去转了一圈,一分钱没借到,一问都说借给田志泉了。

气得汪霞在屋里破口大骂,摔碎了一只碗。

至于田志疆家,媳妇回去哭个不停,骂他不是男人,而他到现在脑子里还是媳妇衣服被撕烂,露出白色背心的一幕,心底越发恨汪霞。

自己媳妇一身的清白,就让二嫂毁了,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个亏以后他一定还回来。

晚上,田志泉拎着在村头买的两瓶酒去了村长家,今日的事虽说就该如此,可如果没有村长给他主持公道,父亲非要他拿钱,他也不知道这事最后成啥样。

看到田志泉拎着酒过来答谢,村长坚决不收,最后推不过,还是收了,听田志泉说的感谢的话,村长心里舒坦了,毕竟田家的破事,就算是族人之一的村长,也不想参与,而且村长也可以完全不参与。

实在是看着田志泉还不错,之前小芽去魔都回来,还给自家带了礼,这份情他念着,这次就算是还了,不过他没想到,田志泉这么客气,也同情田志泉有这么偏心的爹妈。

劝了田志泉两句,只听到田志泉说的话,心里对田志泉更多了几分敬重,是个识大体有大胸怀的孝顺孩子,村长越发惋惜,田老头瞎了眼,这么好的儿子不疼,去心疼老二和老五,一个奸一个滑,就他来看,没一个靠得住。

只是他张不开嘴劝田志泉,田老头夫妇事情做得太绝,以后还有他们老两口受的。

翌日一早,汪霞跟杜长华两人一起去镇上的信用社取钱,要不是信用社里保卫科的人,这两人又得在信用社打一通。

这下二人家底彻底暴露了,杜长华一回到村里就满村宣说,汪霞有个一千五百块的存款,自家有这么多存款,却说自家拿不出钱给婆婆看病,黑了良心等着婆婆死。

汪霞也不甘示弱,反说杜长华家里也有钱,也不想给老人治病,两人在村里又折腾了一上午,还在村口大吵一架,最后闹得不光自己村里人尽皆知,渐渐地就连周围和远处村子都知道,山坡村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最后田爱文说亲,人家一打听是这一家,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愿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家,剩下的要么就是死要彩礼,要么就是姑娘不好看嫁不出去的,反正都是些歪瓜裂枣。

汪霞为了二儿子的亲事,折腾了许久,此为后话。

众人取了钱,各自带着,一同去了医院,这次张春花非要跟丈夫一起去,自然带上老姑娘,现在张春花心中,老姑娘那就是诸葛下凡,就是她的主心骨。

到了医院门口,田志泉见二哥和五弟彻底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先找二哥要了钱,又找五弟拿了钱,然后把这钱交到了账户上,给二人看了收据,众人沉着脸上楼。

这次汪霞跟杜长华没来,汪霞的耳朵被扯烂了,肿的老大,脖子上到处都是被杜长华挠出来的红印子,实在没法出门。

杜长华则是没脸出门,昨穿着背心被全村人瞅了,她觉得丢人。

没了这两个女人,老二跟老五倒也安静起来。

众人交了钱到了病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田老太在睡觉,田老头则趴在床边儿休息。

张春花不想搭理公婆,推了推丈夫,田志泉咬着牙,憋了半天喊了声爹,田老头醒了。

“爷爷。”田小芽也轻轻喊了声。

田老太突然张开眼睛,死死瞪着田小芽。

躺在病房的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就是这个臭丫头气得她胸口疼,一开始是隐隐作痛,然后就越来越疼,这臭丫头八字硬,就是来克自己的。

看到婆婆目光不善地盯着老姑娘,张春花上前挡住了这道锥子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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