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和诏书。
师心鸾没看那诏书上的内容,结合那虎符,差不多也能猜到。

她抿了抿唇,看向熟睡的女儿,又看看窗纸上倒影着的人影,心念电转,已有了主意。

……

楚央入宫之前已派人去东宫传了讯,然后单枪匹马的就进了宫。宫中排查严格,尤其皇上病重皇贵妃把控后宫之后,更是严厉。连楚央平素贴身携带的碧萧都不许带进宫。

他只是冷笑一声,交出了兵器,然后直入龙泉宫。皇上吃过药已经睡了,自然是不能见他的。他挂念妻女安危,直接去了后宫,倒是没人阻拦。但还未到挽心殿,便有宫女匆匆而来,见到他立即吓得跪倒在地,颤颤道:“参…参见王爷…”

楚央见她跑来的方向便知她是挽心殿的宫人,立时沉了脸,“发生了何事?”

宫女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王…王妃失踪了…”

楚央骤然失色,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

……

挽心殿。

朝凤脸色也很难看,她目光阴沉的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太监,这些全都是挽心殿的使役,已跟了她两年。如今,却出了奸细。

她冷笑一声,轻飘飘的吩咐,“拖出去,杖杀。”

宫人们立时吓得连连求饶。

朝凤恍若未闻。

师心鸾会武功,又素来警惕,单独入宫还会准备些毒药毒粉什么的。就算被偷袭,也绝对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只有一个可能,偷袭她的人不止一个,而且很了解她的行事作风。

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奸细不止一个。

挟持王妃多大的罪,再怎么刑讯逼供也徒劳无功,她也没时间去慢慢审问。敢在她的地盘上劫持她的人,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的,几乎不用思考。

宫墨!

好,好得很。

她看向趴在紫霜身上哭着要娘的娇娇以及冷着脸的乐槐,若有所思。

娇娇太小,随时都能哭闹,带在身边反而会坏事。可既然宫墨兵行险着,为何不直接杀人灭口?

莫非…

她想到一个可能。

他们用娇娇威胁心鸾,否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爷,您不能闯进去…”

门外传来宫人慌乱的阻扰声,随即便看见楚央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目光沉得可怕。

娇娇一见亲爹,立即从紫霜身上下来,哭着扑了过去。

“爹爹。”

楚央抱住女儿,“别哭,爹爹在这里,没事的。”

娇娇哭得一抽一抽的,“娘不见了…”

“爹爹知道。”

楚央安抚好女儿,然后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朝凤,眼中柔光立时化作冰霜。

“娘娘可否告知本王,究竟发生了何事?”

屋子里只剩下寥寥数人,朝凤也无需再避讳,“心鸾的下落,应该比本宫的责任重要。”

她冷静道:“是谁做的,你应该心知肚明。整个后宫我已让人仔细搜查过,在冷宫发现了一条密道。我让人查探了,密道的出口已被封,显然他早有准备。师心鸾失踪到现在不到半个时辰,绝对还没出城。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尽快封锁城门。”

京城治安由宫越负责,唯有宫越直接下达手令,才可关闭城门。而宫越现在并不在宫中。

楚央冷冷看着朝凤。

皇上久病多时,早已不见朝臣,身边的人差不多已被这个女人控制,根本无法下达圣谕。今日却莫名其妙传旨让他入宫,显然是这女人故意的,便是想将他困在宫中。

阿鸾和娇娇在她手上,他不得不妥协。

没见到皇上,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想先确定阿鸾和娇娇的安全,再与宫越里应外合。禁军或许已听朝凤命令,但绝不会背叛皇上。羽林军那点兵力,根本不足以和禁军对抗。

如今阿鸾失踪,城门封锁也就代表失去了外援。皇上在这个女人手中,那么她随时都有可能得到一份遗诏,然后掌管禁军。

但他隐约觉得,宫墨此举,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朝凤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淡淡意外和深思。

楚央可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就置家国天下于不顾的人,他到底会怎么做,她也不确定。但很显然,这时根本不可能将他困于宫中。

无人阻拦,楚央很顺利的出了宫。

“王爷。”

紫霜从袖中掏出一物,“这是在小姐袖子的内袋里发现的。”

娇娇偶然有一次看见师心鸾往袖子里放东西,好奇之下就去翻,发现里面的内兜,立即闹着要师心鸾也给她缝一个。自那以后,她衣服的所有袖子都缝上一个小内袋。

今日娇娇在挽心殿午睡醒来没看见娘,立即就哭了。小丫头脾气大,不给陌生人抱,只有紫霜和乐槐能靠近她。紫霜平时抱她多一些,一抱之下就发现她袖口硬硬的一块,好似藏了什么东西。

跟着自家主子久了,她也不傻,知道八成这是王妃留下的。她不动声色,将那东西取出来,以免小姐哭着哭着觉着不适被人发现。直到出宫,才敢将那东西交给楚央。

楚央一看,脸色就变了。

兵符。

低头看看怀中已经不哭却红着眼睛的女儿,上了马车。楚央让女儿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将她腰间的香囊取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暗藏玄机。

一张早已加盖宝印的明黄色诏书。

皇上交给阿鸾的,或许还不止这两样东西。

他抿着唇,将诏书和兵符收好,然后搂过女儿,温声安慰道:“娇娇别急,很快娘亲就回来了。”

“真的吗?”

娇娇眼里还有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爹爹和娘亲,一个都不能少。

“真的。”楚央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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