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桑榆放下手机,一副快急哭的表情。

穆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淡然,和平常一样。

“穆容,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必了,这伤阳间的医院治不好。”

桑榆坐到穆容身边,想去握穆容的手,却又收了回来。

“粥已经煮好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阿喵在吗?”

“穆容大人有何吩咐~”阿喵扑到了穆容的身上。

“她在。”

穆容报出了一串号码,让阿喵打过去。

“提示不在服务区。”

“阿喵说,不在服务区。”

“知道了。”

穆容心中有些沉重:郝解放果然出事了,阳间一日,阴间十天,死神学院的令牌何其重要?郝解放一个月都没有来取。

穆容缓缓的站了起来,桑榆扶住她的胳膊:“餐厅在这边~”

“我没有胃口。”

“多少吃一点儿,好不好?”

穆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桑榆扶着穆容在餐桌前坐定:“我……喂你吧?”

“不必了。”

意料之中的拒绝,桑榆扯了扯嘴角,将勺子递到了穆容的手里。

可当她看着穆容的手,按在桌面上一点点摸索,摸到粥碗,端起来的时候,胸口闷闷的。

就连挂在穆容身上的阿喵,看到这一幕,也从她的身上跳了下来。

穆容端着粥碗,安静吃粥的样子,惹人心疼。

面前,摆着两道精致的小炒,穆容却只能低头吃着白粥。

桑榆拿了一副筷子,夹了些菜放到勺子上,穆容的动作一僵:“谢谢。”

“桑榆,你说穆容大人会一直这样吗?”

桑榆摇了摇头,目光一刻也没离开穆容,找准时机,为穆容添菜。

“看慕容大人这样,我好难过。”

桑榆无声的轻叹一声,垂下了眸子。

谁不是呢?

一碗粥很快见底:“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我吃饱了。”

“你睡了三天了,一碗粥怎么够?”

说完,见穆容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桑榆只好改口:“那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吃点水果好吗?”

“嗯。”

“是回房间休息,还是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我想晒晒太阳。”

桑榆的鼻子一酸,看向阿喵,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哀伤。

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此时太阳早已下山,暮色四合。

沉默的间隙很短暂,穆容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好。”

“笃笃笃……”

“阿喵去看下是谁。”

“好嘞~”

桑榆扶穆容坐在沙发上,阿喵飘回来:“桑榆,大姐头回来了。”

“真的!太好了!”

“怎么了?”

“穆容,是我堂姐来了,我可以请她进来吗。”

“行。”

“桑榆,大姐头是被人推回来的。”

“啊?”

桑榆打开门,见桑桐坐在轮椅上,右腿打着石膏,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手里拎着密码箱。

“桐桐姐,你这是……”

“说来话长了,进去再说吧。”

“好。”

保镖将桑桐推进了门:“桑小姐,张总说您的医药费,由公司全权承担。”

“回去帮我谢谢张总,没能一次解决,很抱歉,我建议商场对外宣称内部装修,暂时不要营业比较好,请你帮我转告张总,这件事我桑桐会负责到底,请她放心。”

“好的,我一定转达,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不送了。”

“桑小姐再见。”

桑榆将桑桐推了进来:“桐桐姐,你这是怎么弄的?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桑桐咧嘴一笑:“这就是我说的倒霉了,手段太严厉,总要承担点因果,哎,我打了一卦,祖师爷告诉我这阵子不宜出门,可是我之前已经答应别人,只好过去,结果……咦?穆容醒了?”

穆容将桑桐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要么是江湖骗子,要么就是真高手。

穆容看不到,桑桐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榆娃儿,推我过去。”

桑榆将桑桐推到穆容面前,桑桐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桑榆的堂姐,我叫桑桐。”

桑榆连忙按住了桑桐的手,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桐桐姐,穆容醒来以后,眼睛看不见了。”

“什么!?”

“姐!”

桑桐张开五指,在穆容面前挥了挥:“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穆容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桑桐一脸了然,赞赏的看了穆容一眼:“榆娃儿,你带着阿喵出去买点菜,晚上吃火锅儿。”

“啊?这种事让桑榆自己去就行了,我又提不了东西……”

桑桐甩过来一记眼刀,阿喵咽了咽口水,一脸谄媚,点头哈腰的讨好道:“呵呵,大姐头还点着牛眼泪呢?我去,我去!”

家里只剩下桑桐和穆容两人,桑桐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地府之事,事关天机,恕难奉告。”

“啧啧,嘴巴真严,我虽然没去过下面,但那条路怎么走,我还略知一二,如果我没猜错,是过金鸡山的时候,让铁鸡啄了眼吧?”

穆容盯着桑桐,不知道的内情的,绝不会认为她目不能视。

桑桐笑了笑,摇动轮椅,来到门边,提过保镖帮她拎回来的密码箱中的一件,摇回到穆容面前:“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桑桐,毕业于种花宗教学院,大一时被选中,到长眉山修习道法,身兼正一,上清两派,我知道你未必信我,眼见为实;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说完,将一张黄符贴到了穆容的头顶。

穆容的肉身软绵绵的靠在了沙发上,衣衫篓缕,浑身是伤的穆容,飘了出来。

她看了自己的肉身一眼,见贴在自己头上的,居然是地府专用的震魂符,冷冷问道:“这符,你是从哪来弄来的?”

“哦,这个?我之前在你们家客厅里捡到的,被揉成了一团丢在一旁,我以为是废纸,打开一看居然是好东西,就拿回去研究了一下,随手画了一张,效果可还好?”

桑桐的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画符一事,说的也是轻飘飘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足足画了几百张,才得到这么一张能用的。

想到这里,看穆容的目光更加炽热了,实践过,便更能领略穆容的恐怖与z珍贵。

桑桐虽然身兼两大正道,可在画符一事上,考究的是修道者的“念力”。

随着科技的发展,电子产品满目琳琅,充斥着人们生活的同时,也污染了人类的精神力。

促使人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想着电视剧,想着钞票,想着事业,想着游戏,想着红尘琐事,这已经成为,人类不能控制的客观事实。

桑桐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是从“红尘”中脱颖而出的,精神力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污染,念力不纯。

上清派又称茅山派,在特殊事件处理局里,存放着失传成百,乃至上千年的古籍;上面记载了大量的符咒,桑桐苦修三载,也就得到了些许皮毛。

因缘际会,为了桑桐,她来到山阳市,看到穆容布下的“地藏妙法心经墙”,桑桐震惊无比。

符咒多为道家,佛家讲求诵经超度,可居然有人能佛道结合,将经文“实体化”,简直堪称天才!

更让桑桐看中的,是对方恐怖的念力,没有个几十年的苦修,绝对不可能。

可是,穆容却是这样的年轻。

那一刻,桑桐被深深的震撼了,同时又生出了一丝嫉妒。

过后,桑桐暗暗自责,看来还是她的心性定力不够,竟然会生出那样的俗念。

这样的天才,怎么没有被局里发现?

要知道,他们局长可是求才若渴的“疯子”,在上清古卷中,记载了无数符咒,一直苦于找不到“大念力”者,将它们制造出来……

很快,桑桐便有了答案:穆容竟是活阴差。

她通过桑榆的讲述和自己的观察,得出了穆容得以保持念力纯粹的原因:慕容家没有电视,电脑,wifi。

这就难怪了。

许多年前,他们局里收养过一批弃婴,特殊培养,杜绝一切电子产品,为的就是培养“大念力”者,最后以失败告终。

至于原因?

外因的影响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天赋,不然古人岂不是各个得道了?

像穆容这种天赋异禀活在红尘中,却不受尘世污染的人,十万,百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人。

桑桐越想越喜,摇着轮椅,逐个打开了她的密码箱:“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我的家当。”

穆容打眼一看,八个密码箱里的东西,皆是古物,每一件都金光闪闪的,上面残存了一代代使用者强大的功力。

确信桑桐所言非虚,穆容转而问道:“你想怎么样?”

桑桐打量着穆容,笑道:“说正事儿之前,我先插一句,你身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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