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个属下都觉得可行,寿王便点了点头,对慎独道:“明日起,你教她练武,一如以往。”他的身体自幼习武,如今不过停了半个多月,恢复从前的训练当没有问题。
慎微一听,道:“属下建议循序渐进,前期切莫给她施加太多压力。”他解释道,“她先前不过一介闺中少女,虽家中不甚富裕,但深受父母宠爱,不曾吃苦。练武艰苦,还是得给她时间适应一下。”

“是啊,”慎初也道,“王爷这阵子一直在习文,如今又要习武,委实有些辛苦。”

寿王皱皱眉,他怎么觉得,他这两个下属似乎有些帮朱囡囡说话?

慎微道:“属下觉得最好是给朱美人一些甜头,让她心甘情愿学文习武,听从主子。”

“给她一些甜头?”寿王道,“你是说让她吃饱?”他是知道的,她没吃饱过。每次两人一同用膳,她都是先吃完的,吃完后就看着他的菜直咽口水,真是丢人现眼!

慎微失笑,“不吃饱哪来的力气练武?用吃食来诱她练功,此举最好不过。”

寿王蹙眉,对此不置可否。这样又吃又练的,不会将他的身体养得壮实壮实的吧?

慎微恭敬笑道:“属下觉得,与其拿她的家人来要挟她,不如让她与家人相会,让其对主子感恩戴德,发自内心听从主子。”

“与家人相见?她顶着本王的身体,如何与家人相见?”

“法子自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委屈一下?”

寿王黑着脸,“本王不愿意。”

慎微微微一笑,这话没法接了。

夜,慎微和慎初端着热好的吃食来看望还呆在偏房里的朱囡囡。

朱囡囡正惆怅着,忽而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扭头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不是今日带回来的菜吗?

慎微温雅浅笑道:“主子只用了一些,还剩许多,赐给了我们。王爷若不介意……”

“不介意啊不介意啊!”朱囡囡连忙道,大家夹菜都是用的公筷,有啥好介意的呀!

慎微笑笑,慎初便将吃食摆上了榻几,几人上榻享用。

慎微慎初二人并肩坐于朱囡囡对面,慎微趁着朱囡囡大快朵颐的时候,同她话着家常,聊着聊着便极为自然地提起了明日起要开始练武一事。

朱囡囡头也不抬,飞快地给自己夹菜,含糊道:“好说好说。”

慎微慎初二人相视一眼,没想到填着肚子的朱美人竟是这般好说话。

慎初悄悄地提醒道:“练武的话,可能有些辛苦。”

朱囡囡连连点头,“嗯嗯,明白的明白的,练武哪有不辛苦的呢。”

话说如此,可当慎微跟她说了课程后,朱囡囡就不乐意了,一天十二个时辰,要上六个时辰的课,文课和武课各三个时辰。之前她每天上四个时辰的文课,感觉都有些吃不消了,现在还要加上武课,哪里扛得住啊。

最后还是慎微承诺,若她肯好好习武,每日除了三餐让她吃饱外,再外加三顿间食,朱囡囡这才同意。

可是,第二天,一天的武课下来后,朱囡囡是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了,而且——慎独好凶!

让她一整日又是跑又是跳,又是踢又是提的,慎独这样,真不怕把寿王给累死吗?这样的操练,别说寿王了,就算她爹来了也吃不消啊!

入夜后,慎微给朱囡囡送了今日的夜宵——莲子炖猪心汤。这是他看朱囡囡今日辛苦,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然后朱囡囡提出来的。

用慎初的话来说就是——朱美人有些变态啊,这么喜欢吃心肝肺肾。

主子从不吃这些,所以这次,他们还是瞒着主子悄悄成全她这一回的。

闻到自己最喜欢吃的炖汤香味,朱囡囡这才勉强撑起身子来,吃着吃着就精神了。

在吃完一颗八两重的猪心,并将汤喝得一干二净后,朱囡囡擦着嘴巴对慎微道:“我真不行了,受不住了,我不练武了,吃的也不用了。”

这些吃消她无福消受啊,她宁愿像以前一样吃个半饱。她不知道寿王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反正她的意志是受不住了。

“王爷,其实您今日表现不错,属下方才也和主子提了,准备安排您的家人入府与您团聚……”

朱囡囡一听,一扫方才一脸的阴霾,惊喜道:“真的吗?你说了?他也同意了?”

慎微微笑颔首,“主子同意了,慎初已经安排下去了,估摸着过个三五日,便能安排您家人入府来,所以您看您是不是……”慎微点到即止。

“好好好,我知道了!”朱囡囡连忙道,又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确定是三五日吗?”若是三五日,她勉强还能熬住。

慎微点头,“确定。”

“可是,”朱囡囡有些怀疑,“到时怎么见?是囡囡去见他们?还是我去见他们?”若是寿王接见,她见不到,那不跟没见面差不多?而且她还得担心寿王在她家人面前露馅,惹她家里人担心呢。

慎微道:“您的家人会请入府里好生招待,但能入三思轩的只有您的弟弟。您在外间接见,主子在内间称病不见。”

朱囡囡寻思,这样的安排,想来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也是,她弟弟今年不过六岁,小孩子心思单纯,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看来,他们真的有在安排,想到这,朱囡囡不由得心生感激,答应道:“好!这几天我一定会好好地表现的!”她豁出去了!

接下来几日,朱囡囡十分刻苦,熬下来后竟觉得渐渐地有些适应了操练。

这日晨练后,朱囡囡用过早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慎微说的,今日,她的家人将会入寿王府,她可以和她的弟弟相见了,虽然是顶着寿王的皮囊。

寿王昨日小日子才干净,今日早上,心情还算可以,便问了朱囡囡一句,“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囝囝。”

寿王嘴角一抽,脸上是连掩饰都不用的不屑。

朱囡囡撇撇嘴,心道:是是是,我们家名字都又俗又土,哪有您王八爷的名字好听。

当今天家是王姓,寿王行八,名似病,据说这个名字还是请哪位高僧给取的。

寿王是先皇的幺子,当年太后娘娘怀寿王时已年近四十,还是早产,是以寿王一出生便体虚多病,御医都道难以养活。

圣上老来得子,对其甚是心爱,于是请了一位得道高僧为其算命,结果那高僧给其取了这么个名字。

高僧还道什么虎行似病,鹰立如睡,似病非病,似睡非睡。

反正朱囡囡听着是觉得不大吉利,也不知当年那高僧是如何瞎扯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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