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闪烁着那种光芒, 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愤怒。
“我是军方的人, 可以帮助你们, 如果你们在任何时候觉得我不可信任了都可以消除我的记忆——我想要查出来我的弟弟是为什么而死的。”

——

“以这里为中心, 方圆两至三里内有一个王国时期的建筑群, 被废弃了,只剩下地基, 所以你们在卫星平面图里看不到。”泽莫道,他用红笔在那块曾经被巴基判定适合建里基地的区域划了一道。

“这里曾经是一个碉堡群,在地上和地下都有建筑, 但是在内乱的时候被摧毁了, 非常彻底,在地面上几乎看不见任何痕迹。你在官方记录上永远找不到这个建筑存在的痕迹。”

“为什么?”加西亚问。

“这是政.府的意思。”泽莫道,“当年内乱最激烈的时候, 围攻碉堡群的是最偏激的一团政.府军,他们杀掉了碉堡里的每个人, 士兵、普通人、男人、女人、小孩, 战后政府秘密处决了这批军人, 彻底炸毁了碉堡。”

“所以他们杀掉了碉堡群里的每个人, 然后掩盖了这个事实。”加西亚道, 他感觉到一股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 知道那是源于对人性残酷的震惊。

“是的。”泽莫道。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加西亚道,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些惨叫, 血在碉堡的缝隙间流出,杀红了眼的士兵提着刀和枪站在空地上,身边四散尸体。

“我以为你是士兵。”泽莫看了加西亚一眼,他开始带领两个人走向碉堡的方向。

“我不是,”加西亚道,“他是。”

巴基走在加西亚的身边,随时关注着泽莫的动态。

“他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泽莫道,“他看起来就该是士兵。”

“所以那个银色的东西是什么?”泽莫问,“你们看见它的时候显的非常惊讶。”

加西亚沉默了片刻,他斟酌着道:“这是一种药剂,九头蛇应用了他。”

他以为会从泽莫的脸上看见震惊的神色,或者完全就不知所谓,身为索科维亚人,也许他不知道有九头蛇这个组织。但是他看见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神色,惊讶,然后恍然大悟。

“是他们。”他道。

“你不惊讶?”加西亚问。

“我知道他们没有灭亡。”泽莫道,“事实上,他们还和索科维亚的政府有过交易。”

“你不是个普通的特种兵。”加西亚道。

“在这个国家,有一个小团体,专门替政府干脏活,”泽莫道,“我就是其中的一员,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什么交易?”加西亚问。

“在战争结束之前,九头蛇提供武器和资金,政府军提供场地和——”泽莫顿了顿,“原料。”

“人类。”加西亚道。

“人类的尸体——他们还没有那么过分,”泽莫道,“战争时期最不缺这种东西,不是吗?”

“你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加西亚问。

他感到愤怒,身边的人知道这些事情,却隐藏着这个秘密,放任九头蛇在他的国土上为所欲为——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加西亚告诉自己,他开始反思,泽莫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要泄密的下一刻就会被杀死,而他的家人和同伴仍然生活在这里。

“旁观者。”泽莫道,“很讽刺,对吧。我冷漠的旁观——直到我发现我的家人死在了阴谋中。”

“我猜也许是你的弟弟撞见了九头蛇在向基地运送药剂,所以他被九头蛇杀人灭口,身上还藏着两管药剂。”加西亚道。

“不可能是撞见的。”泽莫道,他的语气带着愤怒,“他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离营地十几公里远,怎么撞也不可能在碰巧在那里看见。”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接受了某种任务。”巴基道,“他为政府工作。”

“我最近的几个月一直能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泽莫道,“我能给推测出他在为政府军工作,所以唯一能够给他的建议就是自己小心。”

“你的弟弟是个怎样的人?”加西亚问。

泽莫回想了片刻。

“谨慎,细心,”他道,“对于情感很敏感,有股子不合实际的正义感,在军营里被消磨了一大半,不过还是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很喜欢文学——他曾经受到过爱丁堡大学的文学系录取通知书,不过他选择了参军。”

“......”加西亚没能说什么,他听着一个惨死的人的曾经,那个人本可以拥有的美好的未来,这感觉很悲凉也很无助。

“所以那个药剂是用来干什么的?”泽莫问。

接下来的路上泽莫一直在和他们交谈,或者不如说是交换信息,期间他的同僚打来电话,他告诉对方自己正在镇上的酒馆里让对方自己玩去,和电话另一头的人对骂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脸上正轻松一点的表情重新变得僵化。

“我们到了。”泽莫道,加西亚没有从四周的地形里看出什么,巴基却已经在绕着一些隆起的、看起来像是土堆一样的物体观察起来。

“那些就是曾经碉堡的遗留部分。”泽莫道,“我们现在还只是在边缘,往中心还有更多。”

“监控。”巴基道,加西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仍然只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树叶,没能看出什么异样,泽莫却在一边皱起眉。

他们现在都穿了迷彩服,加之离监控的距离非常之远,他倒是不担心被监控发现,只是碉堡群遗址下真的可能有一个基地这个事实让他感到了一些心惊。

“我看见了。”他道,“所以我们的底下有一个秘密的基地?”

“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巴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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