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有意借青蛇堂试一试自己拉拢的这些人,看看究竟能不能有用。一锭锭的金子撒出去,总起码得听到个响,否则那就真成了人傻钱多了。
好在开始虽然武候队正张诚有些打退堂鼓,可最终还是带着相熟的武候一起过来了。

魏昶和赵安手下的不良人以及狱卒们也都没人退缩,这些家伙都是些老油子,青蛇堂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地痞组织,就算灭了也没事,反正他们师出有名,说不定还能立一功呢。

劲头最足的还是刘九和林三的人,这群人以当初刘九带来的河东边塞游侠为主,这几年刘九栽了,他的手下也散掉了很多,可老兄弟林三还是带着一伙兄弟在平康坊南曲扎下根来,并建立起了白马堂。

青蛇堂主要以刺杀绑架、逼人为娼贩卖人口为主,而白马堂经营的则是青楼、赌坊这块,大家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边塞游侠出身的白马堂众人,瞧不起坊里无赖们建立的青蛇堂。

这两年,白马堂还算低调,但骨子里的凶悍却从不曾改变过。

有秦琅这个县尉官人打头,又有大哥刘九归来带队,于是这群猛兽便如打开了鉫锁逃出了牢笼一样。

特别是刘九对林三等人直言,“这是我们替恩公办的第一件事,必须得办好,还得办的完美。”

林世荣拍着胸脯表示,绝对办漂亮了。

白马堂众人操着各式武器围向了夜幕下的北曲青蛇堂,他们操着的家伙也尽显这些边城儿的彪悍,战斧、铁鞭、骨朵、铜锤、铁锏、狼牙棒、熟铜棍

青蛇堂的院门口挂着两盏昏暗的灯笼,隐约能看到门口插着一面绘有青蛇的旗帜。

几个青蛇帮众在门口的房里打着盹。

林三带头,白马帮众直接架人梯翻进了院墙,然后只听到几声闷哼声,他们已经成功的打蛇了门内的打盹的守卫。

门被打开。

白马帮的人冲在最前面,他们边冲还故意边喊叫,这是刘九要求的打草惊蛇。

混乱开始。

一条青蛇连滚带爬的跑进前厅。

“不好了,白马帮的人杀进来了。”

一丈青猛然站了起来,“白马帮,林三?”

“正是他们,那林三提着一把狼牙棒冲在最前面,兄弟们抵挡不住。”

旁边一个胡商闻言脸上有些慌乱,“这怎么回事,莫不是你手下人失了手?”

一丈青阴沉着脸不接话。

“一丈青,你收钱的时候倒是痛快,话说的好听,可办起事来,却是这么无能,狗东西。”说着,那胡人匆匆要走。

一丈青目光如毒蛇一般的盯着胡人,“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狗屁!”骂完,胡人赶紧从后面溜了。

院里,青蛇堂措不及防,根本不是白马堂的对手。青蛇堂本就是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什么下米药放冷箭之类的他们很擅长,坑蒙拐骗也厉害,但真要说真刀真枪干仗,他们就完全不是白马堂的对手了。

林三等人当年可是跟着刘九一起真正造过反打过仗的,甚至如林三等本就曾加入过隋朝的边军的,他们还多是北地胡人,个个彪悍勇猛,这会放开了手脚,那些青蛇哪是对手。

挨着就倒,碰着就折。

一会功夫就已经打进了厅堂。

一丈青被围住了。

“林三,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为何要结这梁子?”

秦琅笑着上前,“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手下已经落到我手里了,说吧,收了谁的钱,敢来行刺本官?”

一丈青看到秦琅的时候,便明白了他的身份,但他还是假装没听懂。

秦琅冷笑两声。

活阎王魏昶便走上前去,从一名白马帮众手里拿过一把锤子,一下子就砸在一丈青的膝盖上。

一丈青惨叫一声,站立不住,跪坐在了地上。

锤可是最霸道的兵器,这种钝器本就专为破重甲所有,一锤下去,他的膝盖骨已经碎了,这条腿永远废了。

“老实回答秦三郎的提问。”魏昶冷哼道。

一丈青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出。

“混江湖的,尤其是干我这行的,都知道雇主的消息绝不能透露。”

“是条汉子啊,不过我讨厌这样的人跟我为敌,魏帅,把他另条腿也敲碎了,再把他的牙全都拔出来,若是再不说,就把他的两条手也都敲碎了。”秦琅阴森森的说道。

魏昶二话不说提起锤子又是一下,一丈青另一条膝盖便也碎了。

他疼的在地上打滚,死去活来。

秦琅对这种人一点怜悯都没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魏帅,问下其它人。”

魏昶招呼手下的不良人,开始展露他们的拿手本事,刑讯逼供,这是做为不良人最基本的手段。

他们每天面对着形形色色的贼盗罪犯,故此都练就了一手很厉害的刑讯本事,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花招。

“张队头,有劳你带武候兄弟们帮忙抄一下这处贼窠,或许这里还藏有贼脏,或是被拐卖来的妇女儿童,和被绑来的肉票。”

张诚看着魏阎王那凶悍的行为,也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想起自己白天就落到这家伙手里,若不是秦县尉,自己说不定也已经被折腾过后活埋在哪个不知名的野地了。

当下点头,“好,我这就去。”

他高呼一声,于是本来招呼来喝酒的一众武候兄弟,都打起精神,去搜查各处了。

有白马堂围着,还有不少游侠儿帮忙。

也算是盘踞在平康坊北曲一霸的青蛇堂,立即遭到灭顶之灾,除了有意放走的几条蛇,其余在堂内的帮众全都被打倒揪了出来。

不良帅魏昶和狱卒班头赵安两个各施本事,对着这些倒霉的青蛇一通大刑伺候,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几套手法下来,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秦琅让他们把这些人的不法之事,全都记录下来,以做为呈堂证供。

张诚带着的武候收获不小,不但搜出了许多金银钱捐等赃物,还发现了好几处地下密室,在里面果然找到了青蛇堂拐卖来的几十个年轻女子、孩童,还有十几个被绑架的肉票。

魏昶马上带着不良人接手,开始做笔录,登记众人身份,记录青蛇堂的累累罪行。

“骇人听闻,丧心病狂啊,少府,青蛇堂每一个都该死。”见惯了长安城阴暗角落里那些赃事的魏昶,拿着一叠笔录过来,也不由的咬牙骂道。

“青蛇堂不仅诱拐年轻女子妇人,还偷拐孩童,他们为了逼迫那些良家女子为娼,极尽侮辱,**这些妇人们,殴打凌虐,甚至是不给饭食,直至她们最后崩溃认命,然后被他们拉到堂下控制的妓院里为娼接客,替她们赚钱。而且这些人毫无人性,根本不顾那些女子的生死,就算来了例事也一样要接客,好些女子甚至被折磨的张不开腿走路,许多可怜的女子两三年就被折腾的油尽灯枯或是染病而死,而一旦不能再接客,这些毒蛇就会把这些可怜人直接打死然后埋到城外乱葬岗去”

青蛇堂诈骗、迷绑,各种手段用尽,不仅对平民女子下手,甚至是一些贵族大户人家的女眷,他们一样胆大包天的敢下手。

“罄竹难书啊。”魏昶用了一句当年隋末义军讨伐杨广的檄文。

饶是秦琅两世为人,可也没想到这阳光之下还有如此罪恶。

胸中一股火腾腾燃起,他大步上前,一脚就狠狠的踢在了两膝已废的一丈青裤裆,刚痛的死去活来的一丈青再次惨叫一声,直接晕死过去了。

“畜生!”

魏昶见秦琅还不肯甘休,赶紧过来扯住他,“少府,我让兄弟们把这些毒蛇全都抓起来,等天亮后带回衙门审理,绝不会放过一个。”

“能定什么罪?”

魏昶道,“武德律规定,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唐朝把拐卖人口称为略卖,而正常的奴隶买卖称为和买。

“杀人呢?”

“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诸残害死尸者谓焚烧、肢解类及弃尸水中者,减斗杀罪一等。”

“强盗罪,十匹绢以上及伤人者,绞。杀人者,斩。”

“诸斗殴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人者,斩。”

秦琅点了点头,看来唐律对于青蛇堂这些渣子们的行为还是有很严苛的打击的。

“绑架呢?”秦琅又问。

“少府,绑架勒索在我朝被称为执持人质,武德律规定,执持人为质者,皆斩。不论是执持人质欲谋取钱财,还是为避罪防格,皆合斩坐。”

秦琅心中总算舒服点了,按武德律,青蛇堂估计没一个能活。

拐卖人口律法中为略卖人为奴,要处绞刑。

谋杀、强盗、绑架,都是斩。

就连平时争地盘之类的斗殴杀人、伤人,也一样是重罪。

“人渣,全都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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