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认为, 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将我带走, 是为了从我口中询问出一些情报, 所以我配合他, 就连被他像拿物品一样随意攥在手里都忍下来没生气。
个人表示,拖延五天总算有人前来讨教,海军办事效率虽然龟毛得很,但也好过真的从此不了了之,对吧?

努力帮对方找出一个不让我之后咬他的理由, 接着, 转念之间又想起:

只是不知道他要问的真的只是迪丽拉吗?五天来他们海军究竟查到多少?甚至,是不是已经调查到偶人的来龙去脉?

要知道, 我接受这个任务并且如今已经按照设想进行到结局阶段,偶人与尤妮丝的真正关系却仍然一无所知。

任务委托人确实只是一个偶人,亦或者是波鲁萨利诺口中的‘恶魔果实能力者作用下的受害者’, ‘保护尤妮丝’的愿望又是如何成为执念?

甚至, 尤妮丝的身世, 她和偶人的渊源, 这些种种对我来说都是谜题。

虽然以上谜题的答案与任务并没有太大关系, 到底还是让我有些好奇。

如果说弗雷德里克.加文死亡事件的全部因果关系是一副拼图,那天我暗示海军追查一切,到今天有了结果…

这位波鲁萨利诺掌握部分拼图,进而要求我交出自己掌握的那部分, 那么我是不是能趁机提出交换些偶人的情报?

————这样想想, 被痞子男随随便便抓着的糟心感, 以及,内心那点对他们海军办事毫无效率的失望,依稀仿佛都淡薄几分。

于是,本着要实现之前许下那个承诺的心思,我安静的被拎着,身体打横面朝下带出训练场,他的手势真是超级随意,就…就是特随便拿什么物件一样,一把抓在我腰上,和每天早餐时他拿着报纸入座一模一样的手势。

当然,我没有不识时务的抗议,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先前众目睽睽,之后同样不能随随便便开口,因为外边更加人来人往耳目众多:

出了海军军校所在地,首先碰上等着他的勤务兵。

年轻士兵带着他长官‘波鲁萨利诺准将’的将领披风,在原地等了一下午,此时见到他长官出现简直激动万分,因为赶着下班?(我猜的)。

等他长官穿上披风,又摆着手表示不需要他继续跟随,年轻人立即毕(兴)恭(高)毕(采)敬(烈)消失。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因为衣着问题逗留片刻的‘波鲁萨利诺准将’重新迈开步伐,脚下不停朝着某个对我来说一无所知的目的地前行。

隔了一段时间,离开军校所在区域就随时可见荷/枪/实/弹的士兵,每一条道路都设立哨岗盘查出入人员,连空气里都仿佛多出几丝烽火硝烟。

海军本部之内戒备森严,这样情况下,我当然更不可能抱怨,或者开口说些什么,哪怕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往何处,也只能安安静静呆在他的口袋里…

对,口袋里,他随手把我塞进披风口袋,囧。

穿在男人身上的海军将领披风袍角随着他不疾不徐前行微微飘卷,被他随手塞进披风口袋里的我,只好很不幸的随着弧度摇摇曳曳…

个人表示,身为偶人被装在口袋里没什么,反正娃娃整体也不过二十公分左右,海军将领披风口袋站进去正正好,还能余下个脑袋露在外边,很好————个鬼!

要不是目不斜视赶路中的男人看不见,我绝对甩他一路白眼,就…拿个袋子装起来会死么会死么会死么?!

…………

后来…

后来我睡着了…

当然,我深深认为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他。

痞子男,这个一路被人尊称为‘波鲁萨利诺准将’的家伙,他终于在时隔许久之后察觉到我充满杀气的瞪视,紧接着,他漫不经心的用一支手指点着我的脑袋把我按回去不准乱看。

呆在黑漆漆的口袋里又那样规律的摇摇晃晃,不知什么时候我就打着瞌睡,来了一次浅眠。

等到再次被隔着布料拍醒,探出脸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出海军本部,并且…被带来的地方颇熟悉,正是几天前离开的地方。

尤妮丝的养父,死者弗雷德里克.加文的居所。

这男人,波鲁萨利诺此时身在的花园一角————正是我提醒他的,池塘边。

冬末昼短夜长,太阳早早不知所踪,夜色/降临前的蒙昧黄昏,高空摇摇晃晃滑过一行夜归飞鸟,天幕深处浮现几颗惨淡的星。

略显昏聩的光线里,弄醒了我的这男人就此没了下文,只静静看着我努力从口袋里探出脸,随即又转开视线,就这样不动也不言语站着。

他不开口,我当然不会率先说什么,于是同样安静等着,一双手攥紧口袋边缘,努力稳住自己的同时迅速环顾周遭一圈:

弗雷德里克.加文的居所出奇冷清。

原本这里可是通宵达旦灯火通明,那位死者原本即将升任大将,又是贵族出身,活着的时候常常举办聚会,往来宾客衣冠楚楚光鲜亮丽。

只是几天而已,此时旧地重游,这儿却哪里还有半点繁华喧闹。

大门敞开的主建筑死气沉沉矗立在渐起的夜色里,散发着垂暮般的气息,哪怕有灯,屋宇与花园所有灯都亮着,昏黄的光笼罩下却更添加几丝说不出的阴森。

周围也看不见一个人,没有巡视的防卫部队,没有守夜的亲卫兵,虽然建筑花园仍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气派,毫无人气也彷如鬼屋。

…………

时隔不久,我收回打量的目光,无声冷笑一记,比起眼见他人起高楼眼见他人楼塌了的唏嘘,内心油然而生的是一阵快意,报复的快意,哪怕是迁怒。

只是下一刻,脑门心忽然又被点了点,随之而来的是同行者带着特殊口癖的说话声,“耶~我还以为你失约了呢~”

他话说得奇怪,我回过神紧接着就恍悟,这男人不是对我说话而是提醒我:有人来了。

哦~不是人————接下来又等了会,我扒拉着口袋边缘,努力试图找到来人却半个鬼影也看不见,正想收回视线又忽然瞥见…

远远的池塘边这道鹅卵石小径尽头,有个小小的,圆滚滚的生物正在…是滚吧?因为太圆了看着像是一个毛团滚了过来。

银灰色在夜幕灯光下非常不显眼,不留神就会疏忽掉。

虽然是个毛团,不过很明显正是痞子男波鲁萨利诺约定要在此地见面的‘人’,因为它努力前行到几米距离开外后停下,直起身…

之后,发出的声音属于年轻男性:

“我答应你的邀约,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波鲁萨利诺。”

“况且我也没有迟到,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我计算过的!”

年轻的男人,声线…很…怎么说呢?很好听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听见一个傲娇又别扭的家伙涨红着脸?即将进入炸毛状态?

而比起这位前来赴约的人(?)言语间自带的火/药味,痞子男波鲁萨利诺的声音一如既往慢慢悠悠,“耶~当然,我只是担心你失约,可不是抱怨你迟到啊~”

说话的同时这痞子男蹲下/身,顺手还记得把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搁在地上,随即又笑眯眯的开口,“娃娃,这位是杜兰德尔少将,我的同窗兼好友哦~”

“来~打声招呼。”

话音落下,我被他按着转个个,面朝那位‘杜兰德尔准将’,之后,我定睛一看————近距离观察之下————这————是只龙猫…吧?!

哦~别名龙猫的小栗鼠…

也就波鲁萨利诺的拳头大小,银灰的绒毛,豌豆瓣似的耳朵,黑黝黝眼珠子,人立起来圆滚滚肚皮是乳白色,嫩嫩的一双爪子蜷在身前,说话声传出来的时候三瓣嘴动啊动…

蛮…蛮可爱的喂!

…………

这一刻,身为女人对可爱事物的喜爱天性占了上风,我直勾勾盯着毛团看,连声音都忍不住放软,“初次见面~请问——”

‘我能摸一摸你的毛吗?’————好悬才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只是可惜,或许是我的眼神太露/骨,对方瞬间就真正炸毛。

“喂!你看什么?!”

银灰的毛绒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整个团子显得更圆,声音也变得恶狠狠的,呵斥过后,随即话音一转,炮/口转向在场的痞子男,“波鲁萨利诺!你这混蛋!”

“这是什么?它是什么?!”

“耶~都说是娃娃了。”

一问一答间,对于痞子男的解释,彻底炸毛的龙猫少将很明显嗤之以鼻,“胡说!你当我是乡下人吗?”

“这分明是偶人军团的奇异兵种!”

“暗世界到如今还流传着军团兵种图谱!像这种的一定身负特定契约!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轻松了吗?”

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短短的小爪一边还直直指向我,毛绒绒的脸看不出表情,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却透出…凌厉的光。

“偶人军团…该不会就是它干的?”

自言自语似的说话,语调沉淀几分,音色顿时变得森冷,“你可别告诉我,你约我来是打算把凶手交给我?”

“耶~怎么可能呢~”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嗤笑一记,半嘲半讽声线,仿佛若有深意,“到如今连尸体检验都无法进行,我到哪去找凶手哟~”

“娃娃可是守护者哟守护者,那个小女孩是她的主人,泽法老师也暂时确定她没有危险。”

“对了,我就知道你一眼能分辨出她的种类,那卷图册也让我一睹为快,如何?”

…………

随着痞子男意味不明的讨要东西,一人一只的交谈就此沉默下来,短暂的静默过后,龙猫少将哼了声,“既然是泽法老师的保证,我就勉强相信你,波鲁萨利诺。”

话音落下,毛团的眼神再次对上我的,绷紧的气势微不可察变缓,只是语气仍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敌意深厚:

“哪怕消失十几年,偶人军团在暗世界仍然恶名昭著,制造出它们的能力者至今下落不明,它的重新出现或许代表着…”

“不过算了,偶人军团再如何阴狠恶毒,整个暗世界也都知道,那个能力者绝对不会接下伤害孩童的生意。”

“如果是守护者,或许它没有撒谎。”

“你约我来是要图册?”

外表很可爱的龙猫,却在盯着我的此时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杀意,目光错也不错看着我,口中最后一句话却是询问痞子男。

“当然不是,那点小事哪里需要你兴师动众私下前来赴约。”

回答的同时,痞子男的毛手从后边伸过来,一指尖戳在我后脑勺上,等我扭过脑袋怒视,他笑眯眯的一指尖戳在我眉心上,手贱得不行,口中继续说道,“好啦~娃娃,我这些天的所有忙碌都徒劳无功,现在只能请教你了呢~”

“冬末池塘边却盛开得不同寻常的花,原因是什么————”

“杜兰德尔帮我调开附近的所有监视,我们只有一个晚上可以搜索,并且也只有我们三个,你可不能再遮遮掩掩了哦~”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释放‘诚意’,然而我却惊讶得不行,连掩饰都忘记直接就…特别直白的嫌弃,“不是吧?你们居然这么没用?!”

“今天第六天了啊!”

“什么都没查到?!”

“尸检也没有做!?”

面对我的连声询问,痞子男的笑意都变得有点讪讪的,“耶~虽然很不想被嫌弃没有用,可你说得没错。”

大概是真被我盯得心虚,这男人极难得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移不定的说道,“哎呀~这不是我的责任哟~”

“闭嘴!”龙猫少将的声音蓦地自斜地里横插/进来,“我只能帮你引开监视三个小时,你再继续卖弄手段下去,我不保证会不会惊动谁的耳目。”

虽然说着时间很急迫,结果他自己开口起来就没完,并且气势汹汹:

“也只有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才会不知死活试图动摇贵族盘踞在海军的势力。”

“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波鲁萨利诺。”

“若不是空元帅已经准许我的辞呈,我也不该犯众怒,要知道,贵族的利益是一体的,帮了你我等于背叛自己的阵营。”

说到此时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这龙猫少将的音调明显低落几分,“我将离开海军回国,走之前…我…”

“你拜托我调查的那些,情报反馈已经收集完毕,晚一些会交到你手中。”

…………

“耶~要不是知道你已经辞职,我也不会请你出手啊~杜兰德尔,你也是贵族一员,很快将成为一国之君。”

“啊~对了,继位为王的仪式我和萨卡斯基大概都赶不及参加,毕竟你的故乡在新世界,这里提前恭喜了哟~”

痞子男是在转移他同窗的情绪,相当意外善解人意,并且很诚恳,虽然笑得不着调,却也听得出来,这一刻他是认真的————只是————

围观好半晌他们二位同窗情谊深厚的我,这一刻到底没有忍住,“你们偏题了!”

话题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到底还要不要认真干活啊!你们海军都是这样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就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怪不得办事效率慢得象乌龟啊!

…………

…………

我的愤怒纠正迅速得到这两位热络响应,很快,他们各自收起那点微弱的伤感,有志一同的将注意力转向我:

“娃娃,你看到了,杜兰德尔可是冒着风险来帮忙哦~”

“你也该说实话了吧?你是尤妮丝的保护者,与她形影不离,相信你知道许多内/幕,不过现在我只好奇,这个池塘——”

痞子男的目光随着他自己的话移向另一侧,我们此时身在池塘边的小径上,他视线所指正是池塘浅水边郁郁葱葱的水仙群。

弗雷德里克.加文的宅邸,花园里有一处池塘,说是池塘实际上是一片活水,最深处约莫不过一米,池底铺满半宝石原石,日光里随着水波摇曳艳光泠泠。

水中更有一群纯白锦鲤,据闻是极珍贵品种。

近岸浅水边种满水仙,玉台金盏,冬末时竟郁郁葱葱,与水温无关,更与园丁辛勤打理无关,提前半个月盛开的水仙们另有缘故。

可…

让我怎么挑起话题?

最讨厌这种什么也不干以逸待劳的家伙!我原本计划好了,这几天他们海军调查怎么也该有些结果,加上我的暗示,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内/幕可以顺势揭开冰山一角。

到时,相信以未来观众泄露信息中,下一任海军元帅的谋略,甚至能借此彻底掀起政治风/暴,我也能…我计划的结局揭露时也少些阻碍。

可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尸检没有!调查没有!什么都没有直接大刺刺向我要答案!

想想都叫人一口气哽在喉咙口。

可不回答不行,毕竟,这是难得的能够合作的机会,错失这一次,相信之后他们对我的敌意就难以消减了吧?那对尤妮丝可不是好事。

…………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最后,到底还是…做出选择:

“告诉你答案之前,请先回答我,弗雷德里克.加文的尸检结论是什么?”

我选了一个比较容易打开话题的切入口,“失血过多?”

“耶~看来你果然知道。”这男人索性盘膝坐下,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想了想,复又笑了声,“一共被刺了三十四刀,凶器却拿在他自己手上,现场可以说一片血海。”

“连上过战场的士兵从现场出来都忍不住呕吐不止。”

“那么大的动静案发时居然没有人察觉到什么。”

“毒/理检测做了吗?”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因为那些我都知道,根本没必要重听一次,“尸体的毒/性/测试,你们没有做吗?”

闻言,这男人的神色蓦地一僵,“什么?!”

“水/仙/碱。”我眨了眨眼睛,偶人的脸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僵死,但我却能用声音来表达情绪————非常非常,狰狞的恨毒:

“相信你们都看过他生前的医疗诊断报告了?”

“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失眠心悸,间歇性高烧,直至昏睡痉挛?”

随着我慢慢吞吞的一项项点数,痞子男波鲁萨利诺眉宇间的阴霾也随之层层堆积,因为,我说的都是不该我知道的东西,甚至不该是他知道的东西,至少在之前那些天。

那本该是机密的病情诊断,弗雷德里克即将升任大将之前身体却出现极端异常,他的健康状况被瞒得密不透风,也只到他死后方才可能被泄露出来。

而此时…

“他是中/毒/身亡?是迪丽拉?”这男人猛地沉下脸,声线绷紧如尖利刀锋,“那女人逃走后,另外有凶手潜入杀了他?”

“谁知道呢~你们不是还没有结论吗?”我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错开与他对视的视线,目光重新看向池塘,同时将话题一转:

“白锦鲤与水仙,分别是弗雷德里克与阿尔布雷家族的家徽,这片池塘被特意关照过,园丁也将它们打理得极好。”

“冬末却提前的花期,被恭维是对他升任大将的一种庆贺呢~”

“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祥瑞这种东西基本都是胡编乱造,植物花期提前一般情况下只是营养过剩罢了。”

“比如说…”我幽幽的转了转眼珠,直愣愣盯着咫尺间的龙猫少将,阴森森的接下去,“绞碎的骨粉与肉沫,对锦鲤和植物来说,也算是大餐了吧~”

…………

几日前的暗示到此刻答案结露,之后我安静下来,然而现场跟着诡异的非常安静。

平移的眼珠,视线里,龙猫少将整个都僵硬,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近岸浅水边的水仙花群,时隔良久毛团无声炸成球。

“大餐?绞碎的骨肉?”小小声重复一遍,脖子象卡死的齿轮,一下一下咯咯作响转过脸,瞪着我看,“你…你不会是想说…”

我很愉快的点点头,“是啊~”

紧接着,不出所料的看见毛团居然瑟瑟发抖起来,小爪还不自觉咬进嘴里,就这样含着爪子,另一支爪子斜地里伸出去,点着池塘,“真的是人?绞碎了被当成鱼食和肥料!”

比起他象是被掐住脖子似的尖叫,另一边安静许久的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就显得很冷静,“是谁?池塘里的死者是…”

“你猜到了不是吗?”我拿眼角斜乜,讽刺的笑了笑,“米拉特太太的口供中她天不亮就离开,真的是离开了吗?”

“海军真正确定她的行踪了吗?”

“还是说,在你们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根本不必详细调查?”

恐怕是后者吧?

细细观察一瞬这男人的反应,我在心里冷笑一记,他们当然不会在意,因为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死是活,在他们眼中恐怕也如蝼蚁一般。

迪丽拉死了————当然已经死了,早在半个月前。

我很期待,等到最后一切真相大白,这些此时前程似锦未来位高权重的人,脸色究竟会精彩到什么程度。

…………

之后,今晚的行动似乎到此结束?

由于我的恐吓而吓得瑟瑟发抖的龙猫少将,很快气急败坏宣布,无论波鲁萨利诺要借用他的能力查找什么,他就是死也不会靠近池塘,哪怕半步————站在小径边上不算————他这样一边决定一边窜到痞子男的将领披风口袋里,胖乎乎的身子团得影子都看不见。

“剩下的事让你的心腹去做!我已经安排好了,至少今晚不会有谁监视到你的麾下擅自行动。”

隔着口袋的厚实布料,龙猫少将的声音依旧显得霸气凛然,如果凸/起的那一团没有发抖,相信会更具有说服力。

溜走一个最有用的,痞子男波鲁萨利诺许是有些意外,良久都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来他首先取出…放在另外一个口袋里的电话蜗牛,用它向彼端下令,要求人员立刻入驻此地,并且…彻底搜查这片池塘。

而完成之后,那只蜗牛被收回原位,他就阴沉沉的盯着我看。

我毫不避忌的回视,面无表情,且毫不掩饰,与他相同的敌意————开始我就知道,痞子男怀疑我同样也怀疑迪丽拉。

相信在他心目中,一开始这桩凶案,我和迪丽拉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又因为我和尤妮丝算是在他们掌控当中,所以这些天来他们的调查重点应该是下落不明的那位家庭教师。

然而,此时排除一个…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同样的我也知道,身为战国大将一系的他,这些天受到的掣肘比任何时候都严重,所以他才会早出晚归并且阴晴不定。

虽然他掩饰得不错,可那样被无数挫折搅得心绪不定的怒意,他却一直找机会往我身上发/泄,算是减压?

我已经忍耐他有一段时间,要不是看在尤妮丝确实承蒙关照的份上…

转念间想起自己这次任务的真正中心,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将语调放缓几分,“我说过,彻底调查一切再来向我询问。”

“这次算是看在近几日承蒙关照的份上,之后我不会说什么,除非你们有相应的调查结论。”

…………

接下来,我和这男人面面相觑。

片刻过后,赶在他似乎想开口之前,我迅速仿照他同僚兼同窗的做法,就是默默起身安安静静走到他近前,最后乖乖的躲回他的披风口袋里————和龙猫一起,因为另一边口袋里已经装着他的电话蜗牛。

另外,我从一见面就觊觎毛团子了,嗯~

愉快的挤进容量不大的口袋,下一刻我就受到十万分嫌弃:

“喂?!你这混蛋偶人太失礼了!”

“我可是贵族!隆美尔王国下一任国王!你…你出去!”

我费力的避开对方手舞足蹈挣扎,默默的,默默的,抱紧,拿脸颊蹭了蹭,“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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