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喝水的东西很快就被找到了,是半个葫芦制成的水舀子,龙灏渊将那水舀子拿过来,细细上下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在那个水舀子的底部,有一些微小的红色的颗粒。
宁如玉伸过头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龙灏渊看了看道:“这可能是砒霜掺……”

听闻龙灏渊的话,众人纷纷都围了上来:“什么,凶案现场有砒霜?”

龙灏渊点点头道:“这个砒霜带有些许颜色,并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那种白色,来源一定是有据可查,快去着人查一查,这种砒霜是哪里来的?”

立即有人下去,将水舀子里剩余的水都倒进了一个陶罐,水舀子也小心谨慎地保存了起来。

龙灏渊紧紧地皱着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案现场有红色的砒霜,而且这个砒霜,很明显地是下在了水舀子里,而不是水井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来想去,龙灏渊的心里也没还原出一个合适的场景来,于是转身对夏千夜道:“走吧,回去慢慢想!“

宁如玉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龙灏渊将手中的钥匙甩给他,对他说:“我觉得你要是想早一点离开的话,还是赶紧去夏大小姐的家里去看看,用最快的速度想出一套完整有效的保卫机关,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

宁如玉手捧着钥匙目瞪口呆:“你真的是叫我来做苦役的吗?”

龙灏渊沉默着没有回头,夏千夜于心不忍,于是回过头“好心”地提示道:“你要是实在是找不到在哪里,就随便拉一个路人问问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家住在哪里的!”

夏千夜还想多说,却被龙灏渊拽得一个趔趄,有点愠怒道:“哎你干什么啊!为什么走这么急?”

龙灏渊却回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已经迟到了很久了吗?要是不赶紧回去,被先生知道了,告到院士那里,那我可就要倒大霉了!”

夏千夜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平时咱们俩逃课的次数还少吗?”

龙灏渊却不答话,而是加快了脚步。

而夏千夜跟在后面,却也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

龙灏渊赶到有容书院,先没有去上课,而是直奔严进院士的房间,夏千夜反应过来他的目的地的时候,吓得连忙往后退缩道:“你自己都怕被院士自己,现在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是怎么回事?”

龙灏渊回头安抚夏千夜道:“反正咱俩逃课这件事情,他早晚都要知道,与其被他发现后挨骂,不如现在就去找他坦白,或许他能原谅我们。

夏千夜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你确定吗?他真的不罚我们?”

龙灏渊胸有成竹地点点头道:“放心吧,绝对不会!”

说完这话的时候,龙灏渊已经站在了严进的门口,夏千夜则无比忐忑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笃笃笃!”龙灏渊轻轻地叩了叩门板,严进在里面闷闷地叫了声进来,龙灏渊便和夏千夜走了进去。

严进正在写字,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多话,便低头写字边问:“这个时间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在读书的时候遇见了什么麻烦不成吗?”

龙灏渊马上应道:“院士神机妙算,我们正是遇见了一个天大的困难!”

严进抬起头来看了看龙灏渊道:“龙少爷,既然你都这么是,想必事情已经十分危急了!”

龙灏渊点点头道:“院士,我们刚才逃课了!”

“哦?”严进饶有兴趣看着他们。

龙灏渊接着说:“是因为我们今天早上在白家祠堂发现了一句焦尸!”

严进很是淡定地点了头:“嗯,怎么样了?”

夏千夜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应该问我们一下。发现了什么样子的焦尸吗?”

严进于是就坡下驴:“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样子的焦尸?”

夏千夜来了兴致,便将那具尸体的特点仔仔细细地给严进讲述了一遍。

严进依旧波澜不惊地点点头。

龙灏渊跟着说:“我们还发现了大量的疑点,所以……”

“所以你就逃了可去看了现场了咯?”

龙灏渊笑着点点头道:“没错……”

严进也笑道:“那么,我们是按照我的规矩处置吗?”

严进的规矩就是打手板,那削的薄薄的竹板,打起来可疼了。

夏千夜吓得连连点头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严进故意为难地说:“那你们自己来说,应该怎么解决?”

龙灏渊看着严进笑道:“这样吧,我既然深陷其中,不如,就由我来解开谜团,找出凶手,好吗?”

“既然你都能主动请缨,我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呢?”院士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夏千夜高兴地跳起来:“谢谢院士!”

严进想了想道:“不行,你都迟到早退了好几次了,这一次我如果不限定一个期限,就起不到惩罚的作用了!”

龙灏渊笑道:“很合理!”

夏千夜却急道:“我们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何大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严进便说:“那我可不管,这种事情应该是是自己解决的。”

龙灏渊想了想道,点点头道:“没错,您说的很有道理,五天之内吧,我一举破获此案!如何?”

严院士拍拍手道:“好呀好呀没有问题,这几天,你不用来上课了!

夏千夜忍不住问道:“院士,您为什么对出现了尸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惊讶呢?”

严进又低下头去写字了,淡淡地说:“哦,这件事情,刚才何大人过来,跟我说了!”

夏千夜顿时受到了打击,原本以为院士会神机妙算,却不曾想,其实只是走了后门而已。

得到了院士的首肯,龙灏渊只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转身就走。

夏千夜跟在龙灏渊的身后惊魂未定,果然是龙灏渊出马,一点都没让她挨骂。

夏千夜蹦蹦跳跳地跟着他的身后道:“哎对了小龙虾,你这么着急,又是要去哪里了哦?”

龙灏渊沉思道:“我觉得,那个发现焦尸的灶洞到底有什么问题?”

夏千夜惊道:“你不会是又想要再去一次现场吧?”

龙灏渊拧眉摇头道:“我总是觉得,我还有很多线索没有发现!”

夏千夜瘪瘪嘴,她一天里去了两次现场,再去第三次……

龙灏渊看了看夏千夜道:“你去不去?”

夏千夜连忙点点头:“我去去去!”

两人于是又朝着白家祠堂的方向走去,这一次,王洲已经在现场了,他听说现场找出了砒霜,便又过来看看。

当王洲看见龙灏渊的时候,神情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但是他还是问道:“夏大小姐和十三爷怎么又来了?”

龙灏渊当即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哎呀,王头儿,你是不知道,我们俩去书院,却被院士给赶出来了!”

“哦?”王洲一愣,没听说过严进从前将学生赶出来啊。

龙灏渊便接着道:“他让我五天之内查出这个案子的凶手,不然就别回去上课了!”

听到这里,王洲倒是喜出望外,因为何大人给他的破案期限是七天,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却没想到现在龙灏渊倒是撞上来了,于是王洲的表情异常开心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来了最好,最好!”

龙灏渊看着王洲一副占了便宜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是又将帮他的忙了。

龙灏渊径直朝着灶洞走去,便看见不久前宁如玉从灶洞里将尸体拖出来的痕迹,龙灏渊蹲下身去,往灶洞里面望了望,里面一股焦糊味儿,令人作呕,夏千夜赶紧往后缩了缩,站到厨房外面去了。

忽然,夏千夜听见龙灏渊在里面说:“大小姐,你帮我拿一下外衣!”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件衣服飞了出来,夏千夜急忙上前接住,郁闷道:“你为什么要把衣服脱了啊?”

龙灏渊却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夏千夜便看见龙灏渊满脸满身的黑灰走了出来,顿时气得大叫道:“小龙虾!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弄的这么脏啊?你难不成是钻到洞里面去了不成?”

龙灏渊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道:“是的!我钻进去看了看!”

夏千夜看着他脏兮兮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你进那里干什么不?不知道那里面刚烧死人了吗?”

龙灏渊一脸的无辜:“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特地进去看了看,死者生前留下的东西!”

“你发现什么了吗?”夏千夜不耐烦地问道。

龙灏渊的表情却很是开心:“当然,有重大的发现!”

夏千夜翻了一个白眼:“你发现什么啦?”

龙灏渊将手掌打开,说:“你看!”

龙灏渊的手掌上是一个乌漆漆的东西,隐隐还有些许黄色。

夏千夜断然是不肯用手去拿的,于是直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龙灏渊用自己小衣的一角,对着那个东西擦了擦,忽然那东西便闪亮了起来。

夏千夜惊道:“是金子!”

龙灏渊笑着点点头道:“是金子!”

夏千夜道:“这灶洞里竟然藏着金子?”

龙灏渊摇摇头道:“你看这个金子,形状像不像是一个首饰?”

夏千夜点了点头道:“的确,像是一个压扁了的镯子!”

龙灏渊点头道::“是一个不怎么重的金手镯!”

夏千夜道:“烧死的是一个女人,这就没什么奇怪了,女人带着首饰不是很平常的吗?”

龙灏渊摇摇头道:“不对!”

夏千夜问道:“哪里不对?”

龙灏渊道:“这手镯的纹样不太对,你看,这个手镯看起来很细,只有在接口这个位置,雕刻着花纹,这个花纹,你自己看一看是什么?”

夏千夜扭过头去:“我不看,你告诉我!”

龙灏渊叹了一口气,夏千夜现在越来越洁癖了,于是只好自己解释道:“这两端,一边刻着百好,一边刻着年合,说明了什么?”

夏千夜眨眨眼睛:“说明了什么?”

龙灏渊真的是为这位大小姐的脑子有点惋惜起来:“这你都猜不出来吗?”

“这不就是百年好合吗?我妹妹去年出嫁,我还给她打了一对这样的镯子做嫁妆,结果,我老婆天天吵着也想要,这不是,前两天我带这她也是打了一对。”王洲走过来插嘴道。

龙灏渊点点头:“对了,是百年好合!”

夏千夜还是没明白过来:“百年好合怎么了?你看她的年纪这么大,肯定是成了亲的人啊,成了亲的女人,戴一个百年好合有什么奇怪的?”

龙灏渊叹气道:“成了亲的女人戴手镯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么带着一个近两年才时兴起来的纹样,而这种纹样,只有新媳妇才会佩戴!”

夏千夜看了看地上,努力地回忆着早上的那句焦尸,试探地问道:“难道,她不会也是一个新媳妇吧?”

王洲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年纪的女人那里还有资本做新媳妇哦?”

夏千夜讪笑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这个死者的身份,就很奇怪了!”龙灏渊道:“当然,这也不算是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我在灰烬里找到了这个!”

说着,龙灏渊将包在一个小布包里的东西打开来,夏千夜看过后,差一点踹他一脚。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夏千夜咆哮道:“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包着,还用了自己的衣服?”

龙灏渊没有理会夏千夜的咆哮,而是对王洲道:“王头儿,我发现了这个。”

王洲也纳闷地问道:“这不就是没烧完的东西吗,有什么好看的?”

龙灏渊摇头道:“你们看,这是一张纸头,边缘是烧过的痕迹,但是和奇怪,灶洞里的灰烬分为好几种,黑色的应该是木头烧过后的碳灰,一些黑灰色的,应该是死者的棉线衣服,而这个,明明一看就是纸,烧出来的还是灰色,我就在想,在炉火那样旺盛的地方,人都给烧死了但是为什么这张纸还留下了呢?”

“而且……”龙灏渊淡淡地说:“而且这张纸上还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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