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居然在拍摄视频里,看到自己趁南兰警官不备,偷袭了她,并对她痛下杀手。她在搏斗中受伤,我在追杀她的时候,突然仰面摔倒,鼾声如雷,南兰这才躲过一劫。
我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力,呆呆的望着南兰,南兰盯着我的眼睛,肃然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南兰眉头拧成了疙瘩,道:“我之前以为你是故意装傻充愣,其实心怀鬼胎,刚才你能杀我却没杀,我才真正明白,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的症状很像是梦游杀人。”

我愣了楞,在南兰身边坐下,她竟然对我的行为并没有之前的防备,我发现她腹部血流不止,急忙找出急救包,帮她止血。南兰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戒备的双手,她肚子上有条一寸长的伤口,是我用匕首划开的,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赘肉,伤口婴儿嘴巴一样张开豁口,很是吓人。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南兰道:“你不用这样,我会把视频交给组织,同时,我也会给你作证,请求做精神鉴定。”

我有些精神萎靡,靠在巨大的石柱上发呆,想起丛林那段视频,和甘叔临死前说的话,难道他们真的是我杀死的么?

还有村里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我的学亲和朋友,都是我在梦游状态下杀害的么?

从逻辑上推断,能在监视如此严密的条件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杀人藏尸过程的,也只有我了。

这样说来,博物馆的胖和尚和出租车司机,也都是我杀的了?

我如坠冰窟,脑子时儿清醒,又时儿糊涂,我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觉得这漫长的过程,好像是个无法苏醒的梦。

我们沉默了很久,我突然问南兰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就是凶手?”

南兰呆了呆,道:“我其实很相信你,否则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走的这么近,你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侦破和监控信息。”

我想想也是,不禁动情道:“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习惯,还会在梦里杀人,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南兰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劝我说:“你的情况,组织一定会查清楚。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也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你别灰心丧气。”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我突然想起破庙里的那副血画,问她说:“你有没有在丛林外的破庙里,见过一副佛像背后的血画,我在记忆中听你说,这画是甘叔咬破食指画出来的。”

南兰肯定有这么一副画,她的确认为是甘叔所画,因为甘叔死的时候,双手食指都破了,伤口非常明显。

我再次陷入迷糊,我记忆中血图是南兰发现的,事实上,南兰的确也是这样认为,可她却坚持,我们在丛林中就走散了,再没遇到过?

那么,我们为什么会对同一个问题,会坚持相同的看法呢,而且我还认为这一结论是南兰得出的?

我发了会儿呆,突然看到门外一道光影一闪而过,我立刻冲出门外,见一道黑影正在前方草丛里收拾什么东西,我大吼一声,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那人撒丫子就跑,我追了十多米远,想起庙里的南兰警官,担心她会出事,急忙又跑回去。

她扶墙摸出来,见我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好像有人在监视我,我追出门去,他已经跑远了,不过我能肯定,那一定是个人。

南兰若有所思,道:“你刚才也说你在追人?”

我把在神庙中苏醒,见到庙门前有人,追赶到一座大殿前,然后在大殿里发现了上百具棺材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南兰当即站起来,说:“陪我去那座大殿看看。”

我有些犹豫,她身体很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冒然乱走,是否会影响她的身体。

南兰坚持说:“事关重大,如果这黑影是真的,你的重大嫌疑,就有可能转移到别人身上,我必须要去看看。”

我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走进大殿,里面黑洞洞的,坟墓一般静谧幽深,我高举着手电筒在大殿里照去,一百多口实木棺材,森林一般整齐的排布在那里。

我找到藏甘叔的那具棺材,翻开棺盖,里面居然是空的。

我以为自己找错,将附近的棺材全都翻开,里面都是空的,我呆呆的望着南兰,南兰皱眉道:“丛林到这儿,不只距离遥远,路途非常艰险,背着个人出来非常困难。”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甘叔的尸体在这儿出现,多少有些不太实际。

我坚持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尸体就是甘叔,他们怎么运过来我不清楚,不过尸体的身份,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南兰皱起眉头,突然,外面传来吱的一声响,我正纳闷,南兰大吼道:“快阻止他们,有人要把咱们锁死在这儿。”

我急忙追了上去,可大门已经被牢牢锁住,任凭我们怎么挣扎捶打,门都纹丝不动,这下我和南兰都慌了。

我俩携带的水和食物非常有限,已经快用光了,大殿里除了棺材,更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我俩要在这儿活活饿死?

南兰急得在原地转来转去,腹部伤口的疼痛也忘了,她焦虑道:“锁死我们的人会是谁?真正的凶手?还是你哥们陈铁?”

我急忙摇头道:“陈铁跟我关系很好,不可能这样害我,一定不会是他。”

南兰掏出通讯设备,试图与上级联络,通讯设备在这口袋一般的山谷里,没有任何信号,我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南兰不放心的说:“再在周围找找,说不定会有出口。”

我很肯定得告诉她,我早就找过所有角落,整座大殿别说出口,连只老鼠洞都没用,我们根本不可能出去。

南兰呆呆的望着头顶发呆,我抬眼望去,突然灵机一动,这大殿是古代特有的砖木结构建筑,两边低矮中间悬梁很高。距离我们最低的一堵墙,大概有四米多高,如果我们将这些棺材堆码起来,以此垫脚,说不定可以翻墙出去。

我说出我的想法,南兰拍张道:“想不到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么高明的办法,我认为一定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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