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哪里的话,臣女怎敢顶撞你,只是不知尚书府小姐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过错,值得公主发如此大火。”
宋清婉微微歪头,唇角微扬:“云三小姐在审问本公主吗?”

云曦不卑不亢道:“云曦不敢,只是公主此举不合礼数。”

“好一个不合礼数,那你认为你如今此举就很合礼数了吗?”

云曦蹲在地上,不语。

说她不识礼数也好,不懂尊卑也罢。

宋清婉斜眼瞥向雪月:“雪月,你说,这贵族小姐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雪月霎时懂了她的算计,脸上露出笑意,敛眉道:“回公主的话,以下犯上者,轻则掌嘴,重则可诛九族。”

云曦心中霎时清明,原来从她踏入公主府开始,每一步都行走在宋清婉的计划中。

也是,这位哪里有那么好的性质请人免费看戏,而自己做那个唱戏的人呢。

云曦站起身,直面宋清婉:

“那么,公主想要如何?”

宋清婉看了看指尖的丹蔻,微微皱起柳眉,道:

“三小姐,本宫也不想罚你,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雪月站在一旁,适时的唱起黑脸:

“哼,公主,以下犯上就是以下犯上,咱们又何必对她一个庶女手下留情。”

说吧她又转向云曦道:

“请恕奴婢直言,别说你只是个丞相府庶女,即便是丞相府大小姐有胆子顶撞我们公主,这嘴也照掌不误!”

‘呼’

眼看着地上的女子有些呼吸不畅,需要即刻进行针灸,如若不然,小命难保。

“若公主殿下执意要惩罚,改日云曦自会登门,眼下尚书府小姐的病情不容乐观,臣女先告辞了。”

医者父母心

云曦已经不欲看她们演下去了,转身就要去扶地上的女子。

“你!”

宋清婉没想到她竟然胆子这么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得云曦眉头一皱。

雪月也急了

如果让她就这样走了,公主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呢,到时候倒霉的依旧还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

看到宋清婉抓住了云曦,她迅速上前几步。

走到云曦面前,挽起袖子:

“公主,奴婢这就帮您掌嘴!”

说罢扬手朝着云曦的脸的就是狠狠一巴掌

宋清婉下意识想松手。

可是听到雪月的话,脑中闪过那日在鹤鸣山庄受到的羞辱,私心使她不仅没松反而又抓紧了几分

云曦感受到她的力度,眉心狠狠拧起

丫鬟的巴掌在她眼眸中以放慢二倍速一样朝自己的脸而来

雪月见她不躲不闪,冷笑:

“奴婢劝您识时务一点,免得多吃苦头,园子里这么多御前侍卫,你以为是摆着来看的吗?”

“呵。”

云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巴掌落下

“啊!”

尖锐夹杂着痛苦的女声响起

宋清婉一下松了手,退了一步,身体猝不及防抵在桌上

眼底发怔的瞪着惨叫出声的雪月

只见雪月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刚刚打人的那只手,痛得身体蜷缩起

脸色惨白,冷汗狂飙

云曦淡淡收起手上的针,冷眼看着她

雪月抬眼死死盯着她,咬牙:

“你...竟然敢反抗公主的命令!”

她扫了一眼岸上分布站着的御前侍卫,怒喝:“来人!还不保护公主!”

御前侍卫面面相觑后,随后抽出剑握在手中涌上桥面。

云曦神色微凝,这下子想要脱身有点困难了。

可还没待他们靠近湖心的凉亭,一白一黑两道黑影出现在众人余光中。

那道白影落在湖面上轻轻一点,惊起千层巨浪

水幕从凉亭周围的湖面上迸射而上

所有丫鬟侍卫均被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宋清婉先是惊讶,很快便面露喜色。

云曦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讶色,随即陷入沉思,这水浪起得这么高,淋下来还不把凉亭里的人浇成落汤鸡

这些人还有空欣赏美景

没待她想到解决办法,水浪便像猛兽张开的大嘴一样,朝众人扑下来

云曦下意识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迎面而来的倾盆大雨

心里暗暗低咒一声:“我靠!”

如果她刚刚没瞎的话,那白衣飘飘是宋璟吧?

自己没被丫鬟甩巴掌,他倒好,一来就给自己冲个澡

现如今已经进入深秋,湖水透心凉,兜头一盆明天一定起不了榻。

不过也好,正好可以找理由不去上学,也不用去什么帝师府了。

那短短一刹那,云曦心中思绪如过山车一般百转千回。

“啊!”

宋清婉以及丫鬟们交响曲一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在云曦身边不远处。

云曦久久没感受到湖水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凉

若隐若现的淡淡冷香盈鼻

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云曦微微将脸朝前倾了倾,想要闻得更仔细一点。

“你若再靠近我,我就将你丢下这湖去。”

三分淡漠七分凉薄的熟悉声线响在头顶

云曦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是一片雪白

寻常间远看若隐若现的莲花纹此刻在她眸中乍然放大,高清到每一根线条,微微泛着冰冷的银光。

云曦脑子里的弦忽地绷断一根

她蓦地抬头

宋璟冷若冰霜的盛世美颜近在咫尺

雪银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祥云宽边锦带。

发丝依旧半扎半束,束起来的部分戴着顶嵌珠小银冠,银冠上的珍珠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捏着一节竹质伞柄,冷淡的眸子静静锁着她。

就仿佛天地间唯她一人

视线继续往上,映入眼底的是白色的油纸伞面,那伞大小适中将自己和宋璟遮挡在下面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宋璟?”

宋璟淡淡收回视线,已经不打算纠结她对自己的称呼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改不了喜欢对自己直呼其名的习惯。

水珠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雨、绝色公子、油纸伞

这副画面不禁让云曦想到前世著名的江南烟雨的风情。

好不容易才赶走脑子里不知奔到何处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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