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冷落的朱媚儿格外珍惜这个众星拱月的机会:“小诚意伯,这可是你说的,采姐的事情我拜托给你,只要事情办成了,别说是唱燕子笺,到时候你让小女子唱什么曲子都行!”
大家这才注意到朱媚儿这位花船的主人,像邢胜平这种土包子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实在是朱媚儿人如其名,明明还是个少女却自有一种烟视媚行的万种风情,一点头一抬足都有一种无限妩媚的意味,再加上露在外面的段段如雪肌肤,让每个男人都想把她占为己有,难怪能在秦淮河上声名鹊起。

只可惜刘永锡身边既然已经有张皇后在,朱媚儿就只能注定黯然失色,刘永锡还是没拿正眼瞧朱媚儿,而是继续询问马晁采:“虹姨,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愿意不愿意进我们诚意伯府的大门?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以后也叫你二娘!”

马晁采虽然一直都敬称刘永锡“永锡公子”,但是她一直把刘永锡当成半大孩子甚至是自己嫁入刘府的一大阻碍,但是这一刻她也觉得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眼前这个刘永锡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诚意伯世子完全是两回事。

虽然知道刘永锡万里护送张皇后南渡,也知道现在刘永锡与诚意伯府在江北掌握了一支新军,但是她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虽然刘孔昭现在还是有些不大乐意,但是现在刘永锡确实能当诚意伯府这个家,马晁采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永锡,李香君和卞云妆的事情就交给二娘了,保证让你满意!”

刘孔昭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三言两语就把马晁采的事情定下来,根本不征求他这个老父亲的意见,偏偏旁边王孙蕃还在幸灾乐祸:“诚意伯,今天你可是喜事临门啊,我如果有小诚意伯这么一个省心的儿子,现在就回家养老去!”

刘孔昭气得直咬牙,偏偏刘永锡与马晁采这两个最亲近的自家人在这件事情已经达成了共识,他只能小声抗议:“这简直是胡闹,我这个正主还没说话!”

刘永锡却是笑了起来:“二娘虽然能进我们诚意伯府,但是进府之后娘娘自然会有事情交代给她处理,这些事非得二娘出马不可!”

虽然刘永锡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在场众人的眼神却扫向了张皇后并看破了刘永锡的真正想法。

张皇后出宫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俏丽的小宫女,但这两个小宫女也就是帮张皇后整理一下妆容根本帮不上大忙。

可现在就连这两个帮不上大忙的小宫女都留在江北,张皇后身边用的婢女还是诚意伯府的婢女,虽然用得还算顺手,但是别指望她们能帮上大忙。

而现在让马晁采进入诚意伯府自然是一个好主意。

毕竟马晁采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是秦淮河上著名的“女侠”,凭她几十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在南都地面上没有多少摆不平的事情。

到时候她可以用诚意伯夫人的名义出面帮张皇后解决一些史朝立、童屹立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想明白这个关键之后史朝立与童屹立对马晁采变得客气起来,童屹立更是站出来支持刘永锡:“既然娘娘都同意这件事,就按照小诚意伯的意思来办吧。”

马晁采知道这位童大人口中的“娘娘”肯定是懿安张皇后,只是她根本想不明白张皇后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他与刘孔昭的事。

但对她这么一个只求到诚意伯府作妾的青楼女子来说,张皇后的肯定无疑是无与伦比的尊荣:“民女马晁采谢过娘娘大恩大德,以后任由娘娘驱策,为娘娘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个普通青楼女子说出这话,大家自然是一笑而过,但她既然是马湘兰的孙女又有女侠之名,在场诸人自然是高看几分,而张皇后对这个结局也非常满意:“宛虹夫人能入诚意伯府,确实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情!”

刘永锡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刘孔昭就是错过了这桩十全十美的美事:“二娘,父亲大人性子太急太莽撞,麻烦你凡事要多多包容!”

马晁采颇有江湖儿女豪气,当场答应下来:“永锡公子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在,保证不让诚意伯闯出大祸来!”

王孙蕃还真觉得这真是一物降一物,虽然他心中对刘孔昭一向评价不高,但也觉得刘永锡这操作是神来之笔:“到时候我也来喝一杯喜酒!”

马晁采识得王孙蕃,知道这是“巡下江,视京营,掌河南道”的大人物,只要他能来喝一杯喜酒,秦淮河上这些姐妹自然无话可说:“多谢王御史大恩。”

王孙蕃摇了摇头:“我是觉得小诚意伯说得没错,阮圆海并非良配,马二娘归诚意伯府才是十全十美,所以这杯喜酒我自然要喝!”

刘永锡对阮大铖也有同感:“是啊,我听说阮大铖的事情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二娘与父亲绝对不能走错这一步误了终生!”

虽然刘孔昭总觉得马晁采年纪比自己还大,但是听说阮大铖有意马晁采又恨不得现在就把马晁采娶进家门,只是朱媚儿却是朝刘永锡眨了眨眼睛:“小诚意伯,不是都说诚意伯府与桐城阮氏是通家之好吗?”

刘永锡知道秦淮歌女人人传唱阮大铖的《燕子笺》、《春灯谜》,所以阮大铖在秦淮河上的名声不算太差。

但对面是朱媚儿这么一个美人儿,张皇后又在自己身边,刘永锡就控制不住卖弄的念头:“没错,我们刘家与阮圆海来往最多,但正因为如此才不想二娘遇人不淑悔恨一辈子,毕竟阮家是个误人又误己的大火坑!”

只是刘永锡话音刚落,就听到船舱有一个带着无限怒意的动听声音喝道:“刘永锡,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觉得我们阮家是个误人又误己的大火坑,当初又何必整天往我们阮家跑?是在玩跳火坑的把戏?”

这下子刘永锡是觉得特别难堪特别尴尬,他只能苦笑道:“丽珍姐,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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