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不语。
“带来了痛苦,却没有能达成想要的目的,这样,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孙夫人道。

方希悠,沉默了。

她和曾泉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孙夫人看着方希悠,她猜得出方希悠在想什么。

然而,让方希悠意外的是,她居然听见孙夫人说了句:“即便是困局,也能有解脱的办法。”

方希悠望着夫人。

“如果两个人都不主动去解决问题,只是等待时间去抹平那些分歧和误解,到头来只是枉然。”孙夫人道。

“夫人——”方希悠道。

“希悠,你应该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道。

方希悠不语。

“敏慧和逸飞,他们需要机会去解决这些问题。你和泉儿,也需要机会!”夫人道。

方希悠愣住了,看着夫人。

“希悠,我们每个人都在痛苦中舍弃一些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既然做了牺牲,那就要让这样的牺牲变得值得。你和泉儿,从关系破裂的边缘走回来,你自己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你难道想要让你们两个走回过去的老路吗?”夫人道。

“夫人,我——”方希悠道。

“希悠,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你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选择。可是,如果你没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即便是你走到我这一步,你所拥有的,只会是超越一切的孤独。除了孤独,你什么都不会得到。”夫人道。

方希悠不语。

“希悠,我不想看着你坐到我的位置上的时候,你的丈夫,只会为了宣传效果而疼惜你。”夫人看着方希悠,道。

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曾泉来到了茶叙的园子。

夫人和其他三个人还在聊着,曾泉一到,方希悠就接到了报告,便起身离开了。

“还在聊吗?”曾泉问。

“嗯。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忙完了吗?”方希悠问。

“覃叔记让我早点过来。”说着,曾泉看着方希悠,“你呢,这次夫人回去的时候,也一起走吗?”

方希悠点头,曾泉“哦”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坐在外面的亭子里。

风吹了过来,几朵黄色的小花飞了过来,落在方希悠的头上,可是她没有注意到。

曾泉走了过来,从她头上取下一朵花,方希悠愣了下。

他给她看了眼自己取下来的东西,方希悠对他笑了下,道:“谢谢你,我,没注意到。”

曾泉摇头,坐在她旁边,道:“里面谈的怎么样?”

方希悠也摇头,道:“有点费劲。”

“那怎么办?”曾泉问,“夫人有什么别的计划吗?”

“小舅妈说,不让敏慧和逸飞再见面了,可是我感觉徐阿姨的意思,并不是说真的要放弃这门婚事一样。”方希悠道。

曾泉看着她。

方希悠便起身,走到了园子里,两个人并排走着。

“徐阿姨并非是真的那么喜欢敏慧,才要坚持这门婚事的。”方希悠压低声音道。

尽管周围没有人,可是方希悠还是很小心。

曾泉看了她一眼,道:“她想要支持。”

方希悠点头。

“我现在突然觉得以前支持他们两个的婚事,是犯了个错误。”方希悠道。

这下,曾泉算是愣住了,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直都以为敏慧和逸飞结婚,是我们拉住了覃家。可是,徐阿姨这么积极,我就怀疑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方希悠道。

曾泉看着她。

方希悠依旧压低了声音,道:“我们需要覃家,可是,覃家更需要我们,或者说,覃家更需要一个红色家族来为他们铺路。敏慧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曾泉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覃叔记是政坛新秀,可是如果没有红色家族的支持,他总归是缺乏力量的。敏慧对逸飞死心塌地,而且,还有以珩在,这是覃家最好的选择。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现在我们也应该改变策略,不能太过依赖覃家。你觉得呢?”方希悠问。

“这件事,应该和爸爸他们商量一下。”曾泉道。

“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方希悠点头道,“那敏慧怎么办?”

“你不是想要救她吗?”曾泉道。

“我打算去见她一面。”方希悠道。

“你还是要支持这桩婚事?”曾泉问道。

“虽然覃家的意图是那个样子,可是,这桩婚事,对于我们依旧是有利的,对于大家都有利。我想,覃家不会放弃这件事。”方希悠道。

“那你去见敏慧,谈什么?让她继续去缠着逸飞?”曾泉道。

“如果,他们两个是在一起康复的话,那就不是谁缠着谁了。”方希悠道。

“你,要把逸飞和敏慧弄到一起去疗养?”曾泉问。

方希悠点头。

“我的天,我们能不能把这件事绕开了,让他们两个各自去解决各自的问题再说?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两个拴在一起?”曾泉道。

“这,是对于我们最好的选择,阿泉。你不能再继续感情用事了!”方希悠盯着他,道。

曾泉刚要说话,方希悠就按住他的胳膊,抬头盯着他,道:“你放心,覃家比我们更着急,所以,让他们去想办法,让徐阿姨想办法。”

“你——”曾泉道。

“我先去找敏慧,敏慧会和徐阿姨联系的,让敏慧跟以珩去说安排她去美国疗养,到时候,徐阿姨会安排妥当的。”方希悠拉着曾泉的手,道。

曾泉推开她的手,方希悠盯着他。

“阿泉,我这是为了你——”方希悠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坚决反对这桩婚事,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曾泉道,“我不会为了自己牺牲敏慧和逸飞的幸福——”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方希悠道。

见曾泉看了眼周围,方希悠压低声音:“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必须这么做,现在没有机会让你再这样宅心仁厚了,你知道吗?且不说叶家那边他们咄咄逼人,就是漱清——”

“漱清?”曾泉看着方希悠,问道。

方希悠脸上的肌肉,僵硬了。

“你觉得漱清要威胁我?”曾泉低声问道。

“漱清的情况,我们都清楚。现在夫人要调迦因去她身边,难道你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方希悠道。

“她只是让迦因负责那个教育的项目,仅此而已——”曾泉道。

方希悠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夫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什么事,特别是人事方面,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调人去她那里负责什么工作。何况是教育这种项目,都是有专门的人在做,而不需要特别调人过去。你明白吗?”

曾泉不语。

“夫人让迦因过去,那是要培养迦因的。她为什么要培养迦因?用得着我说吗?”方希悠道。

“即便如此,”曾泉看着方希悠,“如果我不合格,不足以去承担那样的责任,那就让更有能力的人去承担。如果是漱清,我没有怨言。”

方希悠愣住了,看着曾泉。

“漱清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敌人,这一点,你要清楚!”曾泉道。

“阿泉——”方希悠道。

“这件事,我不能再讨论了。我反对你这么做,至于覃家要干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可是,你不能,知道吗?你,绝对不能再这样了,希悠!”曾泉说完,就朝着茶叙的花厅去了。

方希悠站在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午宴上,一众人都聊的很开心,场面也融洽。

也许是因为夫人放弃了预定的策略,也打算放弃说服两家的目的,留待以后解决。这么一来,饭桌上就轻松了许多。尽管罗文因和徐梦华依旧是貌合神离。

不知不觉间,坐在曾泉身边陪夫人说话的方希悠发现罗文因和徐梦华都不见了,心下觉得奇怪,便起身离开去找。

但愿她们两个没发生什么事吧!

方希悠走出了餐厅,便问服务员有没有看见曾夫人和覃夫人,服务员说两位夫人往花园去了。

想了想,方希悠便跟去了花园。

果然,等方希悠看见罗文因和徐梦华,两个人的塑料姐妹情,果然就破裂了。

可是,方希悠只是站在廊柱边,远远看着,没有过去。

“你觉得这样就算完了吗?”徐梦华道。

“那你想怎么样?”罗文因道,“我女儿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不领情还要针对她,换做是你的小秋,你还觉得我会怎么样?”

“小秋就不会做那种事。”徐梦华道。

罗文因笑了下,道:“不会吗?如果你觉得迦因和小飞不正常,那么,小秋和漱清就是很正常的朋友了,是吗?”

说着,罗文因看着徐梦华。

徐梦华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不怀疑小秋和漱清,我也不会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他们、揣测他们,就是夫人说的那样,女人就算是结婚了,也还是应该有异性的朋友的,没必要揪着不放。迦因的错,我也和你说了,我也和你道歉了,可是,你有没有为你对迦因的怀疑和污蔑道歉?”罗文因道。

“道歉?”徐梦华盯着罗文因,“如果不是你女儿,我的小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女儿,我的小飞会连个婚都结不了吗?你女儿的行为,跟漱清和小秋的,是一个性质吗?”

“你现在还这么认为,我和你无话可说了。”罗文因道,“夫人大老远来约我们谈,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我们互相争斗的时候,你是想成心毁了春明大哥的前程吗?”

“他的前程?”徐梦华苦笑了下,道,“你比我更关心他的前程,是不是?”

“你这叫什么话?他是你的男人,你不关心?”罗文因道。

“我的男人?”徐梦华盯着罗文因,那表情真是内容丰富极了。

罗文因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懂?

“你什么意思?”罗文因道。

徐梦华只是冷笑了,没说话。

“徐梦华,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罗文因道。

“你非要我说清楚吗,罗文因?这种事你不明白?你和他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徐梦华道。

“我和他的事?春明大哥?”罗文因问道。

徐梦华盯着罗文因。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罗文因说完,就要离开,徐梦华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罗文因道。

“罗文因,这些年的账,我会一笔一笔算清楚的。你,最好不要忘了。”徐梦华道。

罗文因盯着徐梦华,甩开手,道:“你自己家的事搞不定,就只会这样把责任往别人的身上推吗?和我算账?我也等着和你好好算一算。”

说完,罗文因就走了。

方希悠躲开了,没让罗文因发现。

可是,刚才罗文因和徐梦华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这两家,真的就无可挽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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