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轻轻“哦”了一声,看着刘备,“玄德有何隐情,速速道来。”
刘备叹息一声,“明公有所不知,那赵云武艺不在云长翼德之下,实为英雄。备以明公大业所计,欲收之为明公所用,故行此离间之计。公孙瓒若知此事,必定不容赵云。到时候,备再以一书相招,主公岂不是又得一大将?”

袁绍将信将疑地看着刘备,继续叱问道:“汝以为吾三岁小儿?汝与公孙瓒有同窗之谊,旧时颇有交情,今番定是结交赵云,以为进身之资,是也不是?”

“明公如此怀疑备,请斩备三人之首,备愿一死以明此心!”刘备眼中满是决绝,让袁绍愣了一下。继而又起身走到刘备面前,扶起刘备,“玄德请勿说这一番气话!若是玄德真心助吾,吾绝不负玄德!不如,玄德现在就写信交予赵云之手,劝其归降,也好不负玄德美意。”

刘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个地步,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他只好提笔写了一封劝降信,让人射到东平城中。

早有守城将士将那信教到赵云手中,赵云打开一看,正是刘备手书。其书为:

赵将军云亲启:

备与子龙,相识于虎牢关下,一见如故,恨不能长伴左右。备漂泊数载,天下之大,欲兴汉室,势单力薄,独力难支。今寄身袁本初处,吾意天下英雄,无过本初者。公孙瓒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将军何以明珠暗投,难展抱负。今袁公大军已至,将军何不献城以投袁公,共成大事!如此,则汉室幸甚,天下幸甚,百姓幸甚,备亦幸甚!备虚席以待,以候子龙佳音。

备再拜顿首。

看完刘备的亲笔信,赵云不由得怒从中来,一下子将那布帛扯碎扔在地上,大声喝道:“吾以为刘玄德乃天下英雄,今日一见,如此而已!”

福尔康不知道为什么赵云忽然就发那么大的火,连忙劝道:“赵将军息怒,不知道敌军信上说了什么,竟让将军如此大动肝火?”

赵云余怒未消,叹了口气,“刘备劝我献城投敌,哎,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岂是我赵云做的出来的?”

福安听闻此言,再想到自己,心中冷笑:怪不得你如此不待见我,原来是因为我做了背主之事。既然刘备劝降与你,恐怕你与刘备也定有私交。

福尔康故作惊诧,坐立不安,忽然跪下,“将军,若欲献城,请先斩安首,否则到时必被袁绍所辱。”

赵云慌忙将福安扶起,连声说道:“尔康勿需如此,云岂是那种背主求荣之人?”

福尔康起身,心里再次翻起了波澜:你不是,偏我就是?

赵云自然不知道福尔康此时的心思,正在这时,忽然有兵士来报,城外喊杀声起,请赵云出城观看。

“定是主公带兵来援,福将军,我出城接应主公,汝在城中紧守!”

福尔康立刻应道:“是!”

赵云带领所部冲了出去,只听到整齐划一的喊声冲天而起,“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是主公的白马义从到了,弟兄们,冲啊!破敌就在今日!”

赵云一声呐喊,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向前去,赵云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一番冲杀,袁绍猝不及防,大败而回,公孙瓒带兵进城,召集众文武升帐议事。

“这番巧取东平郡,大败袁军,福将军功不可没,来,我给诸位介绍下,”说完,走到了福尔康的面前,“这位就是福将军,福安福尔康。”

接着,公孙瓒又走到另一位将军面前,对着大家说,“再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吾新提拔的偏将,姓祖名逖,字士稚,武艺惊人,又颇有谋略,这次里应外合,多亏了祖将军骁勇奋战。”

祖逖资历最浅,虽然公孙瓒十分喜欢他,他仍然十分谦逊的对着帐下诸将一一施礼。

“袁绍大军仍然虎视眈眈,诸将无比同心协力,共破袁绍。”

当天晚上,赵云独自在帐中苦苦思索白天的事情,虽然和刘备接触不多,可他的印象中,刘备并不是如此劝人背主之人,今番战场相遇,虽然各为其主,厮杀便是,那劝降信到底是和意图?难不成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及此,赵云忽然醒悟过来:定是如此,刘玄德受制于袁绍,不得已而作此劝降之书,险些误会了玄德公;况且玄德公和主公本是同窗,若是能让玄德公来投主公,岂不是两全其美?赵云想到这,终于一扫心中不快,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正当欣喜万分,想着如何和公孙瓒汇报之时,门外忽然有人喊道:赵将军,主公有请!

赵云来到公孙瓒处,此时才发现福尔康、祖逖等人都在,赵云向公孙瓒行礼之后,站在原地。

“子龙,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这些年虽然对汝没有很大升迁,但是某一直视子龙为心腹。”公孙瓒幽幽说着,让赵云有些莫名其妙。

“主公待云恩厚,无以为报,不知主公有何话要说?”

公孙瓒来回走了几步,“不知子龙可知,刘备正在袁绍军中?”

赵云听到这,就很是兴奋,他正准备劝说公孙瓒招降刘备,连连说道:“主公,云正准备说,今日战场,曾与张飞张翼德对战,我们都不忍下死手,云以为……”

“够了!战场之上,哪怕你们是亲兄弟,只要各为其主,也需用力拼杀,岂能容有私情!”公孙瓒忽然语气一转,十分严厉的打断了赵云的话。

赵云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慌忙跪下,“主公!是云之罪,只是云以为那刘备和主公有同窗之谊,或许可以招之为主公之用。”

“子龙啊子龙,吾真是对你失望!刘备与我,多有旧情,向来对他有提携之义;他不念旧情,势孤后先投曹操,后奔袁绍,就是从没想过来投瓒,想必在玄德心中,吾真是一个鼠目寸光之人。”公孙瓒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主公何出此言?刘玄德欲投主公,必先经冀州,那袁本初岂肯轻易放行?”赵云急忙为刘备辩解道。

“子龙跟随我已有三年多,和刘备相识多不过数月,竟然如此悉心为其考虑,实为不易。子龙,你欲跟随刘大耳,便自去吧!多年情义,吾不忍为难子龙。”

“主公!到底为何如此怀疑赵云?云心中实在不服!刘玄德仁义之人,但绝不是背情忘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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