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解毒丹,陈无惑立刻犹豫了起来。
他不相信。

因为云极太年轻了,而且据他调查的对方身世,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之处,就是一个寻常的孤儿,从小就被一对好心的夫妇领养。

没拜过师,没学过艺,也没在什么山林里失踪过几年,更没遇到过神秘高人。

就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在医道造诣上超过他这位神医扁鹊的真正传人?

不可能,一定是这小子在故弄玄虚……

陈无惑沉吟良久,还是不信,道:“想骗走我三十万的药材,门儿都没有!”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交易,你情我愿。”

“哪门子交易!你动动嘴就值三十万了?”

“你把把脉值一百万,我这金玉良言难道就不值钱了。”云极呵呵一笑。

“好!那你来说说,我为什么熬不出解毒丹,上次听信你的谗言,我特意接了无根水,可结果怎么样?还是失败了!”一提这茬,陈老就火冒三丈。

“拿药来。”云极将清单往前一推,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陈无惑本想发火,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跟他这位神医如此放肆,又想起了上次的盲棋残局,顿时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他不知道对面的云极到底有没有过人的医术,但他知道这家伙的棋道极其可怕。

上次他和龙老复原了上百盘残局,龙老只要按照云极所言的走棋,陈无惑就必定是死局。

棋道高手已经被证实,对方究竟懂不懂医道,陈无惑心里没谱。

犹豫了半晌,他拿着清单去了趟药局。

总共三十万的药材而已,对他陈无惑来说九牛一毛,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得知炼制解毒丹的真相,那就算赚了。

见陈老去取药,云极淡淡一笑。

局面正如预料。

不多时陈无惑将云极所要的药材带了过来,撞在小木箱里放在一边,道:“说吧,说对了这些药就送你了!”

也不查看药材,云极笑着说了三个字:“药不对。”

“怎么不对!我亲自按照你这清单抓的!”陈无惑一听药不对顿时脸就是一沉。

他这么大岁数,又是扁鹊药局的老东家,既然答应了下来,就说到做到。

云极摇头,道:“不是我要的药不对,而是你熬制的药不对,水是无根水,主药都错了,就算给你灵泉水你也熬不出所需的东西。”

“我配的方子不对?”

陈无惑愣了愣,接着跳起来怒道:“不可能!老夫行医一甲子,不说妙手回春也差不多少,怎么可能配错了药!你这小子成心来砸我招牌!”

被人质疑配错了药,对于行医一辈子的陈老来说那是最为严厉的指责。

看着陈无惑恼怒的样子,云极叹了口气,今天不给这位讲个清楚,看来自己这些药是拿不走了。

“药奴呢。”云极一句药奴打断了陈无惑的暴躁。

盯着云极看了半晌,陈无惑疑惑道:“你居然知道药奴?”

药奴是古时的试药人,不一定非得是人,也可能是动物甚至妖兽。

“如果有,就拿出来。”云极稳如泰山。

陈无惑瞪了对方一眼,从屋后的一处地窖里拿来了一个铁笼子。

笼子里面装着三只白鼠,这三只白鼠无精打采,有两只奄奄一息,在额头处都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好似血痣。

“这三只老鼠都中了奇毒,不能用手碰,楼上有专门的实验室,我们上去在说。”陈无惑说着就要上楼。

“不必了,我知道是什么毒,也知道如何解。”云极随口说道。

“用眼睛看就知道什么毒?你厉害!你说吧,该用什么方子来解!”陈无惑被气得差点把老鼠笼子给扔了。

吹牛的他不是没见过,吹破天的也见识过不少,唯独这种吹得风轻云淡还面不改色的,活了这么多年,陈无惑实在没见过。

“把你配的方子拿来我看。”云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无惑毫不犹豫,翻出长长的方子甩给了云极,在这位陈老看来,自己开的方子,一个半大孩子量他也看不懂。

仔细的看着手里的方子,云极渐渐皱起眉。

拿起笔,先勾掉了方子上的七种药材,又加了六种,最后在方子的顶端勾勒几笔,画出两个标记,一个类似花朵,一个好似枯草。

拿着被改过的方子,陈无惑陷入了沉思,久久无言。

他发现被改动之后,这副配出解毒药的方子,好像比自己的方子在药效上强了不少。

“这是什么?”看到最后,陈无惑指着最上方的两个标记问道。

“那是主药,你这方子开得有趣,连主药都没有,还给人家熬制解毒丹。”

云极笑了笑,道:“幸亏你没熬制成功,如果吃了你这所谓的解毒丹,我保证那病人在一月之内,必死无疑。”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来配药!”陈无惑沉着脸喝道。

云极点了点头,让陈无惑陪着来到内药局,按照方子抓药,最后的主药选的雪莲和一种叫做七须五叶草的药草。

“陈老,药壶借用一下。”

选完药,云极站在木楼里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陈无惑能让云极抓药配药,看似和对方一起胡闹,一旦涉及他那药壶,他反而沉默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陈无惑拒绝道:“那天的药壶是个古董,不结实了,我有别的药壶……”

不等对方说完,云极打断道:“就要上次的药壶,那药壶里残存的药气接近解毒丹,熬制同类丹药最为合适。”

既然云极非得要用上次的药壶,陈无惑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木楼里,药香阵阵。

火炉上架着小巧的药壶,药壶里咕嘟嘟冒着热气,里面的药汤已经成了糊状。

云极就坐在火炉旁边,看似在观察火候,实际上他是在感知着药壶上隐隐涌动的灵气波动。

这药壶是法器没错,普通的下品法器,年头够久了,灵气已经所剩无几。

隔着火炉,陈无惑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头发稀疏的脑袋一点一点,外人看了都得替他担心,别一头扎进了火炉里。

云极知道对方没睡,第二次的扁鹊药局之行,他断定了扁鹊药局的老东家不是普通人。

这位陈老陈无惑的身份,应该是一位修士。

倒不是只有修士才能拥有下品法器的药壶,而是只有修士,才能催动法器。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