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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无欢独白

我叫无欢,复姓耶律,生于西域大漠,长于大漠。

从我出生有名字起,我的一生就被诅咒了。

无欢,一世无欢。

我的母亲是一名歌姬,她美得妖娆,妩媚惑人。女人们都说她是狐狸精转世,红颜祸水,是个妖孽,是祸害,她们都想除掉她;男人们却无一不想拜倒在她罗裙之下。

我的父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也不是个例外。

一次盛宴后,他不顾王后和众王妃劝阻,召我母亲侍寝。

在后宫,被独宠是原罪。

王后王妃们妒忌她,请来法师,说她是妖孽转世,她们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设计、陷害,甚至不惜给我父王施以幻术。

我父王午夜醒来,他眼中,枕边的宠姬竟变成了一只白狐,吓得大病一场。

仅仅是个普通人的母亲,从此入了冷宫,那时,她刚怀了我。

我出生在冷宫中,童年大半的时光在冷宫中度过。母亲教我琴棋书画,我自己学会了恨与野心!

母亲在冷宫里撑了六年,终是怀着怨愤离去。

出了冷宫,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王宫,什么才是真正的王子、公主。

富丽堂皇,华美耀眼的宫殿,王子公主们奢靡尊贵、锦衣玉食。

我呢?

我哪里算是王子?

我就像深宫别院墙角边长出的一根野草,虽然体内流淌着的也是九五之尊的血统。

好在我聪慧过人,嘴甜知世故,这个几乎不被人所知的小王子,用心机获得了父王的注意,我也为我母亲伸了冤。

纵使这样,无权无势,没有靠山的我,也只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东宫大太监,父王身边的大红人,见我生得漂亮,起了色心。那时,我尚年幼,还不知何为**……

后来大了,才明白大太监对我做的是何事。

我开始自我厌恶,尤其这具肉身,尝尝自残。

付出,应该有所回报。

我非但没摆脱大太监的猥亵,还利用起了他,让他在父王面前吹捧我,这一招着实管用,我也看到了红利。

我不再是被父王无视的小王子。

我也有了自己的宫殿、奴仆,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常常随使节出访邻国。

遇到她之前,我是无心、无爱、无欢的人。

南风起,情爱所至。

她叫南风。

威严庄重的大殿之上,她突然从龙案后,探出一张明亮如皓月般的脸,竟当着众大臣的面,坐进一身龙袍的皇上怀中,学着皇上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处理奏折。

那年,她不过八岁。

她父皇只是和蔼地笑着让她下去,没有一点九五之尊的威严,那样和蔼,令我好生羡慕。

她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小哥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呀?”

女孩明眸皓齿,微微一笑,梨涡浅浅,如夏至的南风,融化我心中寒冰……

我们成为了好朋友,她第一次看到我手臂上的伤痕时,皱着眉问:“无欢,疼不疼呀?”

“疼,很疼。”

“我帮你上点药就不疼了!”

女孩很快拿来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她说,“无欢,疼你就哭啊,哭出来就不疼了。”

她话音刚落,我潸然泪下,前所未有的感动,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一刻,我在内心发了誓。

只是后来,现实教我明白,爱情只是人生的点缀,不是全部。

我这样出身的小王爷,没有权势,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更谈何爱情?

爱情是点缀,也是奢求。

我不奢求,我主动放弃了她。

她说的没错,从我悔婚起,就已然错过了她!

可是,人的欲望是无耻而又狂妄的。

再遇见,我想要江山,也想要她……

前世得不到,今生总能了吧?

然而,她前世早已对别人许下了承诺,他们今生的缘早已注定,不论我用尽手段,都不能如愿……

我好不甘心!

肉身虽已腐烂,但我的意志、怨念,仍不甘于消失,强加在了厉墨彦身上,继续我的计划。

我潜伏三年,做好充足准备,故意让厉墨南找到他三哥,接近他们。

看着他们这一世相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了他,我只能笑着说祝福,怨念也更深更重,几次想杀了他们,最终计划失败。

罢了……

她恨透我了,来生都不愿跟我在一起。

不,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不是恨透我了,而是太爱她的小四,那人也值得她生生世世去爱……

无欢,不配。

他不配。

那么,就让我化作一缕清风,或是一片树叶,又或是一只小猫、小狗,能够陪在她身边,可好?

“无欢,你虽然也是个可怜之人,但我不是圣母。我不会忘记你这一世让我和我儿子骨肉分离之痛,不会忘记你害我妈妈成植物人,也不会忘记你又差点让人撞死我,炸死厉墨南的种种!”

“你的野心,让你心术不正,也注定了你的失败!”

“你但凡有点悔过之心,就不要再来找我。”

意识缥缈间,我又听到了她无情至斯的声音。

沧海桑田,我于她,不过是场噩梦,一个再也不愿提的噩梦……

南风,来生,不见。

***

“不见。”昏睡了两天的厉喵喵,终于有了一点动静,还说话了。

“潇潇?!”俞洛轻轻抚着她的脸,欣喜地喊。

“喵喵?妈妈……”

白色的天花板,一滴一滴流着的吊瓶,一张美人迟暮的脸,一张又白又奶的脸。

“妈妈,包子……”是他们。

“小四……”只是他呢?

一睁眼,不应该是看到他吗?

不论前世今生,爱她如初,深情到变态的他。

就见着医护团队鱼贯而入,问了她很多问题,结束已经是半小时之后,她也完全清醒了。

满血复活。

“潇潇,你哪不舒服,尽管告诉医生,告诉妈妈啊!”俞洛不放心道。

她摇头,“妈,我好了,全都好了。包子,你三伯呢?他怎样了?”

小包子还没开口,只见厉墨彦和老太太刚好进来了病房。

三十好几的厉墨彦,穿着衬衫、牛仔裤,身材高大挺拔,妥妥的沉稳大叔形象,完全没有耶律无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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