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僵尸的脚步声,我和蒋毅峰同时起身,向卧室外冲去。
相较于卧室,堂屋的面积更大,打斗起来比较占优势。而且,堂屋有门、有墙,可以控制僵尸的行动范围,不至于让他轻易走脱。

由于我和蒋毅峰的行动十分迅速,因此,当我们一前一后将僵尸堵在堂屋内的时候,僵尸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不过,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的意思,反倒因为闻到了活人的精气而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终于勉强看清了面前这具僵尸的面貌。

看这人的容貌,和孙大叔有几分相像。身上穿着厚厚的寿衣、寿鞋,与孙大叔的描述也十分接近,应该就是丢失的孙老爷子无疑了。

只不过,原本在下葬时应该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孙老爷子,此时身上脏的厉害。

大片的喷溅上去的血渍染在全身各处,混合着不知道从哪里蹭上的泥土。最外层的衣物因为摩擦,也变得有些破烂。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脸色看上去是紫黑色的。

在注意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心中不觉一喜。

那目光虽然显得呆滞,仅有的情绪也仅仅是看到了活人而显露出来的兴奋。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瞬半瞬的波动。

看起来,只要能够制住僵尸,将牛老爷子的魂魄招回来,还是有可能的。

我正上下打量僵尸,注视着僵尸的双眼,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正在此时,蒋毅峰猛地大喊一声,“小心!”

我顿时惊醒,才发现僵尸竟然已经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一抬手,手中的桃木剑划过僵尸抓过来的手臂。火光乍闪之下,僵尸的手臂受伤,仓促后退。

毕竟还是新近起尸的僵尸,关节已经硬邦邦的了,行动起来动作十分迟缓。再加上寿鞋是用线系在一起的,僵尸迈不开步子,只能蹦着行走,就更显得笨拙。

趁着他向后退的机会,本就在他背后的蒋毅峰赶忙拿出墨斗来。

这墨斗早就加过了朱砂混合黑狗血的液体,此时甩出线来,我们二人合力,很快便将僵尸制服。

看着墨线缠遍僵尸全身,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符纸来,贴在僵尸头顶。

僵尸顿时不再挣扎,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像刚刚死去的时候一般。

“没想到这么简单?”蒋毅峰上前摸了摸僵尸,对我说道,“早知道,我一个人不就行了?看你,还愣神,一点都不专业。”

我被他说得脸一红,赶忙避开他的视线,干咳两句掩饰自己的尴尬,指了指僵尸说:“还是先把魂叫回来吧,不然活人的魂在死人体内存留时间太久,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你上一次叫魂都没有成功,这一次就行了?”蒋毅峰明显不相信我。

但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我的把握要更大了一些。起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牛老爷子的魂魄并非是游离在外,而是在孙老爷子的体内。

孙老爷子是喜丧,本就不应该起尸。之所以会发生着一切,受牛老爷子的魂魄影响是关键,只要能够把魂魄招出来,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

我招呼蒋毅峰,二人合力将被墨斗线捆紧、被符咒镇住的孙老爷子的尸体抬到卧室内,安放在床边。

然后,我拿出爷爷留下的毛笔,在黄纸上画下两道收魂符。

一道符贴在牛老爷子的床头上,一道符拿在手中。点燃后,看着符纸慢慢化为灰烬,口中默默念道:“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急急入窍来。”随后将符纸的灰烬猛地向牛老爷子的额头一拍。

可随后,我就先愣住了。

无论是躺在地上已经被牢牢控制住的僵尸,亦或是躺在床上的牛老爷子,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蒋毅峰此时又凑了上来,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我也觉得很纳闷,按理来说,应该没有错才对啊?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牛老爷子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而且,就我看来,情况还有转坏的趋势。

“不应该啊?”我不觉开始思索起爷爷的笔记,希望从中找寻到与这有关的东西。

可令我失望的是,我家是抬棺匠,并不是招魂师,对于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没有专业的神婆、道士有经验。

但看现在的情况,要去找神婆、道士,别说这四里八乡还有没有,就算有,也恐怕缓不应急。

这么想着,我突然想起,爷爷的笔记之中提起过的一个方法。

只不过,那个方法并非是给活人叫魂,而是给死人招魂的。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蒋毅峰听,原本以为蒋毅峰对于我把活人当做死人的来处理的做法会有不同的意见。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很能理解我。

“九娇,你说他是活人,可他两魂都在死人身体里,就剩下最后一魂。一旦这一魂丢了,七魄立马就散去,三魂不全,他连投胎转世都不能了。就算运气好,强行转世投胎,来世也会变成个傻子。与其这样,不如你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好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他起码还会有一线的生机。”

想想蒋毅峰说得也是有道理的,我当即不再犹豫。

“毅峰,你来帮我找几样东西。”

我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写在一片纸上,交给蒋毅峰,让他赶快去找齐。我则独自留在牛老汉的家中,以防再有什么不测,也好随时应对。

蒋毅峰也明白事情紧急,因此,难得的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到他的脚步声也彻底消失,我这才又看了眼床上的牛老爷子,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很不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我好像觉得危险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危险。

但这个我即将用到的方法,却是在爷爷的笔记之中特意提到过的。爷爷也只使用过一次,而且当时也的确遇到了很大的危险。只是笔记中对于是什么样的危险一笔带过了,我根本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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